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子期带头组织了一场欢送会, 恭贺安景然步步高升。饭桌上, 大家喝着味道淡如水的米酒, 高谈阔论, 个个举杯向安景然祝贺。
一向沉着冷静、在外人面前不苟言笑的安景然来者不拒, 即便如此, 大约是米酒太过于清淡的缘故——战争尚未结束, 酿酒行业被管制,他的脸色只是微微发红,神智看起来依然清醒。
在场的人见状, 不敢趁机撒酒疯,反倒是把祝福和暗含着讨好的话说了一箩筐。
安景然没有摆架子,态度亲切, 还把众人感谢了一番。
穆子期看了看大家的表现, 笑了笑。
大家继续喝酒。
在这种愉快的气氛中,欢送会顺利结束了。
穆子期把安景然扶回寝室, 见他走路的步伐还算稳健, 就笑道:“师兄, 认识你这么久, 就今晚你说的话最多了。”
两人身后还跟着人, 都是平时得用的手下。
安景然拍拍他的手臂,望了望天上的月亮, 微笑道:“人逢喜事精神爽,我也是普通人, 高兴起来话多一点, 岂不是很正常?”
穆子期点点头,觉得有理。
回到安家门口,穆子期刚想放开手,结果安景然扯着他的手不放。
穆子期无奈,就让身后的人去厨房看有没有热水,自己则就着月光为他点上蜡烛,正在忙活时,坐在床上的安景然突然开口道:“子期,你在镇上好好做,以后会有更好机会的,你不会在镇里待很久。”
“师兄,我知道了。”穆子期回头看了他一眼,他知道安景然的习惯,又给他多点一根蜡烛,这才走近他,微微弯腰,问他,“还能清醒洗漱么?还是现在就睡觉?”
就算席上的酒水再清淡,安景然也喝下许多,平日里他们很少在一起喝酒,穆子期不知道对方的酒量如何,万一是易醉体质呢?
安景然的目光不知何时变得迷糊起来,他眨了眨眼,垂着脑袋安静了几个呼吸,随即抬起头来,朝穆子期笑了笑,烛光下,他的脸颊不知什么时候红了。
“再等一会,我先洗漱再睡。”
口齿还算清楚,看样子没喝醉,穆子期暗想。
“子期,我这次能升职,你功不可没,感谢你之前对我的支持,阿湛说得对,你是个有能力的人。”安景然用手扶了扶脑袋,“我不行了,脑袋真的有点晕,看来酒量还是不行。你先回去休息,让小刘留下来照顾我。”小刘是他身边的文书,就像穆子期身边的许多才一样。
穆子期点点头,见小刘和许多才尚未取热水回来,也不着急,就随手拉了张椅子坐下,突然来了兴致,就问道:“阿湛现在在哪里?”
他们说的是殷湛,大二那年实习,殷湛因为家中有事,没有和他们一起出发来相省,之后穆子期就很少知道他的消息。
来到平福县后,和安景然相处日久,又通过其他同学和殷湛联系上,穆子期这才知道安景然和殷湛是旧识,两人竟然还是表兄弟关系。
有这一层关系在,穆子期和安景然又是同一所学校出来的,还是上下级,关系自然是越处越好。
“他在邻省,那里离战场更近,条件更艰难。”安景然轻声说道,“不过他早就是一县之长了。”
穆子期微微一愣,随即喜道:“阿湛很厉害!”自己的发展算是较好的那一波了,没想到殷湛升得那么快!
熟悉官场规则的他知道,殷湛能走到那个位置,就算他的家庭背景给力,自身的努力也是不可或缺的。这年头,没那么多“幸进”,没那么“一步登天”,想要往上爬,基本上都需要在某方面做出努力。
就像安景然,不说把梅山镇管得多么出色和富裕,最起码和县里的其他镇子比较,他们镇的发展是最快和最安稳的,几年下来没有出现大的乱子,百姓的生活水平一年比一年高,特别是发展集体经济,不用上面拨款就把公职人员住的地方和镇衙重建,加上盖的那几间商铺,别看现在一年的租金没多少,等到以后镇上的人多起来,每年的租金将会越来越高。
这次安景然能往上升,羡慕妒忌的有,说酸话的就少见了,连严日初听说后都觉得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