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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直是磬南山之竹,书罪未穷;决东海之波,流恶难尽。
结论都是李昭自己脑补出来的,但是她举得例子却是真实存在的,韩志等大将被马译猜忌在鲁国上层早不是秘密,而摩诃城,天灵城的惨败,马译的胜利,右贤王之死更是历历在目。
别说,连李昭自己都要相信马译和突厥可能暗通曲款了。更别提其他人了,之前鲁国内对马译的反感还没那么明显,这几百年,中原就没怎么太平过,对内斗大伙儿都习以为常了接受度比较高。可勾结外敌,卖国,这个问题就十分严重了。
鲁国朝内已经有耿直的大臣向马译发难,要求发兵支援燕地,给天下人一个交代,证明鲁国的清白。
对于和突厥勾结那条,马译冤的要死,他从不自诩君子,但是也不会没骨气到勾结突厥。面对朝野上下,要求他出兵,还是出亲兵的声音,马译采用拖字诀。你们不就是想逼我出兵吗?我就是不出,让你们两败俱伤去。他铁了心要坐收渔翁之利,那点名声算什么,拳头大才是硬道理。
李昭等啊等,没等到马译妥协的消息,将北齐埋在鲁国朝堂上的暗棋都动用起来。北齐朝内有其他国家的卧底,四国内,北齐自然也有,安插卧底收买人手这种事,李昭敢肯定不止他们在做。
她又给谢远去了一封信,两人的交情是在年初的五国联盟上结下的。北齐和南齐的关系很微妙,是最大的竞争对手,多年下来互有龌龊,但李谢却是实打实的血亲,早些年关系还是不错的,尤其是谢如还在世时。
李昭不可能让马译捡便宜,谢氏愿意吗?肯定是不愿意的。要是最后让马译这种人笑到最后,他们绝对没有活路。
信已经送出去了,南齐什么反应就不是她能操控的了,李昭开始给许攸、韩志等大将写信。
五国结盟后,李徽就把许攸放回去了同时还有在天馗一战中的俘虏。李徽是真心惜才,尤其许攸还宁折不弯,那就更稀罕了,奈何襄王有梦,神女无心。既然拉拢不成那还是让他回去打突厥吧,一举数得。此举给北齐带来的益处无形却巨大。
许攸回去后日子不好过,有不少人怀疑他已经变节,但是在他一干同僚的力保下加上当时那情况,倒也能领兵出征,就是哪里危险去哪里。
和他一个待遇的还有好几个,如韩志,还有当初以兵谏方氏逼迫马译答应五国会盟的将领。这些人有些壮烈牺牲有些还活着,即便还活着的也是元气大伤,如同被拔了牙齿的老虎。
李昭没指望他们能直接做些什么,很希望他们间接做些什么。
天下还未定,马译就迫不及待的向有功之臣亮起屠刀,吃相还那么难看,这是他犯得最大的一个错误。
鸟尽弓藏的结局,没人喜欢。马译立身的基础是兵权,但是他麾下那号称八十万的亲兵他能喊出名字的有几千个就不错了,他也要靠手下将领校尉逐级帮他收拢人手。
这些人没韩志许攸等位高权重,但是在见识到马译如何对待韩志一干功臣后,心里难道就没点想法。兔死狐悲物伤其类。
如马译这种人历史上都屡见不鲜,有惊天动地之才,可建功立业,然而却有这样那样的致命缺点。注定只能像流星,一闪而逝,无法成为常青树。
哪怕没有外人推波助澜,他自己就能作的一败涂地。
做完一切,李昭便只需要定时关注下,偶尔添柴加火就成。她也就有空关心李湛和宋朔的事情了。
有名医坐诊,珍馐名药流水一般的供给,李湛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但是对于李湛要一起出发的决定,李昭还是下意识反对,赶过去可还有百里路,“大哥你身体还没痊愈,你别仗着现在年轻不上心,等年纪大了再调理就来不及了。”
李湛顿了下道,“我的身体我有数,上次出征我本想把它作为收山之战,不想跌了那么大个跟头,丢脸丢的天下皆知,我不能这般灰溜溜的离开。”比起处理政事,他更喜欢运筹帷幄驰骋沙场,但是他的身份不允许他涉险,他积累的战功和民望已经足够,到了该退居幕后的时候。
李昭一喜又一忧,无奈的竖起手指道,“最后一次,你说好的,不要一次又一次的。”
李湛笑,“我什么时候食言而肥过。”
那倒也是,李昭放了一半的心,反正李湛只是坐阵指挥,只要她把马车布置好,再安排妥当的郎中跟车就行。
剩下那一半的心还挂在宋朔身上,每次宋朔出征她都提心吊胆,可北齐那么多将士奋斗在前线,他们也是别人的儿子,别人的丈夫,别人的父亲,她没脸要求宋朔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