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刀吁出了一口浊气,心中大石落地,立刻感觉到身体虚弱至极。
“我们下山吧,剩下的交给徐庆将军便好了。”
“恩,我现在特别想吃饭。”
大师兄闻言拿出了还在怀中沾染了血渍的馒头道:“这能凑合不?”
张小刀撕掉了沾染血丝的白面皮,掰开馒头递给了大师兄一半道:“老规矩,兄弟见面一人一半。”
大师兄接过半个馒头,双眸向火山口的底部看了一眼,叹了口气,不知是在惆怅什么。
张小刀没有注意到大师兄的神色,若有所思的问道:“那个老太婆?”
“不死,她也不敢来。”
张小刀看着大师兄自信的神色,点了点头,便一边啃着馒头,一边加入了火山口旁的救援大队之中。
…………
…………
杨凤兰弓着自己疲惫的身躯穿行在大顶山时不时震动的山林之中,脚下踉跄到了时不时便会跌倒,但她却立刻起身继续奔跑,神色惊恐的有些疯癫。
神剑坠落,九重天!
与盛唐对抗了多年的杨凤兰明白了一个道理,在盛唐没有那两座高峰杀不了的人,只是要看他们愿不愿意杀,对手值不值得杀。
她自认是复周会外事头把交椅,但似乎仍然不具备资格让那两人任何一人出手,甚至不值得大师兄出手。
正当她的思绪百转千回时,他看到了如同她一般同样趁着烟尘弥漫时下山逃窜的人影。
她再次发现了一个惊恐的事实,先生的那把剑只针对大祭司。
不然他想平了这山,怕是易如反掌,他们不可能现在都还活着。
她没有去与她可能认识的逃窜者说半句话,甚至渐渐远离他们,双方就此变成了两条平行线,极有默契的不去发生任何交集。
有人下山,自然有人上人。
来自大荒的三名男子,扛着自己巨形的武器姗姗来迟,他们在远端看到了山顶的异响,也发觉了在他们上山时有人发疯似的下山逃窜。
但他们不在乎,他们来到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战斗!与他们最痛恨的盛唐人战斗!
山歌在上山时再次响起,出自三人的口中。
“大荒有座山呦,在云间呦,大荒有条河呦,在青天嘞,大荒有座殿,在山巅哈,大荒有敌人,是盛唐喔!”
简单易懂的曲调,满是自嘲讥讽的歌词,三名大荒人用洪亮的嗓子将歌声传遍了大顶山,脚步越发的轻快。
已经接近顶峰的徐庆听到了这歌声,顿时眉宇之间满是忧愁神色,然后坚定的向山巅走去。
歌声传到山巅时,若有若无,本来已经整装待发的盛唐队伍顿住了脚步。
站在队伍前端的大师兄簇起眉头道:“这首歌很老。”
张小刀没有吭声,他耳力极佳自然听得到歌词,自然判断的出有大荒人来到大顶山。
“老到是盛唐人创作并传唱的。”
陈青竹问道:“然后?”
“然后,大荒禁了这首歌谣,只有三十年前的那些荒刀客知道这首歌,并愿意哼唱,以此来激励自己,记得那条永河的耻辱。”
“也就是说来人很强。”
“恐怕非常强。”
“老师还会再出剑吗?”
“老师不是神,他毕竟还是人。”
张小刀默然,大师兄迈动步伐来到了山间唯一残存的一条古朴石路前站定。
张小刀紧随而至,却没大师兄的儒雅气质,而是直接盘坐了下来,瞬间进入入定状态,恢复元气。
陈青竹诧异的看了张小刀一眼,虚弱至极的张涉川道:“说入定就入定,先生的弟子果然都是怪物。”
陈青竹蹙着黛眉道:“师傅,我很难受。”
“为何。”
“先前战斗除了你与大师兄,没有人插得上手。”
“然而到了现在,我仍然没有资格出战,张小刀站在我前面好生讨厌。”
张涉川没有回答,而是咳出了一口血,感受着周遭宗门弟子的压抑气氛,心想着或许死在这大顶山也不错,毕竟能沾到先生那把剑的光,未来怕是有机会写进史书中。
胡思乱想之际,那嘹亮的大荒山歌越来越响亮。
越响亮也便意味大荒人就快来到山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