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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做丞相(1 / 2)

何钰沉默片刻, 颌首道, “也到时候了, 不知不觉都等了三年。”

这三年他与顾晏生尽职尽责, 配合默契, 不知道捉拿了多少个贪官, 上到京城, 下到地方府尹,说好了做坏蛋,差点传出好名声, 还有人平冤求到他头上。

被他赶走了,他可不是好人,也不想做好人, 做好人意味着要守规矩, 而且要一直做好人下去,只要有一点做的不好, 立刻被人唾骂, 往日做的那些好事也宛如石沉大海, 被人遗忘。

人们只会抓紧了他这一个错误, 拼命的放大, 再放大,坏人也会讨厌好人, 用他们的家人威胁,逼得好人家破人亡。

所以何钰很佩服那些好人。

不能有缺陷, 只能顶着别人的希望生活, 别人希望他能为自己平反,他如果不平,那他就是贪官,没本事,妄为君臣。

哪里有灾,他如果不捐银子,那他肯定又是贪官,哪里有乱,他如果搁家里吃肉,那他百分百就是贪官,这边乱成这样,你还敢吃肉,凭什么?我们连粥都喝不上。

所以说何钰佩服好人,但他不会做。

因为现在的人太断章取义,道德捆绑,不去要求坏人捐款,因为惹不起,反而要求好人,丝毫不管他们有没有难,但凡是个好人,清官,既得罪人,又穷,哪来的钱捐款?

当然这些都不在他们的考虑之内,他们只看到了自己喝粥,好人吃肉,他们喝粥,好人就不能吃肉,吃肉就是坏人。

好人当真难做,就何钰将人拒之门外,还被人泼狗血,也不想想他那个案子有多棘手,真要办的话不知道得罪多少人,私藏反书,非要他请明皇上,不是反书,为自己全家平反。

跟神经病似的,何钰真要去做的话连皇上都能得罪,那可是皇上金口玉言,指名点姓列入反书行列里的,别说是他,就是太子,太后都不可能更改。

谁敢提一句便是反叛一党,非要他想办法为反书平反,根本不可能好吗?

万一一个没说好,便是砍头的大罪,为了一个陌生人想叫他送命?不是有病是什么?

他不去还骂他,泼他狗血,在他门外用血写徒有虚名云云,被何钰逮住,打了五十大板,给个教训才止住。

何钰自己家里还有一堆破事没搞定,家仇也未报,凭什么为他丢掉小命?

不要脸。

他蛰伏三年,是要干大事的,全都是为了今天。

如果今天的计划成功,何钰的愿望也会达成,他做梦都想的事。

“既然准备好了,那我去了。”

何钰这才发现顾晏生身上穿着朝服,如今也才刚刚五更,还没来得及上早朝。

今个天亮的太早,何钰又刚从牢里出来,换了身行头就进宫了,根本没注意现在几时。

“那你去吧,一定要成功。”何钰拍拍他的肩,鼓励道,“办好了以后大家都是入朝为官的人,更方便互相照应。”

“何兄先遵守自己的承诺吧。”顾晏生对他出去花天酒地还有想法,“先做好自己,才能做好国事。”

三年前俩人约法三章,第一条就是不能有明显的弱点,好色从另一个层次来说就是弱点。

“英雄难过美人关,何兄不要也败在了这一关上。”顾晏生言罢,理了理衣摆,越过何钰离开。

何钰何其无辜,全天下的男人都有可能难过那一关,只有他不可能,因为没有零件。

不过顾晏生这么以为,说明还没识破他的身份,如此甚好。

何钰在他的东宫等着,顺便逗逗小文君,想想以后要与顾晏生一道入朝为官,心中还有些许激动,原来便觉得顾晏生一个人在朝,顶了所有压力,心中有愧于他,现在好了,俩人不仅同一个书苑,同一间寝室,往后还要同样上朝。

不知道朝中的消息,于何钰来说始终是大患,顾晏生太忙,不好总找他打探,拿不到一手的消息,代表着处处吃亏,何钰霸道惯了,哪能让自己吃亏?

他筹备三年,全是为了今天,不过预感不会那么顺利,顾晏生又要顶着压力做事。

何钰猜测朝廷一半以上的人都不会答应,显然他低估了,朝廷八层的人都不同意。

“拍卖丞相一职实属无稽之谈,若真的成功,将我大尚的脸面置于何处?别人也会笑我大尚,缺钱缺到了这个份上,你叫我们以后如何抬得起头?”

“国难当头,还讲面子?康泰王的兵马已经从京城冲了出来,连番攻下洛阳,南北,平海,他们一路烧杀掳掠,银子多得是,我们呢?没有钱,等康泰王召集到足够的兵马和银子,立刻就会攻入长安,那时候小命都没了,面子又值几个钱?”

康泰王没有得到老皇的承认,依旧还是康泰王,无论他攻到哪都一样。

不过他也够猛,三年时间内连番进攻,先是打破了京城后防,又一路攻去洛阳,南北和平海,占据了一定地盘。

他是攻略者,不讲那么多,没钱就抢,就夺,什么都不管,所以人家肥,长安这边可不行,规矩是他们自己定的,百姓也是他们的,如果在这个时候强行征兵拿钱,搞不好逼的百姓向着康泰王。

所以只拿贪官和奸商,尤其是长安附近的,一片都整治过,远一些的鞭长莫及,不敢压迫百姓,可这些钱根本不够打仗,打仗就是烧钱。

打一次死个小几万人,全都要给银子安抚家人,否则谁还会给你卖命?

这么多人吃吃喝喝也全靠朝廷养着,三年下来朝廷都被吃空了,靠抄家募捐所得的银子便如杯水车薪,远远不够。

“拍卖丞相一职,起拍价便有黄金十万两,足够军需一年,顶过了这一年,往后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顾晏生继续道,“父皇想,既然能出十万两黄金拍卖丞相一职,家里必然有些基础,身为朝廷命官,为朝廷出钱理所应当,往后有用钱的地方,只需知会一声,与我们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为何不拍?”

“可万一被一个小人拍去,非但帮不了朝廷,反而祸乱朝纲,欺上瞒下,贪图银两又该如何?”

“既然他不仁,也别怪我们不义,除去官服,免了官职便是。”顾晏生对答如流。

“还是不行。”大臣们还有顾虑,“丞相乃百官之首,权利极大,若被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得去怎么办?”

“先考验考验他一番,若是个草包,将其权利架空便是,若有真材实料,丞相之位让给他又当如何?”顾晏生舌战群儒。

话说到这份上,大家反倒不吭声了,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

顾晏生添一把火,“诸位别忘了,我们始终站在有力位置上,既然能让他当上丞相,自然也能罢了他的官,一句话的事而已。”

这话似乎终于说动了众人,百官交头接耳,私下里讨论,有人点头,有人摇头,最后统一下来,多数胜少数,算是同意了顾晏生的说法。

他们同意还不行,还要皇上同意才行。

皇上三年不立丞相,是有原因的,怕再出一个何文斐,没有丞相一职,少了一个人的俸禄不说,还能阻止丞相独揽大权。

丞相一职太重要了,百官之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佐成天子,助理万机,简而言之,没有他不管的事。

什么事他都能插一脚,皇上的奏折都是他批过一遍之后才送进宫的。

小事自己处理,大事也能参与其中,权利最顶峰时还可以封驳谏诤。

譬如皇帝要发布的圣旨丞相不同意,可以封驳回去,谏诤就是丞相把自己的处理意见写下来,皇上觉得行就这么定了,那时差不多丞相相当于半个皇上。

现在不行了,因为权利太大,功高盖主,造反的也不少,被历代皇帝忌惮,十个丞相弄死了一半,权利也一层层削薄,何文斐就是个代表。

不过没了丞相,皇上便要既当皇上,又当百官之首,每日处理三百多件奏折,眼都看花了,一天起早贪黑,大半的时间都在看奏折,险些没累出毛病来。

后来将丞相要做的事交给了顾晏生,美名其曰磨练顾晏生,顾晏生这人也有分寸,自从摸了奏折以来,未曾出过一次差错,不过他到底还小,既要进学,又要上朝,再处理奏折,离累病也不远了。

所以这个丞相,立还是要立,立谁便成了问题,他这边还没想好,顾晏生倒给他出了个难题。

拍卖选丞相,听起来就不太可靠,可朝廷又需要这笔钱,近些年来当真是多事之秋,先是水灾,又是旱灾,如今又要打仗,处处都需要钱。

顾晏生有一点说对了,没有钱,哪日康泰王攻打而来,小命都不保,还要面子做甚?

况且正如他所说,既然能立,自然也能罢。

“准了。”

如此拍卖丞相一职的事算是敲定了,期间又说了些其它的事,辰时才退朝,等别人都走后,御史大夫留了下来,皇上知道他有话说,招招手示意他跟上。

俩人闲逛似的,从金銮殿溜到御花园,这个御花园没有京城那个大,也凑合,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该有的都有,顾筝坐在庭院里,叫人摆了副棋俩人下。

御史大夫没他沉得住气,刚下了个开头就忍不住问,“皇上为什么会准许太子拍卖丞相一职?”

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不信皇上不知道,太子这么做是想叫何钰拍下丞相之位。

他俩从很早之前就开始算计,一个在朝,一个在野,朝中有人罩着,何钰的生意遍地开花,没人敢找麻烦,许多人还会主动捧场,如此一来生意更好,红红火火,做的又是赚钱的买卖,三年下来攒够十万两黄金绰绰有余。

换句话说这丞相之位非何钰莫属。

“一个小子,和康泰王,御史觉得哪边难对付?”皇上走白棋,白玉棋子落在棋盘上掷地有声。

“这……”还用说吗?“自然是康泰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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