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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一发现(2 / 2)

只是,晋阳大长公主方才的话,却又是让她心中忍不住着急了起来。她根本没有想到,晋阳大长公主会把这么好的机会推出去,竟然也是难得的和夏珏站到了一条线上。

芙蕖不知道他们究竟有什么打算,可是晋阳大长公主今日行径,实在是异于往日,竟是难得和夏珏站在了同一阵线上。

夏珏在晋阳大长公主走进进来的时候,突然站了起来,目光直愣愣的看着晋阳大长公主,嘴唇动了动,却是半晌没有说出一句话来。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站在晋阳大长公主身后的两个男人身上,眼神之中产生了种种复杂的情绪,从激烈到平静再到黯淡寂了,最终只余下了一股自嘲的情绪。

他看着晋阳大长公主淡淡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坐在了作为之上,终于有了余心,去品尝方才芙蕖端上的那一杯茶水。

茶水早已经不烫了,入口温热,他一口饮尽后,动作粗鲁的抹了一下自己的嘴唇,然后开口大声道:“皇上何必自讨无趣,咱们这位公主,只怕普普通通的位置根本瞧不上……”

“父亲……”

夏珏的话还未说完,芙蕖却是大声出口打断了。

从晋阳大长公主出现的这一刻,芙蕖看的很清楚,只怕事情难以终了,也果不其然,夏珏又重新恢复了以往一贯的荒唐……可是芙蕖这一回,心里没有气愤与难受,只有一股浓浓的悲哀充斥。

她的心里突然有几分无奈的厌倦,所以在晋阳大长公主催促她离开的时候,她并没有说什么,利落的冲着在场的人行过礼后,便干脆的离开了。

而晋阳大长公主在等芙蕖一离开后,便看向了夏珏,冷声出口:“你来这里做什么?”

夏珏冷笑着,没有说话,却也没有离开,而赵晋延在这个时候,倒是主动出声为夏珏说起了话:“朕在门外看到了姑父……姑父也是特意为姑母来祝寿的。”

晋阳大长公主在听到这话后,却是“嗤”的冷笑了一声。既没有给夏珏这个做丈夫的一点颜面,甚至连赵晋延的面子也半分都不打算留。

芙蕖离开这屋子后,气氛一直都未曾好过,一直到芙蕖与夏越朗二人相携回来的时候,这一屋子的人,便是一直长袖善舞的杨铭,也只是坐在一侧安静的品着茶。

夏越朗在看到夏珏的时候,神色也是激动了一下,但决计不是芙蕖一般是因为心中动容,他分明便是愤怒的,若非在来时的路上芙蕖再三叮咛,只怕他早已经控制不住情绪扑上去与夏珏又打上一架,将上一回在围场之时还没有发泄出来的怒火,全数都要发泄出来了。

当然芙蕖并没有告诉过他方才赵晋延有意与他封位的事情,毕竟晋阳大长公主与夏珏都已经拒绝了,她若是说出来,也只是平添矛盾罢了。这会儿在场人也没有一个人提及到方才的事情,夏越朗也并不知晓方才还有那么一出,直到到了丫鬟们捧着午膳,在场人都入了座参加这顿可算是生辰宴的午膳时,杨铭却是突然仿若无意一般笑着将此事说了出来。

这段午膳原本吃的十分沉闷,没有敬酒之人,也没有祝词之人,大家都安静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吃着碗中的饭,吃着盆中的菜,又喝着杯中之酒。所以杨铭突然开口,其实是有几分突兀的,便是他说的无意,但大家也听得出他的有意,当然他也十分聪明,自是不会把自己牵扯进去,只是打着皇帝的招牌。

“越朗,说来你如今年岁也不轻了,是该领个差事了,皇上今日之言,只怕也是顾念到这一点,也不知道你自己心中是怎么想的?”杨铭轻抿了一口酒,看着夏越朗慢慢说着。

夏越朗显然毫无防备,自是愣了一下,他下意识便看向了坐在他身侧的芙蕖身上,芙蕖低着头,并不能够见到她的神色,他又下意识的看向了晋阳大长公主,晋阳大长公主对于杨铭的话,也只是微微抬了一下眼睑,甚至连半丝反应都吝啬给予。

夏越朗虽然还不知道其中的奥妙,但还是小心的并没有应下,反而是摸着脑袋谨慎的问了一句:“皇上是要给我什么职位,低的我可看不上。”

杨铭嘴角微微上扬,笑着出声道:“皇上仁厚,又是你的表兄,如何会委屈你。”

夏越朗闻言却并没有立刻表现出任何欣喜过旺的情绪,虽然这个诱惑看起来很大,若是换做平时,夏越朗只怕也会十分兴奋,可是偏偏杨铭最不该提到的便是赵晋延,要知道,夏越朗对赵晋延,可并不怎么感冒,更何况,就在前不久,他和芙蕖还刚因为赵晋延而闹过矛盾,这个时候赵晋延过来送好处,让他反而觉得显得有几分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夏越朗只语气淡淡的说了一句:“是吗?”

然后便没有了下文。

芙蕖原本是不想插嘴这些事情,可是她没有想到,夏越朗会是这般反应,虽然他的回答并没有落下话套,可是却也让在场的气氛并不好过,尤其是赵晋延这个当事人,显得更是尤为尴尬了。

芙蕖甚至都不敢去看赵晋延的脸色,在他们家再三碰触,且原本是抱着一颗真诚的为他人着想之心而来的,却落得这副回应……

与芙蕖所想象的其实恰恰相反,虽然赵晋延今日再三受挫,可可能是来时他早有所预备,所以他的脸色一直都未变,面对晋阳大长公主的反应,他淡笑处之,面对夏越朗不识眼色的回应,他也淡然饮酒。

等到宴会结束,晋阳大长公主竟然没有亲自出来送他这个尊贵的客人,只有芙蕖一人坚持出来相送的时候,他看着芙蕖一副难堪的不行的模样,却是笑着安慰了芙蕖一番:“多谢表妹,都是自家人,其实不必这般客气。外边天冷,赶紧回屋里去。”

芙蕖听着赵晋延这番委婉的安慰之言,心里却仍然不太好受。

她深吸了一口气,轻声开口:“皇上,今日……今日招待不周,等来日我再进宫赔罪。”

“已经很好了。表妹实在是太客气了,朕早就说了,一家人不必这般客气。”

赵晋延说完这番话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于是又开始道:“对了,这些时日表妹未曾入宫,皇祖母也是十分想念,表妹合该多进宫看看皇祖母才是。”

“是,我知道……”

芙蕖点了点头,倒是轻声解释道,“这些日子,宫里忙着迁宫事宜,所以……我才没有进宫,怕给宫里添乱。”

“嗯。”

赵晋延温和的点了点头,面上神色认真的听着。等到芙蕖将话说完后,他轻声笑道:“好,如今宫里也已经忙完了,表妹可莫再推辞了。”

说完这话,赵晋延又是笑道,“已经到了门口,表妹真的不必再相送了,朕的马车就在府外,你赶紧回去吧!”

“好。”

芙蕖点头应了,却又是站在原地,看着赵晋延,她仿佛是欲言又止想要说些什么。

赵晋延原本打算离开,瞧见芙蕖这副样子,倒是并不急着走了,只轻声开口又问了一句:“表妹怎么了?是有什么话要与朕说吗?”

芙蕖摇了摇头,但过了一会儿,却又是轻轻点了点头。

赵晋延见此,便停下脚步,一副准备洗耳恭听的模样。

芙蕖见赵晋延这般,反倒是有些更加不好意思,她低着头,轻声开口道:“皇上……仿佛与从前有些不太一样了?”

芙蕖说这话,当然也是发自内心。

说来从前芙蕖与赵晋延真的没有太大的接触,虽然赵晋延也会常跟着赵晋元来长公主府里,可是赵晋延外表瞧着一直都是冷淡难以接触的样子,加之他的性格真当是沉默寡言,真与他说什么了,他也不会有太大的反应,以至于这些年来,她和赵晋延甚至还有些陌生。

可是最近,她却是明显的感觉到了赵晋延态度上的改变。

仿佛不像以前那般冷硬,甚至对方还主动的温和的放下了自己的身段,愿意来接触她们……

芙蕖不知道这种变化有什么意思,可着实令她的心里,有一种奇怪微妙的感觉。

一个陌生了这么多年的人,突然开始密切的来往了……

赵晋延听到芙蕖的话,脸上神色明显的愣了一下,但他也是很快的反应过来芙蕖说这话的意思。

他倒是没有回避芙蕖的这个问题,反而是认真的开始想了起来。其实他自己也没有有意的去做改变,这一切,不过是随心意而动罢了。

就像芙蕖所言,他之前和芙蕖这边的人,甚至是和所有的人,都保持着一种冷漠的距离,这和他的身份有些干系,一个身份上有些尴尬的王子,自小也是尴尬的长大,自然与旁人在交往的时候,难免会保持着一份戒心与距离。

更何况,一直以来,他从未有过什么野心,自然也觉得没有任何的必要与他人去结交,所以到了最后,外人对他的评价,也只剩下了一个冷漠寡言,难以接触这样一个印象。

如今他做了改变,原因之一,自是身份地位上的一个转变,让他自然不可能再像之前一般只想做到独善其身……其二,的确对于芙蕖这边,他的态度是有几分特殊的,父皇临终时的叮嘱,晋阳大长公主的特殊地位,以及他与赵晋元的这些年来深厚的兄弟情谊和赵晋

元对于芙蕖的特殊感情……

当然,这些时日一来,芙蕖在其中所起到的作用,也有一些干系。

赵晋延想到这儿的时候,倒是忍不住慢慢的仔细回想了一下,说来,他自己态度的改变,芙蕖在其中也占了很大的一部分因素。

其实看着芙蕖夹在自己父母亲之间,竭力想要起到和缓的作用时,他虽不至于感同身受,但这份尴尬的处境,让他心里也有几分感触与难受,忍不住想要去帮助她。而芙蕖每每在他遇到某些尴尬时,都积极的想要来缓和、帮助他……虽然某些尴尬,在他看来无伤大雅,可是芙蕖的这一份心意,同样让他有些感动。

赵晋延越想越深,而想的多了,脑海里突然浮现了卫麟先时与他胡说八道的一些话,芙蕖对他的态度,仿佛的确是极力迎合讨好的有些过了,甚至在很多时候,仿佛比杨清漪那般明明便想要与他接触,却还想要极力自持身价的那种表现更为明显。

赵晋延之前曾经听过卫麟很多次这般与他胡说八道,自然是不以为然以至于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可是如今乍然想了起来,他的心头却是忍不住一跳,神色之间也带上了几分尴尬。

当年,他经常陪着赵晋元来找夏芙蕖,赵晋延也一直觉得,便是芙蕖对于太子妃之位并没有什么企图,可是这些年来,对于赵晋元的态度,除之将对方当成是兄长以外,应该也是有几分情愫的。

可是那个时候的夏芙蕖,对于赵晋元态度的热情,却远远及不上如今对他态度的十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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