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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能(2 / 2)

张英是后进的虎贲军,能爬到今日的地位,全凭自身本事,一点水份都没有的。凭着经验,他已看出元宵是个再单纯不过的人,根本无法胜任稽查处长。换成旁人,在如此要紧的位置上尸位素餐,不定要被管平波削成什么模样,可眼前这位么,张英还真不好判定她的下场。不由暗道:人的运道啊,没法说。资历老,真特娘的占便宜!

既摸不准,便不好太过。横竖元宵似乎不曾与潘家沆瀣一气,大抵不会罚的多重。将来依旧是同僚,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于是张英放缓语调道:“元处长不必自责,他们有心隐瞒,你也是难知道的。”

元宵神情低落的问:“对潘游击会有什么处罚?和石游击一样么?”

张英道:“且等将军与司长决断吧。”

正说话,外头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元宵侧耳细细听了一回,脸色越发难看。张英听不懂外头说什么,看向了元宵。

元宵又羞又恼。外头是彭季娘的声音,她此前为着杨欣生育之事,已是闹过好几场。按理,她再是泼辣,不该闹到军营里来,可在潘志文纵容下,元宵很管不动。日常不想多事,可现稽查司的人就在跟前,着实把她的无能摊在了阳光下,她再是淡泊名利,也觉得颜面大失。

张英何等精明,便是听不懂外头妇人说什么,也猜着了几分。起身向外走去,元宵忙不迭的跟上。二人行到院中,还未说话,彭季娘就朝元宵扑来,尖利的叫骂:“我们家跟你什么仇什么怨?三番五次的坑人!你马上把人给我放了!不然我跟你没完!”

元宵灵巧的躲着彭季娘的爪子。张英目光犀利的盯着潘志文,冷冷的道:“潘游击把军规忘的很彻底啊!”

潘志文也是恼了,对着彭季娘断喝一声:“够了!有话我们出去说。”

彭季娘红肿着眼,指着元宵道:“她抓了你阿爷!”

潘志文铁青着脸,一把抓住彭季娘,径直往外拖。他在亲爹要被砍头的打击中醒过神后,就陷入了极端的愤怒中!潘经业背着人赌钱,他不知道,彭季娘绝无可能不知道!直将人拖出了军营,见彭季娘还待挣扎怒骂,潘志文索性放手,定定的看着亲娘,一言不发。

彭季娘被看的寒毛耸立,不由安静了下来。

潘志文嘶哑着声音道:“妈,我们姓潘,不姓窦。”

彭季娘没听明白儿子话中的意思,茫然的道:“姓潘怎么了?”

无力感如排山倒海般袭来,潘志文疲倦的道:“年初那一顿板子,你忘了么?你真就以为我当了游击,就可以为所欲为?”说到此处,潘志文不由哈哈大笑,“你以为你儿子是什么?窦家当家吗?”

彭季娘眼泪唰的就下来了,抽噎着道:“他们说赌博要杀头……你阿爷他……”

潘志文嘲讽一笑:“是啊,你知道赌博要杀头。那你知不知道,翻年过去,石竹游击就该换人了?”

彭季娘愕然:“为什么?”

潘志文平静的道:“你方才对着与我平级的元宵都敢大呼小叫,平日对着旁人,又有多跋扈?赌博尚且能把我蒙在鼓里,旁的事又干了多少?”

潘志文看着彭季娘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石竹从来不是非我不可,你们把军规当成屁放了,主子们还能把我当成香饽饽,非要留下不成?我再说一次,石竹是窦家的地盘,不是我的。明白?”

彭季娘颤声道:“撤、撤职……你做不了游击了?”

“嗯。”

“月钱也没有了?”

“嗯。”

彭季娘脚底发软,跌倒在地,惊恐的道:“那你阿爷的命呢!?”

潘志文眼睛一酸,搀起地上的彭季娘,低声道:“我先送你回家。”

“志文……你能不能……把你阿爷偷偷放了?”彭季娘哽咽的道,“那是你阿爷,你去求求二太太,或许她就心软了呢?”

潘志文闭上眼:“妈,你想逼我去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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