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岩大手一摆道:“他们俩个就免了,朕已经给他们分配一项艰巨的任务,这样吧,张连,就由你来替朕走一趟吧。”
张百户虽不知道那两个家伙到底有什么‘任务’,不过听皇上的口气,这两人怕是在接受惩罚,他便爽快跪地道:“臣遵旨!”
李长生本想把这份差事揽在自己身上,没想到却被张百户接了去,其实他也没什么别的想法,只是想亲手教训教训那帮尼罗国的士兵,出一出憋在心里头的那口恶气。
……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三天过去了,这天早上,绍岩起得很早,他随手取下挂在墙上的佩剑,悄无声息的来到后花园的空地上,‘铿铿锵锵’的练了起来,自从云云走后,他很少有这个闲心雅致起来练剑了。
古代军人为了打仗而练武艺,侠客为了替天行道而学武功,他的理由却是非常简单,那就是自卫,在现代的时候,他只是一个混混,打得过就打,打不羸就跑,这原本是一件很合乎情理的事,可是到了这个年代就大大不一样了,打不赢还得打,因为他现在身份不同了,用老赵的话去说,必须的。
说真的,他觉得现在的自己,已经由一个懦弱的小混混,完完全全蜕变成了一个真男人,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在思维上,都有了很大的转变。
作为一个失败的皇帝,他知道背后肯定有很多人会骂他懦夫,不过他已经不在乎了,仁者见仁吧。眼下最要紧的是,练好扎实本领,打好扎实基础,奋发图强,一举逐鹿中原,他每天都是抱着这个念头活着,所以时间过得很是充实。
他每刺出一剑,脑子里都会幻想着敌人就站在那个位置,自古以来,剑也好,刀也罢,一般都以快、狠、准为前提,然后再结合个人身体的灵活性以及体力,直接刺中对方的要害部位,达到一招毙命的效果。
事实也证明了这一切,绍岩以前上战场的时候,剑剑都会刺向敌人的致命部位,所以在他的剑下很少留有活口,而向来以‘刀神’著称的四大高手也不过如此。
剑以刺为主,砍为辅,他一面默念云云生前教他的剑诀,一面将其运用到招势,一时间,地上到处都是被砍断的断枝残叶,就在他全神贯注的狂舞着长剑之际,白如雪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冒出来,手持青龙宝剑跃到他的跟前。
见这丫头两眼寒光闪烁,心神全都集中于手中的宝剑之上,绍岩知道她是想考自己的武功,好歹这丫头也曾教过自己几招,按理说,绍岩还得叫她声师傅,不过如今的徒弟已经是今非昔比了。
那丫头大呼一声‘看招’,未等绍岩反应过来,她的剑已在空中划了一个圈,正劈头盖脸的向自己劈来,不过这丫头始终没有拔出宝剑,因为她害怕伤到绍岩,这在绍岩看来,却是一种人格上的污辱,于是快速挥剑向她丫头刺去,每当剑即将触及到她的身体时,便立即收了回来。
白如雪自小与母亲雪域师太练习剑法,加上这丫头悟性极高,练就了一身精湛的剑术,就连云云也不是她的对手。
双方切磋了一阵子,绍岩手中的剑最终被击落在地,隧以失败而告终,他笑呵呵的捡起地上的宝剑,并学着江湖人抱着拳头,恬不知耻的道:“白师傅,徒儿方才承让了。”
没办法,脸皮厚的人就这样,明明是自己输了,却还要谦虚一把,白如雪自然不会计较这些,俏脸微红的还了一礼:“若不是皇上好几次手下留情,如雪早就败出。”
绍岩挥手道:“哪里哪里,你的剑一直都没有出鞘,倘若是在战场上,朕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皇上快别这么说,如果真的到了战场上,皇上自然不会对敌人手下留情。”白如雪说着,无意间见到绍岩额头上、脸上都是豆大的汗珠,她随手将宝剑架在墙上,然后拿出丝巾为他擦着汗珠。
绍岩没有从丝巾上闻到任何香水味,倒是散发出一股女人独有的体香,也难怪,这丫头经常在刀光剑影中过日子,对香水根本就不敢兴趣,单从这一点来看,她和云云还真像一对姐妹,二人都称得上是素颜美人。
白如雪的动作很小心,又有点紧张,甚至还有点害羞,绍岩仿佛从她身上看到了云云的影子,便不断的告诫自己,珍惜眼前人吧,别在沉浸过去了,如雪是个很不错的女孩。
由于挨得近,绍岩把目光移到了她右脸上的月牙儿伤疤上,便随口问道:“如雪,朕以前一直想问你,可总老是忘记,你脸上的这块伤疤是怎么弄的?是雪域师太她……”
“不,不是的。”白如雪很快把手缩了回来,脸色变得犹犹豫豫,半晌才低声道:“是如雪自己划上去的。”
绍岩吃惊道:“为什么?”
白如雪将丝巾放回身上,缓缓向前走了几步,若有所思的叹了口气道:“当年我娘把我指给了汪伯炎的义子司马俊,那时我还很小,司马俊年长我几岁,所以我从小到大都将他当成是大哥哥般看待,我对他只有兄妹情,从未往男女感情方面去想,直到后来遇上你,我才发现司马俊根本就不是我所能依靠的人。”
那是当然,你能依靠的人就站在你的跟前,绍岩厚颜无耻的想道。
“况且我和司马俊之间的婚约,其实都是汪伯炎一策划的阴谋,他虽是我的亲舅舅,可是在他的眼里,除了他的义子和权利之外,我和我娘都只不过是他手上的一颗棋子罢了,他只是想借此接近和我娘之间的关系,让我们更加卖力的为他卖力罢了。”
听到这丫头的倾诉,绍岩已经猜到了个大概,这丫头敢情是为了躲避婚约才故意自毁脸蛋的,哎,真是难为这丫头了,不过,我喜欢。
第二百三十七章 海边突击(1)
“其实娘她根本不愿意为汪伯炎办事,她这么做完全是为了我,当时我们母女身在南梁国,所到之处皆是汪伯炎布下的爪牙,一不小心就会遭到他们的暗算,所以我们母女俩个只能昧着良心,帮他做些伤天害理之事……,可是……”
说到伤心处,白如雪情不自禁的落下几滴泪珠儿,脑子里全都是自己小时候和母亲一起练武的情景,雪域师太既是她的母亲,却也是她的严师,打从她生下来就对她非常严格,在白如雪的记忆当中,师父脾气很不好,稍有不顺心的事就会冲着自己发火,在没有与父亲白眉相认之前,她怎么都不敢相信雪域师太竟然会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一家三口本来可以团团圆圆,美美满满的过日子,可惜往往事与愿违,先是雪域师太遭到汪伯炎毒手,接着是白眉战死杀场,只剩下这丫头一个人孤零零的活在世上,她能不伤心吗?
事实上,当年雪域师太将女儿许配给司马俊,有一半原因是看在汪伯炎的面子上,司马俊小的时候还算乖巧听话,可是随着时间的过去,长大后的他渐渐变得心术不正,而且城府颇深,处心积虑的占有白如雪,正所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雪域师太很快发现他的这些劣迹,只是碍于早年与汪伯炎有婚约在先,她只好睁只眼闭只眼,哪怕是面对女儿的苦苦哀求,她也显得漠不关心。
直到后来,她因看不惯汪伯炎的所作所为,一气之下带着女儿去找白眉,结果还是没能逃过汪伯炎爪牙的毒手……
尽管绍岩并不是很清楚这些跌宕起伏的过程,不过在他看来,雪域师太虽然人有点凶,但为人还是挺正派的,否则也不会冒着明知随时有可能会被杀人灭口的危险,依然还要带着女儿与丈夫相认,想到这里,他不禁释然道:“人生就是如此,有得必有失,雪域师太用她的生命为自己换回了尊严,换回了一个温馨的家,可惜她什么也没能留下,遗憾的是,白眉最后还是离开了。”
停顿片刻,绍岩轻轻捧起她那张淡红的脸庞,诚恳的道:“白眉大哥为了朕战死沙场,是朕剥夺了你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朕对不起你,如雪。”
白如雪用袖子拭去脸上的泪痕,破涕为笑道:“皇上言重了,如雪虽然双亲都已经不在了,可如雪并不孤单,因为如雪还有皇上,还有千千万万的将士。”
这丫头的笑容是装出来的,为的就是不想让别人看到她心灵的痛苦,绍岩又是感动又是难过,忍不住一把将她搂在怀里,轻声道:“你说的很对,你并不孤单,当你感到无助孤独的时候,只要你愿意,大可以像现在一样靠在朕的怀里,朕的肩膀也将永远为你而敞开。”
白如雪俏脸很红,良久才微微抬头看着他,含泪的咬着双唇道:“如雪愿意。”说罢,两手紧紧的抱着绍岩的身体。
当两人紧紧相拥的那一瞬间,穆影刚好从不远处的走廊上经过,看到此情此景,她飞快的将身体闪到墙边,心里头忽冷忽热,脸上忽白忽红,有些羡慕又有些失落,有些高兴又有些难过,总之那种感觉很难用三言两语来表达。
许久,她才想起自己还有正事要办,便刻意的咳嗽一声,跟着便硬着头皮往前走去。
白如雪听到声音,赶紧从绍岩怀里挣开来,一看来人是穆影,她的脸颊顿时有些发烫。
就连一向皮厚的绍岩也觉得浑身有些不自在,心道,这丫头什么时候过来的?咋一点动静都没有?不过也没关系,反正我又没做什么,没理由偷偷摸摸的,于是大大方方道:“原来是穆姑娘,你找朕有事吗?”
三人在这种场合相见,难免有些尴尬,穆影假装无意撞见,欣然笑道:“原来皇上与白将军在此练剑啊,难怪民女一大早就没见到白将军。”
白如雪吃惊道:“穆姑娘是来找如雪的么?”
穆影爽快的点点头,脸色微微一红道:“其实民女是想与白将军讨教几招的,您也知道,这宫里宫外,很多人都会武功,唯独民女不会,所以民女想学点简单的,将来保护皇上。”
绍岩暗笑,这丫头,路过就说路过呗,干嘛要撒谎呢,该打屁股。
见白如雪笑着没说话,穆影急忙补充道:“白将军,您愿意教民女几招吗?”
白如雪抿嘴轻笑道:“可以是可以,不过练武需要吃很多苦头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