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去,小和畅长得很快,不再像小的时候那样嗜睡,整天兴致勃勃地在房间里爬来爬去的。沈蓁蓁心疼儿子,买了地毯铺上了。
而随着小和畅一起长大的,是地里的苗,已经结出了果实。
梁珩一开始以为最上面开的花谢了就是粮食了,没成想那花开出来后,没多久直接干萎了,丝毫不见粮食的影子。
梁珩耐着性子等,都说种瓜得瓜,这黄色的种子种下去,一定会长出黄色的种子来。
果然,在杆中部的位置,本来一个不大起眼的小苞,慢慢的一天天地长大了。梁珩猜想,这应该就是种子了。
到了七月左右,梁珩见田里的稻谷都成熟了,想着这作物应该也差不多了,便扳了两个下来。
剥开外面层层绿色的壳,上面长满了一排排种子的棒子就出现了,种子还是淡黄色的,和种下去的种子不大一样,显然还没熟,但是颗粒差不多大了。
梁珩带了两个回家,准备试试。
煮熟后,不敢让沈蓁蓁她们吃,梁珩自己先尝了一颗。
入口十分软糯,竟是意外的好吃。梁珩又吃了几颗。等了半晌,见自己没有出现别的异状,梁珩这才将整个吃完了。
十分饱腹,味道极为鲜美。这果然如那番商所说,是能吃的粮食。且当初不过丢下了一粒籽,如今长出了一整个棒的粮食来,中间也没怎么侍弄过,好种活。
虽然种了六亩,但那是要做种子的,梁珩扳了两个后,就再没扳过,一直等到八月,那秸秆都枯黄了。这次不用那些有经验的百姓提醒,梁珩也知道,这种子肯定成熟了。
梁珩又扳下一个,剥开一看,果然种子都变成了和种下去的一样的黄玉色。
被请来帮忙的百姓,看着这奇形怪状的,从没见过的不知为何物的东西,都无从下手,梁珩亲自给他们示范了怎么剥壳。
看着手中这像个棒子似的,上面长满了黄色饱满颗粒的东西,百姓们都迷茫了,县令这到底是种了什么?伸手一掐,还硬邦邦的,这能吃吗?
能吃,梁珩已经试过了。可当时吃的时候没成熟,是软的,如今成熟了变得硬邦邦的,梁珩拿了一个煮了,还是硬邦邦的,梁珩也不知道该怎么吃了。
梁珩上次煮的时候,就知道了能吃的是那金黄色的种子,里面的棒是不能吃的。
几十上百个百姓,坐在官仓前剥了一天粒。当时小半袋种子种下五亩地,整整收获了五千多斤!亩产千斤!
而稻谷不过亩产两三百斤,就已经算是丰收了。
梁珩看着堆满官仓前一片坝子的金黄色种子,良久说不出话来。梁珩已经能想象到,这小小的种子,它能活多少百姓。
可这要怎么吃呢?
围观的百姓七嘴八舌的说起来,他们没想到这个模样奇怪的东西,竟真能吃。但是梁珩说能吃,又是土里长出来的,那肯定真的能吃。
在众多法子中,梁珩觉得一条可行,就是像麦子一样,磨成面。
城里的百姓都是在一处磨面,也不是磨面,是用来磨豆腐的。
既是要磨面,就得先晒干。
晾晒的这几天,百姓架不住好奇,毕竟这实在是个新鲜事物。每天都有百姓过来问,今天县令大人去磨面了吗?
梁珩自己也有些着急,好不容易等到它干了。梁珩用簸箕装了一些,后面跟着一群看热闹的百姓,到了磨坊。
拉磨的驴子又和往常一样,绕着石磨转起了圈,它不知道,它将成为大齐第一头功驴!
一开始磨出来的面还有些粗糙,又磨了一遍就细了,再磨一遍就已经很细了。
好了,接下来怎么吃就比较简单了,这和小麦粉差不多的面,就照小麦粉那样吃就好了。
就在距磨坊最近的一家百姓的家里,百姓们将信将疑地试探性地将一小块金黄的面饼,放进了嘴里。
不同于其他所有的粮食,这面饼有一种独特的味道。有的百姓很喜欢,有的百姓嫌它有点粗糙,没有大米那么细腻。
但是,这是能吃的粮食,多产的,种在土里的粮食。
江淮一带田都没有空田,土却是大片大片的荒芜着。
梁珩很快将这粮食的事,写上公文报上去了。
杜延生收到梁珩的公文,大吃一惊,这梁珩又弄了这么大的事出来?这事一旦是真的,将震惊朝野!新的一种高产的作物,对大齐来说,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杜延生亲自到了江宁,查验真伪。当他看到官仓一角堆积如山的黄色粮食后,他猛然深抽了一口冷气。
吃了梁珩端来的用那黄色粮食做成的面饼,杜延生带着样种,马不停蹄地回了汴城。
杜延生正提笔写着新作物的事,幕僚侯宇中上前来,轻问了句:“主公,您真的要将梁县令的名字写上去吗?”
杜延生笔下一顿,他立刻就明白了侯幕僚的言下之意。
杜延生冷冷说了句。
“你想我成为下一个何庭坚吗?”
侯宇中惊愕不已,“大人?”
这梁县令不过是没什么根基的清水小小县令罢了,也值当杜大人如此忌讳?
杜延生不再言语,心中却想这侯宇中不过是个目光短浅的,堪不得大用。上次梁珩虽说开仓放粮是为了救民,但是私自开仓,死罪可免,活罪一定难逃。可梁珩什么事都没有。说他上面没人,他杜延生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