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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闻&寻夫(2 / 2)

殿内无人敢说话,太子朝臣跪了一地,听着圣上震耳欲聋的咆哮。孔彰是他登基以来,头一个叛变的!还是他的女婿!最恨的是那杂种与端悫育有一子,端悫肚子里还怀着一个!便是要杀,也得等到端悫生产后。这口气怎生咽的下!

抓起镇纸,狠狠砸在地上,发出叮铃的脆响。圣上深吸一口气,赤红着眼睛道:“但有一日抓他落网,凌迟三千刀,一刀都不许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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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寻夫

苍梧郡的叛军离京城十分遥远。皇城还不至于有多大的震动。真正陷入恐慌的是孔尚书一家。孔彰一直与家族不亲,可这种时候,谁管你们平日里亲还是不亲?那就是孔尚书的亲孙子!孔尚书倒下之后就没醒来,至半夜两腿一蹬,咽气了。孔家哭声震天,全不知该怎么应对。

孔彰的大伯孔嘉猷逃命似的上书丁忧。圣上正在气头上,冷笑道:“死的倒是及时!”幸而还剩一丝理智,不曾把孔彰的伯父给剁了。恼怒的把孔家大大小小的官职一撸,直接撵回原籍!孔彰的姑母嫁的是宗室镇国将军,哪里受的住这个?含着两包泪,直奔公主府求情。

端悫早就懵了!她尚在孔彰果真舍下她们娘仨的打击中回不了神。她是喜欢孔彰的,那漂亮的人儿,站在廊下都能发光,哪个不爱?胡人端悫见的多了,没有一个的眼睛有他那么亮,笑起来的时候,绿的好似一汪湖水,清澈见底。端悫扶着肚子抽泣着,她还想生个像父亲的小闺女,也有着卷卷的头发、大大的眼睛,带去宫里给父皇和妃母玩。端悫在心里不住的质问:你连孩子都不要了么?你不是最喜欢孩子的么!?

镇国夫人孔氏还能说什么?与端悫抱头痛哭了一场,擦干眼泪,又飞奔回娘家探视。尚书夫人洪氏只育有长子,次子与女儿皆是庶出。家里孩子不多,孔氏又嫁的极好,与嫡母关系素来亲近。回到家中,嫡母与生母皆在父亲床前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生母陶氏一行哭一行骂:“臭私窠子淫.妇,短命的忘八,养出那样怪贼奴才的儿孙!依我说掘了她的墓,丢到乱葬岗里去!我们孔家才不要这般贱妇!还有那姓陆的扫把星,克了娘家克夫家,她有脸上吊!早二十年前怎么不带着那狗杂种去吊死了!非要祸害我们到今日!”

洪夫人老泪众横,拉着丈夫冷了的手,只哭不说话。良久,她沙哑着嗓子对孔氏道:“家里已是落了难,你回吧,省的牵连了你。”

孔氏哭道:“我是上过玉牒的夫人,他还能休了我不成?再没有侄儿连累出嫁姑母的道理。”

听得此话,洪夫人又开始垂泪。早知今日,就不放庶子远走了。留在京中,便是再生出孔彰,也不会有此祸事。她一把年纪人老成精,哪会看不出来孔彰与其父一模一样的倔强脾性。想起孔彰的一双儿女,洪夫人哭的更伤心了,作孽啊!都是作孽啊!

消息慢慢的汇聚到京城,孙洪才落入锦衣卫手中,直直被带到御前回话。头一回见皇帝,孙洪才紧张的浑身打抖,好半晌都吐不出字来。圣上往日挺享受这等天威压服人的滋味,此刻却是急的冒火。强忍着怒气问道:“孔彰果然投降了?你见着他了?还是那起子叛军诈你的?”

孙洪才哪里敢说端悫毒死孔博孔娴之事,被圣上一吓,吞吞吐吐更说不清楚了。圣上无法,只得命锦衣卫问话,再回报于他。结果审来审去,朝廷军没一个人见着了孔彰的,连带孔彰带去山上的骑兵都人间蒸发!到底是死了还是降了根本没个准话!按说不拘是死是降,都是能大煞朝廷威风之事,哪家土匪不用大肆宣扬?偏生朝廷赶上了管平波,她老人家把辖区管的如铁桶一般,又只顾着抓到小豹子如何高兴,压根就不觉得这有什么好抖威风的。只把朝廷焦躁的死去活来。

朝廷霎时陷入了极端的尴尬。遇着这等临阵投降的主将,那是牵连家族的罪过。可孔彰南下以来,勇猛非常,一口气打下潭州雁州与雁州盐矿。他在前头打仗,守不住可不是他的责任呐!人家是发了信告知朝廷的,你朝廷不增援赖哪一个?万一他不是投降,而是战死,可就是得表彰的事儿!换成寻常武将,先批了再表扬,也没什么,孔家先削了再扶植更没什么。可这是端悫的驸马啊!倘或驸马真战死了,你前头削了他,端悫能挠死你全家!还连个同情都捞不着。朝臣们一个个垂头缩脖子,不敢对此事发表任何意见。要抬要削,你们皇家人自己玩去吧!至于孔驸马他大伯家的官职?早被旁人盯上了,姓孔的还是早早滚回老家,省的再遭牵连吧!

如此,朝廷集体装聋作哑,好似孔彰带兵南下的事没有发生过一般。洪夫人带着儿孙,扶灵回乡。孔氏送到郊外,拉着嫡母与嫂嫂的手,哭的死去活来。终是不得不分别。唯有端悫,死活不肯信她的驸马投降了,更不信死了,成日间在家神神叨叨的画符烧香,只把圣上与淑妃又心疼的哭了好几场。

不提京中混乱。窦元福带着精锐南下收服雁州。雁州百姓闻得窦家归来,莫不欢兴鼓舞,乃至于夹道迎接,只差没山呼万岁了。间或有几个富户,对着窦元福哭道:“大老爷,我们四老爷死的好惨啊!”

窦家从老大到老四,都被孔彰打的屁滚尿流,结果孔彰连人带马叫管平波一个人给吞了!窦家老爷们心中的滋味,可谓一言难尽。他征战了一辈子,纵是有许多不足,比窦宏朗总是强百倍不止。哪里知道千算万算,没想到窦宏朗那废物连亲妈都死了,硬是借着老婆翻了过来。窦元福都快仰天长啸了,有这么好命的吗!?草特娘最恨的是他两个老婆还不吵架的!管老虎那么厉害,整小老婆下那么狠手,偏生对练竹无比和气。窦宏朗就这么坐享齐人之福,一个老婆柔声细语伺候他,一个老婆出门给他打天下,天底下特么的还有这般道理!忽闻富户提起窦春生,窦元福的眼泪哗哗的掉。比起弟弟,他真是命苦的没个边了。

朝廷军最后撤离的时候,对雁州城几乎掘地三尺,城内家家遭灾,户户受难。皆哭着喊着求窦元福给条生路。盐矿的景象更是惨烈,那处女眷本就不多,足足被祸害了近一个月,除了苏小小这等特别会跑的,差不多死了个干净。苏小小都快饿死在屋中了,愣是不敢随意出去觅食。每每只有天将黑未黑时,溜出去打探消息。好容易等到窦家归来,饿疯了的主仆两个,跌跌撞撞的冲出门外。苏小小已经弹尽粮绝,胡乱抓了一个眼生的人就问:“你是窦家的么?”

那人看到苏小小的脸惊艳了一下,忙不迭的点头。

苏小小颤声问:“那劳小哥告诉奴奴,孔将军是叫你们杀了么?”

那人笑呵呵的道:“没有咧!孔将军去我们二太太处了,同我们谭大哥一起,做副将去了。”

苏小小差点喜的跳起,死死抓着那人的胳膊道:“求哥哥带奴奴去见你们大老爷,奴奴是孔将军的妾,奴奴想去寻夫君。”

那人遇见美人的好心情被一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要是旁人的小老婆,抢了也就抢了,各凭本事,你不服憋着。孔彰的他还真不敢。不是怕孔彰,而是窦家上下哪个不怕那位在祠堂使鞭子还屁事没有的管老虎?管老虎一系的人,能不招惹的顶好别招惹。窦元福当然也不是好惹的,那人才懒的管闲事,一扭头走了。

苏小小却是敏锐的感觉到,孔彰的身份依旧能保护她。提着裙子,带着画眉就四处寻窦元福。在窦家的地盘上混了多年,她张嘴便是寻大老爷。众人一看这么个美人,恐是窦元福的禁脔,皆行了个方便,硬是叫她寻到了跟前。

窦元福提起管平波相关的人就糟心,听闻是孔彰的小老婆,很不耐烦的道:“随便派两个人,送她去飞水。”

于是,苏小小被送上了开往飞水的船。与窦元福同时出发的窦宏朗,因带着个奶娃娃与娇弱的练竹,倒落在了苏小小后头。

苏小小抵达北矿营的时候,已是傍晚。孔彰才适应虎贲军的生活,难得休闲,正与陆观颐闲话。就听人来报:“孔将军,外头来了个苏姑娘,说是你的……呃……小妾……窦家给送来了。”

嘎!?孔彰一时没反应过来,他一个天生驸马命哪来的妾!?然管平波那王八蛋已经蹬蹬的跑来看热闹了,一叠声问:“小老婆在哪儿呢?我瞧瞧好看不好看?好看我就收了!”

孔彰咬着后槽牙道:“大姐姐你也不管管!”

陆观颐抿着嘴笑个不住。待苏小小被带了进来,孔彰才记起来,他在盐矿是捡了个人来着。但他只是顺手救人,怎么就变成他的小老婆了!?

苏小小满脸笑容,在看到陆观颐时倏地凝滞了。坐在孔彰身边轻摇折扇的女子,有着她绝无可能拥有的端庄大气。然她瞬间就醒过神来,她一个出来卖的,难道还想做妻不成?垂下眼,流下一行清泪,姣怯怯的看着孔彰。

孔彰头痛的道:“这位……不是我小老婆……”

苏小小瞪大了眼。

管平波与陆观颐齐齐不厚道的笑了。千里追夫现场,赶紧着,叫宣传队来改戏本子,一准很受欢迎啊!

孔彰郁闷的道:“她没家人了,只带了个小丫头。大姐姐看着给安排去后勤,给她一条生路吧。”

陆观颐笑眯眯的道:“你这么大了,身边有个伺候的人也挺好的嘛。”

孔彰笑了笑,拒绝道:“不用了,我不想再娶,不敢平白耽误姑娘的终身。”

苏小小哪里肯干?这年头,没有个靠山,弱女子是活不下去的。她看出来孔彰不喜欢她,可她就只要个名份。上前两步,含泪跪在孔彰跟前,泣不成声:“将军……将军……”

陆观颐忙起身道:“你们谈,我先走了。”

孔彰目瞪口呆的看着陆观颐,大姐姐你别装死呐!?又看管平波也跑了,将军你不管事的嘛!?再看扯着他裤脚的苏小小,暗骂了句老天,他招谁惹谁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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