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冲一怔,对上李明达的眼,有点无奈地扯起嘴角,似笑非笑。
“父亲前几日叫人查了汝南公主的死因。”李明达突然冒出这句话,意在试探长孙冲,“莫非她的死有内情?”
长孙冲也不做隐瞒,“当年你五姐仗着圣宠,在诸姐妹之中十分嚣张。汝南公主对此最不服气的,在背后说了她的闲话,被她给知道了,遂被她带着人泼了冰水给欺负了。谁知这一着凉,人就没了。”
李明达:“五姐和你说的?”
“不是,是另一人。”
李明达立刻明白了,这“另一人”八成应该就是指遂安公主。
李明达知道长孙冲此刻需要安静,遂不多做打扰,这就告辞。此刻也说不了别的,临走时,只是嘱咐他多想开一些。
长孙冲应承,目送走了李明达,那厢就有家仆小声前来告知,房大郎来了。
长孙冲微微抬首,看一眼李明达离开的方向,直至其身影消逝,方转身匆匆进府。
房遗直正负手站在灵堂之上,打量灵堂正中央摆放的空棺。屋内的闲杂人等,早都已经被管家带走。
长孙冲一进门,就偏头示意属下,将门带上。
“你怎么偏偏来此?”长孙冲皱眉。
“以为这地方你会高兴些,”房遗直看眼空棺,“而今人走了,你也该舒心。”
“如何舒心,若是你将来的妻子和人私奔,你会开心?”
“我和你不同,宁缺毋滥。”房遗直道。
“说的轻巧,这世间有多少身不由己。”长孙冲长舒口气,无奈地感慨。
“弱者才常说此话。”
长孙冲愣,转而重新打量房遗直,“你倒是变了,和以前不同。”
“以前小。”
房遗直随着长孙冲离开灵堂,二人在水榭边坐下,饮酒闲聊。
“外人眼中,公主刚去,你便饮酒庆祝,未免有些不好。”房遗直提醒道。
“总归圣人什么都清楚了,他而今只觉得欠我的,别说没人上报,就是有,圣人也不会管我这些。”长孙冲说罢,就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接着他又斟一杯酒,对房遗直举杯,多谢他帮自己。
“这已经是而今看来最好的两全之法,真要多谢你。”
“可你昨夜曾后悔过。”房遗直紧盯着他。
长孙冲点了下头,然后嗤笑自己还是太心软了。
“帝王之宠,却非谁都拿捏得稳。公主恃宠而骄,并非一例。”房遗直又道。
“却如你所言,姊妹众多,总愿意比较,争个高下。她其实并非全坏,才华了得,赋性聪明。若只论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我真可与之相谈甚欢,那一瞬间,倒让人觉得她是个不错的佳偶。然为人却太过霸道了些,特别是对姊妹,一贯以嫡长女自居,只愿诸位公主都能听她的敬她的,未有二话最好。她不喜有人夺宠,越过她,更加不喜有人抢她看重的东西。我是曾想过,当年汝南公主的事,遂安公主的事,算她年少不懂事,若她晓得忏悔认错,原谅她,好好与她度日也就罢了。但这么多年,她还是脾气不改,她连她亲妹妹都计较,你教我如何甘心与之相处。”
“亲妹妹,是说晋阳?”房遗直问。
长孙冲点头,“她从不直说嫉妒,而是面上装大方,爱以长姐自居,挑拣其毛病。可谁又能做事面面俱到?再说晋阳公主那会儿才多大?我偶尔听了,倒是可怜晋阳公主无辜,遂会对她会更温柔些,谁知这反而更让她看不惯。”
房遗直明了地笑了下,安慰长孙冲一切都过去了。他随即举杯将手里的酒饮尽,而后与其作别。
长孙冲起身,端正姿态,正经和他行礼谢过。“我欠你一个大人情,以后若有事,不管如何赴汤蹈火,也愿凭差遣。”
“你只管带着两个孩子平安度日就好,能有什么事,大家平安最好不过。”房遗直扶起长孙冲,让他切莫折煞自己。
“父亲当年都未曾帮我一句,遗直兄弟对我的恩情,还用言说?总归这句话在这,我随时等你,再三谢过。”长孙冲又行了礼,亲自送到房遗直上马,才算作罢。
……
回去的路上,李明达无心骑马,就和田邯缮乘马车回去。路上就看着窗外的景色,一言不发。
而今已经是贵主第三次去了长乐公主府,田邯缮很担心自家公主为长乐公主离开一事难过。田邯缮就不停地给李明达讲宫里近来发生的一些趣事,不过说完了,见公主还是呆呆地表情没反应,田邯缮就老实地闭嘴了,晓得自己说的话对公主来说一点效用都没有。
“皎若夜月之照琼林,烂若晨霞之映珠浦。”李明达忽然念道。
田邯缮有点愣神,闻声忽然打个激灵,“公主在说什么?”
“当年五姐出生时,阿耶第一次抱她,感动至极,然后就说了这两句话。五姐的名字丽质二字,据说也是从此而来。”李明达道。
“对,我也想起来了,这话先前在宫里还人人传颂。长乐公主因是皇后所生的第一女,圣人对她特别钟爱。只可惜了,而今芳年早逝。”田邯缮随即伤感地感慨道,“逝者已矣,公主切莫太伤心,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李明达顺势应承,然后很精神地问田邯缮,“你刚说什么,杨妃怀孕了?”
“是,消息压在方启瑞那里还没递上去,今天择机说。”田邯缮故作神秘地小声跟李明达道,“因奴和方公公关系好,才提前知道了这消息。贵主,奴是不是很厉害?”
“厉害。那我也要备些贺礼送过去,你看着备吧,但不要送入口的东西。”李明达嘱咐道。
田邯缮应承。
李明达到了虔化门时,瞧见李泰正背着手在原地打转。一听说她回来了,李泰忙冲过来,笑着和她道歉,然后就带着她进了立政殿。
“我说你怎么巴巴地等我呢,原是要给阿耶一个交代。”李明达故意玩笑他。
李泰正欲解释,这时候方启瑞出来,瞧见二人忙请他们入内面圣。
李世民正站在桌案前挥毫泼墨,听说他们进门,眼都不抬一下,直接喊他们兄妹来看看他的字。
李泰和李明达就先后到了李世民身边看字。
李世民收笔之后,微笑问他二人如何。
李泰见了,忙道:“丰筋多力,若如渴鹿奔泉,神妙绝伦。”
李世民笑了笑,目光转向李明达,问她怎么看。
李明达看眼李世民,又看了看那字,不说话。
“你这孩子,跟阿耶闹脾气?”李世民问。
“字是好字,满篇哀伤。”李明达道。
李世民闻言,脸骤然冷了下来。
李泰见状有些着急,扯一下李明达的衣袖,示意她赶紧把话收回。
李世民忙呵斥李泰不许欺负妹妹,“她看得比你真。”
李泰怔了下,转而忙和李明达道歉。
李世民见他们兄妹情义好,叹道:“哀伤归哀伤,但看到你们兄妹,甚以欣慰。”
李泰忙劝父亲几句,又讨了李世民的字回去,说要学习研究,“平常自以为书法了得,有些品鉴才能,今才知是刚愎自用,竟不如妹妹瞧得透彻,要好生自省。”
李世民很爱李泰谦虚这点,十分像他。因由李泰这句话,令李世民不禁想到了长乐公主,遂对他们兄妹二人嘱咐道:“你们都记住,人都有缺点,知错能改是最大的好事。就比如阿耶,虽身为帝王,也时常被魏征劝谏,学着自省改过。你们切记,勿一意孤行,刚愎自用,否则今日所为恶事,终将在它日得来果报。”
李世民故意用简单的话讲给儿女,就是希望他们能明白自己所表达的最纯粹的意思。
李泰和李明达忙正色应承,表示谨记。
李世民叹了口气,也就不跟儿女们装开心了,打发他们去。转即他忽然想起来一事,又叫住二人。
“今日说去断崖,如何了?”
李泰看眼李明达。
李明达实话是说道:“心情不好,不想去,四哥就拉着我在长安城闲逛了会儿。”
“散散心倒也好,改日阿耶有空,也同你们一遭走走。”李世民道。
“那好啊,有人拿钱请吃饭了。”李明达感慨。
李泰噗嗤笑道:“你还差钱啊,阿耶什么时候缺你少你的。”
李世民也笑,没想到自己女儿还有计较钱的时候。
“不瞒阿耶和四哥,我从外头回来后就听说了,阿耶有意替我寻驸马。我不想嫁,阿耶又不让。那我只能为以后打算,以后既然不能靠着阿耶这棵大树乘凉了,我就要从现在开始攒钱。”李明达说罢,就盯着李泰的腰腹,“四哥你这块玉佩不错,送我吧?”
李世民见状,被女儿逗得哈哈大笑。李泰也笑声不止,忙扯下自己腰间的玉佩,递给李明达。
“你若还要,四哥那里还有,改日你去魏王府随便拿。”李泰道。
“那我要驱两辆车去。”
李世民又是笑,立刻开口赐给李明达两箱金银珠宝,万匹绢帛。
“阿耶,兕子不敢要。”李明达道。
“刚不说喜欢钱么,怎么这会儿又不要了?”李世民不解问。
“那也是喜欢能拿到手的钱,阿耶突然赐这么多,魏公回头必然会闹意见了。兕子这钱拿得心虚,不敢拿。”李明达凑到李世民身边,悄悄说道,“不如分开送,一次送一点,不显眼。”
“瞧这丫头心眼多的,不过阿耶喜欢。”李世民哈哈笑道,随即吩咐方启瑞记着这事儿,每隔几天送点,不显眼一些。
方启瑞见心情沉闷了一整天的圣人,被晋阳公主三两句话就逗得开心,心里也高兴,连忙应承下来。
待兄妹二人走后,李世民不禁感慨:“兕子长大了,懂事了。”
方启瑞深知君心,也跟着感慨,“公主真真是越发善解人意。”
李世民笑着瞧他一眼,点了点头。他早知女儿才刚那番言论,不过是瞧自己哀伤,故意逗他开心才那么说。她用心良苦,李世民自然要领情。
眼前有这样一个懂事的女儿在身边,那些遗憾和躁闷,总算是得以稍稍宽解,心情放松了许多。
再说李泰从立政殿出来之后,回身就在李明达的额头上弹了一下。
李明达捂着头喊疼,“四哥干嘛欺负我?”
“鬼灵精。”李泰叹一句,点了点李明达的鼻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
“怎么的?”李明达偏头,直视他。
李泰深吸一口气,指了指李明达,“好,以后多用!”
李明达噗嗤笑了,对李泰道:“四哥更厉害,现学现用。好了,我也被你逗开心了,今天谢过!”
“亲兄妹俩,说什么谢不谢的,改日我们还得去断崖,你什么时候想去就打发人跟我说一声,四哥就是没空也会为你挤出空来。”
李明达心里更感激,谢过他。
李泰想了下,问李明达,“杨妃有孕了,你知道么?”
“知道,后妃怀孕这是常事啊,四哥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也没什么,听说她这胎怀的不易,前两天险些掉了,圣人还不知。估计回头知道,要好一顿紧张。便提前知会你一声,小心应对着,别惹麻烦。”
“知道了。”李明达笑道。
李泰这才就此别过了李明达。
那厢里正殿内,就听方启瑞和父亲回禀高正风失踪的事。
李世民口气沉闷,“这高家二郎是小孩子不懂事,她也糊涂了。”
方启瑞叹一声,“其实昨夜长孙驸马前来,该是为公主求情的,圣人为何不见一见,倒还有挽回的余地。”
“多少次了,要纵着她几回?以前任性,当她年小就罢了,而今她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却还玩这些幼稚的把戏,如何不令人恼恨!再这样下去,她只怕要把天捅个窟窿。九泉之下的皇后见她这般,也必然不会安心。倒不如让她痛快吃了教训,一切随她而今的意愿去,没了名分,她翻不了天,既再没得后悔,又可保全美名。”
李世民随即嘱咐方启瑞,对李丽质的身后事不可怠慢,一切隆重举行,公主的墓志也要挑拣最好的话来写,史书对其的记载,也不可有一句诋毁之言。
“就先在昭陵陪葬个空棺,等她百年之后,尸身再填进去就是。”
方启瑞应承。
李世民叹口气,随即问方启瑞,她在南海边建造的那间院子,可否气派,其手上的钱可还够用。
“听其身边受审的大侍女柏庐所述,早几年就有准备,该是都够了。陛下已经派人跟着查看,不日就会有消息,若是不行,咱们再悄悄帮其添置就是。那边的地方官也都打了招呼,不许他们随便招惹公主的宅院。”方启瑞回道。
李世民:“我当时一口气闷在胸,见她如此不争气,急怒之下就……”
李世民狠狠皱眉,烦躁地用手扶额,也不知自己此举到底是对还是不对。
“陛下切勿自责,说到底这死,还是她自己闹得。”方启瑞是闹不明白,长乐公主好好地富贵日子不过,为何偏要有这样的折腾。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人永远都不知足’的缘故。
方启瑞为宽慰李世民,特意端着一杯新做好的桃汁给他,多加了酸枣和糖,肯定滋味足。
李世民喝的时候,自然就想起兕子,思及这孩子的懂事,就再不提前话。这时候又听杨妃有孕,前两天还险些滑胎,而今得幸保了下来。李世民是既后怕又高兴,转而责怪方启瑞竟不把这么重要的事告诉自己。
“奴也是刚刚得知不久,杨妃因担心陛下为长乐公主逝世一事太过伤心,不敢让陛下知情再耗神担心她,所以才压下了这个消息,等了两日才叫人报。”方启瑞道。
李世民不言二话,忙起身去探望,另叫方启瑞备下宫内所有最名贵的滋补物送过去。
隔日。
眼看快到吃晚饭的时候了,尚食局那边飘来了菜香。李明达使劲儿抽了抽鼻子,闻着晚饭没有她想吃的菜,双眸随即黯淡下来。
田邯缮此时还正高兴地给贵主报菜名,什么烤肉、光明炙虾之类这些大菜,却是说完了之后,发现贵主表情淡淡,一点都没兴趣。
“贵主如都不喜欢,倒说说爱吃什么,奴这就吩咐尚食局去准备。”
李明达抓着手里的书,摇了摇头,她本没胃口,不过忽然想起一事来。
“那次去房家,我倒是尝过一样东西,味道很好,好像是用面皮卷着肉炸一下。你去问问厨子,这是道什么菜,做来给我吃。”李明达道。
田邯缮领命,这就打发人去问,不一会儿回了话来,俱是摇头不知。
“倒是可以用面皮卷肉,让他们炸来试试。”田邯缮提议道。
“却不一样,不是简单地面皮,我尝着还有别的味。怎么宫里的御厨竟不知,我还以为不过是道小点心,谁家都会做。”
田邯缮讪笑,“许是房家独创的菜式,所以那些御厨才不知。”
“那不吃了,喝点桃汁就好。”李明达没胃口道。随后他吩咐田邯缮摆个小桌子在屋后面的梧桐树下,她趁着天还没黑,在树下乘凉看看书也罢了。
田邯缮应承,一面命人去办,一面心里有了合计,随即他就去找了程处弼,求其去房家跑一趟,看看能不能问出这东西的方子。
已快到晚饭时,房遗直忽听人报程处弼来找自己,心下纳闷。随后见面问其何故,得知是田邯缮为了公主的胃口,来求问菜品方子,房遗直未敢怠慢,令程处弼在屋内稍作歇息等候,他则立刻去寻了母亲。
卢氏一听房遗直所言,高兴道:“公主念着我做的那两道小点心?不是我说,晋阳公主可真有眼光,我做的菜说天下第一,真没有第二的,满天下独一份,在别处找不着。你阿耶当年,就是被我这手艺馋的,才不敢在外头到处找人,不然他以后就没好东西吃!”
“母亲快说做饭,那边还等着呢。”
“先做那可费功夫了,要等好些时候才能吃上。我今晨刚好做了些,就是缺一步油炸,让他们拿进宫里,叫御厨炸一下就可食。这油炸过的东西,一定要现炸才好吃,不可过时候,你得好生嘱咐他们,知不知道。”卢氏说罢,就命人用食盒把所有的都盛装起来,送给程处弼拿着。
房遗直也依照卢氏所言,将做法细致写在纸上,给了程处弼。
程处弼谢过之后,忙骑快马进宫。
李明达正认真看书,忽然闻到了香气,眼睛亮了下,寻香张望,不一会儿,果然见宫女端着两盘香喷喷地东西上来。
李明达一瞧,正是她想要的,问田邯缮从何而来。
“奴擅自做主,麻烦程侍卫去了一趟房家。”田邯缮老实认道,“这是卢夫人亲手所做,说是正好剩了一些,拿来让御厨炸一下,刚好可以给贵主用。”
“正好剩一些?骗人的。”李明达笑了笑,卢氏这份人情她心领,又让田邯缮备冰镇的葡萄汁来,刚好酸酸甜甜与之相配。
田邯缮应承,这就去办。
枝繁叶茂的梧桐树下,铺着草席,席上放了小桌,小桌边则是软垫,李明达此刻就坐在软垫之上,托着下巴,边看书边吃。
咬一口,又甜又脆,内里带着嫩肉的香味,入口即消,余香沁满口鼻。
李明达吃了一半,才恍然想起来问这两道菜有没有名字。
“风见消,”田邯缮指着那个面皮裹肉的率先说道,随后再指另一盘,“过门香。”
“这东西是怎么做的?”李明达说罢,让田邯缮也尝尝。
田邯缮尝了一口,直叹好吃,仔细琢磨里头的味道,然后恍然大悟跟李明达道:“肯定不是单纯的面皮裹着肉一起炸。”
“废话。”
李明达闻了闻面皮,又咬了一口,“皮是糯米的味道,还有甜味,和一点点酒酿的味道,这里面的肉碎也特别,有嚼劲,酥脆,里面还有芝麻,特别好吃。”
田邯缮恍然想起来,打自己脑门一下。“瞧奴这记性,房大郎写了做法来。”
田邯缮随即将方子打开,“果然如贵主所言,这风见消的皮是糯米现磨的粉,再与蜜汁、酒酿、糖揉成了面皮,卷上酥肉碎,稍烤一下,挂起来晒干,然后再一片片扔油锅里炸熟。
过门香相对就简单了很多,就是把各种能炸食的米皮、面片、肉干、果干通通切成薄片,投入沸油里一烫即出。”
“别瞧着简单,如此一炸,各种香气喷涌,混在一盘子里吃,酸甜香脆,味道各有不同,口感上也会觉得新鲜,不会单一乏味。”李明达叹道,“卢夫人一定是把做菜的好手。有些菜看似简单,琢磨出新的过程,却一点都不简单。”
田邯缮应承,也佩服这位卢夫人,看来这醋坛子名声太大,真真是遮掩去了卢夫人的其它贤德才干。
“要为她正名。再者说了,许男人三妻四妾,女人偏要忠贞,什么道理。我倒觉得这卢夫人醋吃的没错,让你们男人也该为女人忠贞。”
“贵主所言极是!”田邯缮立刻应和道,反正他没意见,贵主说什么都对。
李明达高兴了,继续边看书边吃这个,再配上一杯冰镇葡萄汁,就是极好的享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