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得搭理你。”胤礽瞥到条几上面的自鸣钟,快到未时,而下午还有很多事等着他处理,便不再跟石舜华胡扯。不过,没忘记石舜华关心的事。
十月二十二日,上午,天空飘起大雪,西暖阁里点着火炉,胤礽依然觉得冻手,便命今儿在南书房当值的大臣念奏折。
午时左右,胤礽放下朱笔,一边命南书房行走整理御案上的奏章,一边起身活动筋骨:“李爱卿跟孙嘉淦熟吗?”
李绂拿着奏折的手一顿:“翰林院庶吉士孙嘉淦?”
“对!”胤礽道,“朕记得在他之前你是翰林院庶吉士。”
李绂:“是的。微臣听过孙大人的名字,也见过几次,不是很熟。”
“那朕现在交给你一件事,打听一下孙嘉淦最近在忙什么。”胤礽道,“朕打算给他说个媒,知道往哪方面打听?”
李绂少年时便有神童之称,后参加乡试更是夺魁。胤礽话音落下,聪慧的李绂试问:“不会是石家三姑娘吧?”
胤礽挑了挑眉,没承认也没否认。
李绂见状,便确定他猜对了,回到家中就命书童去打听孙嘉淦的行踪。
十月二十五日,天气晴朗,国子监在选工匠的时候,李家人打听到孙嘉淦今日歇息。下午,李绂向胤礽告假。
申时左右,李绂在城外碰到孙嘉淦。李绂在翰林院待过,如今翰林院的好些人都跟他很熟,李绂有意,孙嘉淦也想跟天子近臣打好关系,你来我往颇为真诚的寒暄几句,两个极为有才的人发现彼此有很多共同点,随即找个茶馆坐下。
畅谈一番,李绂才想到皇帝交代的事,便要给孙嘉淦做个媒。
孙嘉淦脱口而出:“你们怎么都喜欢做媒?”
“除了我还有谁?”李绂很是不解,话说出来突然意识到那个人可能是皇帝。
孙嘉淦心中一突:“一个长辈。多谢李大人,不过我暂时没这个打算。”
“孙大人已到而立之年,该成家了。”李绂道,“有没有钟意的,我帮你去撮合撮合。”
孙嘉淦收到父母和兄长的信后,家里人让他自己做主,他就打听一下石家三姑娘的事,不是刻意打听,也就没引起别人注意。
石家三姑娘的相貌知道的人不多,但石家曾给她和二姑娘请好几个教养嬷嬷。在皇后身边呆了十年的阿箫和阿笛也在石家住过一段日子,教石家的两位姑娘。石三姑娘和裕亲王和离之后,也没传出什么不好的言论。孙嘉淦可以肯定,闹着和离的石家三姑娘不是个搅家精。
门第也没得挑,孙嘉淦就开始犹豫要不要去找皇上。可是他拉不下脸,又不想放弃,听着李绂劝他,孙嘉淦就说:“谢谢李大人,真不用了。”
李绂也怕孙嘉淦松口,便颇为可惜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转移话题。第二天上午,李绂给胤礽念完奏折,便说他和孙嘉淦谈的内容。
十月二十八日,下午,胤礽命翰林院起草圣旨时,本不应该孙嘉淦过去,他和别人调一下。
胤礽的记性极好,知道今儿不该孙嘉淦过来,但他佯装不知。查看孙嘉淦起草的圣旨时,便问:“孙大人,好几个月过去了,朕之前跟你说的事考虑的如何?”
孙嘉淦心中一突,悬着好些日子的心落到实处:“多谢皇上。只是,恐怕得委屈三姑娘先在微臣仲兄的房子里住些日子。”
“可别给朕丢人了。”胤礽嗤一声。
孙嘉淦脸色微变:“皇上,微臣——”
“霍林,去跟晋江说一声,在城外给孙嘉淦挑一处小院或者买块宅基地,不得超出五十两。”胤礽道,“权当朕送你的。”
孙嘉淦猛地睁大眼,他以为皇上会叱责,万万没想到是这样,内心很是震动,双膝跪地:“谢皇上隆恩!”
“起来。”胤礽抬抬手,“朕过几日再同皇后讲,你先收拾收拾。石家可能会派人过去看看。若是有失礼处,石家因此不愿意,务必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至于宅子,朕不会收回的。朕看中的是你的才能,不是居家过日子的你。”
孙嘉淦很想承诺不会给皇上丢脸,话到嘴边觉得说得太满:“微臣谨记。”
腊月二十一日,庆德和观音保到孙嘉淦家中,家徒四壁,但院子里打扫的极为干净,房屋虽旧,却没什么霉味。
孙嘉淦对二人很是恭敬,但不谄媚。庆德冲观音保使个眼色,两兄弟回去了。
腊月二十二日,庆德的夫人往宫里递牌子。小年过后,腊月二十四日,石舜华召见她二嫂。
庆德的夫人见着石舜华就问三姑娘的婚事怎么办。
石舜华想也没想:“孙嘉淦成过一次亲,三丫头也嫁过一次,两人都是第二次成婚,一切从简。孙家的情况想必二哥也说了,跟三丫头说清楚,订礼这方面也别计较。本宫听皇上说,孙嘉淦虽读一肚子书,不迂腐,却极有自己的原则,将来没什么大才能,也是个极为稳妥的人。好好过日子。”
“臣妇替三丫头谢谢娘娘提点。”庆德的夫人道,“二爷的意思正月里就把三丫头的事办了。”
石舜华颔首:“妆奁不用置办,正月要是有好日子倒也可以。你们看着安排吧。”
“是。”庆德的夫人应一声,就忍不住问,“三阿哥和四阿哥还没回来?”
石舜华扶额:“是啊。上一封信还是十一月底,这俩孩子也不知道来封信。太上皇这几日见着皇上就问,皇上都不敢去给他老人家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