啾啾…啾啾…
虽然还是清晨,阳光却已经微微有些刺眼,七月正是草长莺飞的季节,一大早,树上的鸟儿便已经站在浓密的枝桠上上啾啾的叫个不停。柔和温暖的阳光暖暖的盖在林夕身上,林夕不由得翻了个身,伸手拽拽被子。怎么,抓了个空?林夕不情愿的半起身子眯缝着眼睛四处找被子,恍惚间便看见了眼前破烂的泥墙以及墙上大概原来为安置窗户而留下的大窟窿。顿时像被浇了冷水一样,林夕一个激灵猛地起身,身下的茅草一阵哗啦的响了起来。
不由得一阵儿咚咚咚咚心跳加速,这里是哪儿?我怎么会一个人躺在这儿?紧接着林夕又被自己吓了一跳,看着自己破破烂烂衣服下的那双小脚,再瞧瞧小手,林夕愣了。
我这是在哪?这是个梦吧!这样一间破屋子,地上散落着茅草和一些不知是陶器还是瓷器的碎片,还有些看似很粗糙的碎布。这大概是个废弃已久的屋子,可能会有路人在这里歇歇脚,又或许这已然是某个无家可归的人的临时住所,但是我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我的手没有这么小,或者说我都不记得我曾经有过这样一双小手。冷静,冷静,现在不是着急的时候,还是想想这之前的事情……
改改改,还是改,我已经改的头晕目眩。短短的一个星期我已经把论文大改了三次。看看自己辛苦了三年的成果,被砍了三分之一后,又浓缩了三分之一,这回总算行了吧,不会再有人说看不懂了吧。窗外的阳光透过窗帘把屋里照的大亮,我突然有些心慌,大概是太累了,我要去休息一下。然后,我趴在床上。再然后我就在这陌生的地方醒来了,这大概就是一个梦吧,不过这个梦有点过于真实。
啾啾…啾啾…的声音还在继续,那是麻雀在枝头欢闹,好久没有听过这样田园的声音了。不对,怎么还有另一种声音,这声音由小变大,由远及近,这声音怎么就这么耳熟呢。我在努力分辨的同时已经不知不觉的走到了破屋门前,这时候声音已经很明显了,我知道是什么声音了。虽然我对外面十分的好奇,但是出于对未知的害怕和保护自己本能,我还是要找了一个地方先藏了起来。
可是老天偏偏不如人愿,这屋里空空荡荡,根本就没地方可躲。我现在紧张的心都提到嗓子了。事到如今,只能缩在墙角了,嘴里念叨着,变换场景,变换场景,变换场景......
轰隆的马蹄声已至屋前,马蹄腾起的巨大尘埃也很快的传进了破屋。已经跑过去的一队人大概是注意到了这个破屋,不知什么原因很快又折了回来,就这样我被发现了。看来虽然是自己的梦,但是却也不由自己做主,哎。
看着这些身着盔甲的士兵,我不禁深深吸了口气,这是什么破梦。破马车上了除了我意外还有几个瑟瑟发抖的小女孩。马车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颠簸,震的人都要散架了,可是我现在也顾不得疼,只是心想着怎么才能往好的方向发展,我得先预想一下。或许一会会有一位身披铠甲,面容俊朗的少年,单枪匹马闯入,以一敌五,大乱敌人队伍,或许他能以一人之力带我离开;又或许他的援军马上就到,他救了我们所有人,单单在众人中发现了我.....正当我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中时,板车压过一条土棱,猛地颠了起来,我也跟着颠了起来,随后重重的又摔了下来。耳边是惊呼声,哭叫声,我痛的紧紧咬着牙闭了半天气。我望着天上的朵朵白云,心想着我大概是在历劫?
已近黄昏的时候,马车颠簸到了一个小镇,在那里我们和更多的被缚来的男孩女孩聚集到了一起。士兵把她们丢到一个貌似是马圈的地方离开后,我顿时被呜咽声包围。在后来几天的赶路的日子里,我渐渐对自己现在的状况有了了解。
原来我现在正处于北周国和西林国的接壤的地带。这一带地势狭长,北面是桑河,南面是燕回山。西林国以燕回山作为屏障,北周国则以桑河作为天堑。两国势均力敌,鏖战数十载,双方未进寸土,再加上北面戎国异军突起,虎视眈眈,两国各自退守,这片名叫无暇,饱受创难的土地也难得获得了宁静。
没有战乱和赋税的压力,这片土地也难得呈现出欣欣向荣的景象。但是这一次西林国主动出兵无暇终于打破了之前维持的平衡。虽然北周面对西林的挑衅行为明里没有动用武力,但是曲府守将徐德暗里授意徐家军和无暇境内北周暗桩联系,分成几股势力在无暇几处要塞布防,一举重创了西林大军想要独占无暇的触角。西林国这次占领无暇是国丈吕仲文的主意,统兵的将领正是国舅吕林。吕林明明吃了亏却不敢照实禀明西林大皇。如今也只能退守燕回山,做长远打算了。时下的王公贵族以家奴的数量质量互相攀比,因而馈赠奴隶蔚然成风。吕林想要在北方边境有所作为必然要讨好北定的地头蛇北定王。
颠簸了四、五日,我们这些被掠来的奴隶终于进入了西林国北定郡王的都城北定城。据说这北定王虽然出自亲王之家,但却是和当今西林大皇一起长大的,应该自然和一般的亲王不能同日而语,就连这吕林也忌惮三分。吕林掠来的孩子都是要作为礼物送给北定王的,所以要进行一番选拔调教。我们这些孩子的底细都被调查过了,所谓调查其实也不是个过场,那些经了战火后幸存的孩子,都是些孤儿,一生为奴的命运已经不可逆转了。如此境地,不管是不是梦,我都没得选了,现在摆在眼前的就怎样才能分到好去处。
家世已经不用说了,接下来就是看看我们这些孩子身体是否健康,有没有手艺,值不值得调教。真说起来,我这个现代人似乎有点一无是处。勉勉强强能听得懂这里的话,但是一个大字却是不识。别的小姑娘有的会做些女红,有的会编个筐啥的。我看看我的小手,我却也不是一点优点也没有,我的小手最好看,没有一点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