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星遥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说出心底那种怪异的感觉,她觉得难以言齿。因为她又想起昨晚那个意外的触碰,她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坏,亲了两个男生,她知道不应该是这样的,她心底多了许多茫然和无措,只能自己藏着。
张晟因为这件事心理状态不佳,暂时回家休息一段时间,没有人同情他,毕竟在学校教室里占女生便宜的人被打几顿都是轻的。
黑板角落的日期从20多天变成了10多天,大家有时候会讨论考哪个学校,学什么专业,陆霁和许向阳是清华计算机专业,黎西西学习进步很大,她在幻想高考超常发挥考个北大清华,林佳语说要考北师大,以后说不准当老师教训学生,周原没想好,丁巷要考警校。
好像大家一夕之间就要长大了,选好专业就能决定自己的命运了。
祝星遥问江途:“那你呢?”
江途说:“还没想好,研究方面的吧。”
祝星遥眨了眨眼,研究?科学家吗?
高考前七天,学校准备考场,考生放假。
江途帮林佳语把她的书搬回家,林父林母不在家,林佳语跟在他后面说话:“江途,你肯定能考上清华,你要是考上了真的不打算跟祝星遥表白吗?你看我们马上就要变成拆迁户了,我爸妈都去看房子准备买新房子了,你妈妈说还了债务还能买套小房子……”
林佳语家里没债务,到手的钱可以在环境很好的小区买套好房子。
江途把那一摞书放茶几上,转头看她:“然后呢?”
林佳语理直气壮:“你没债务了,就算家里条件不太好,但起码没什么负担了,长得帅学历高,以后前途无量,祝星遥要是喜欢你,她才不会在意的。”
江途沉默了一下,他承认林佳语的话让他很心动,如果真的可以不再有负担那就好了。
“等高考后再说吧。”
等拆迁款下来,一切尘埃落定再说。
江途转身走了,林佳语回味了一下他的话,嘀咕了句:“到底是打算还是不打算呢?”
晚上,两家人一起吃饭,当然不包括江锦辉,林父感叹:“再过段时间,我们住了大半辈子的地方就要拆咯,想想高兴又伤感。”
江路现在已经上初一了,个子长高了些,他咬着鸡腿说:“拆了好啊,我早就不想住这里了,冬天又冷又潮湿,影响我长个。”
“搬家了就没有黑网吧收留你了。”林佳语说出残酷现实。
“啊?”江路一呆,“那、那那怎么办?”
江途冷声:“那正好。”
江路悲伤不已,他转头哼了声:“反正高考完了你就要去北京上清华了,到时候我要去哪里上网,上到几点,你也管不着了。”
话音一落,被江途拍了一把后脑勺。
高考祝星遥跟林佳语和丁巷分到了一个考场,江途一个人在另一栋教学楼。
很多家长和学生把命运寄托在高考上,其实江途也是,高考第一天乃至第二天上午考试结束,他都觉得自己往上走了好几步,距离星星更近了。
但是命运总是喜欢跟你开玩笑。
六月的阳光猛烈,荷西巷红砖墙被照得红艳艳的,像是要裂开了。
狭窄的巷子口冲出一个穿校服的高瘦少年,他没戴眼镜,头上脸上脖子上都有伤,衣服满是脏污,整个人狼狈不已。但他顾不上这些,冲到一辆警车前停下,撑在车门前,猩红的眼看着警察,嗓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拜托,送我去考场……”
警察吓一跳:“你这样要先去医院吧?”再看到他手里捏着的准考证,二话不说就拽他上车。
警车在马路上疾行,不断按喇叭,让前方让路。
车子一到校门口,江途就跳下车,他撒腿就跑,用最快的速度冲进校门,整个校园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大家都已经在考试了。守门的老师回头喊:“跑快点!迟到超过15分钟就不能进考场了!”
江途似乎总是在跟时间、跟命运赛跑。
第一次是迎新晚会错过了祝星遥的演奏。
但是,后来祝星遥把那份遗憾弥补了。
这一次他不知道自己错过的是什么,他不敢去想。
他跑到考试教室,扶着门喘息,整个人汗如雨下,还混着一些血色,一滴滴地砸在地板上,滴答滴答地似乎能发出声音。
所有考生都抬头看了他一眼,监考老师愣了一下,看到江途的模样更是吓了一跳,看了一下时间,还差几秒钟就迟到15分了,他赶紧走过去,检查他的准考证后,压低声音说:“快快快!进来!”
怎么搞成这个样子?出车祸了还是被人打劫了?伤成这个样子还怎么考试啊?
江途喉结滚动,死命咽下所有的情绪,他脚步僵硬地走向自己的座位。
江途的座位在第四组最后一排,他在座位上坐下,整个人绷紧到了极致,再压一下他就要崩断垮了。
他头上还在流血,整个人状态看起来非常差,抬手压着试卷,手指都在抖,监考老师一看他那样怕出什么事,过来问了两次。
江途垂着眼,喉咙里干得像是被火烧过似的,他说:“没事。”
不知道是不是监考老师的错觉,他感觉这个考生眼睛湿了。
江途提起笔,英语听力结束的音乐响了起来。
所有声音停止,只有考生做试卷沙沙的声音。
他的试卷一片空白,脑子也是一片空白,整个人浑浑噩噩。
江途转头看向窗外,出神地盯着某一处,脑子里还回荡着那句“只要你们签字抵押,他就可以去考试了”。
他垂下眼,深深吸了一口气,提笔开始答题。
…
我尝过人间辛酸疾苦。
这人间,你不来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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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完,下面大学有几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