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杀流在哈里曼的带领下撤退了。
数十辆打着泰流旗号发动袭击的机甲,在和绝杀流脱离接触之后,也迅疾消失的无影无踪。
来得快,去得也快。
一切,仿佛就像一场噩梦。
整个第一大道,只剩下了散落的残骸,燃烧的火焰,受伤哀号的民众,以及一帮神情有些呆滞惊恐的记者。
一些人闭上了眼睛,然后又睁开。
眼前,依旧是一片狼藉。
这不是梦,这是一个短暂的序幕,战争的序幕。
整条街道,乌黑一片,大大小小的弹坑一个连着一个。那是爆炸过后的痕迹。散落的机甲和飞行车残骸,哔哔剥剥地燃烧着,浓烟滚滚。不时爆发出一声震耳欲聋地殉爆。
满是碎石残渣的街边,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在痛苦地挣扎着,他的腿,被冲击波抛来的飞行车残骸压断了。在他的身边,横七竖八地躺在好几具尸体。这其中,有被流弹打死的,有被炸弹炸死的,还有从着火的楼上跳下来摔死的。
哀号声,哭泣声和尖叫声,不绝于耳。
一名摄影师鬼使神差地爬上了第一大道最高的那栋大楼的楼顶。
站在直入云霄的大楼楼顶,摄影师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远处,中心城华尔兹大道方向,已经是火光冲天,烈火,波及了整片商业区,升腾的黑烟,将整个天空都遮蔽了。掉首望北,北部工业区的枪声,也越来越密集。一道道横掠大地的白光之后,是如雷般滚滚而来地爆炸声。
摄影师旋转着拍摄角度,镜头,如实地记录着这个城市发生的一切。他知道,平静已经被打破,要不了多久,中心城发生的一切,将会向着周边城市,乃至玛尔斯星球的每一个地方蔓延。
一个转瞬即逝的画面,吸引了摄影师的注意。
将高倍镜头拉近……贫民区的一栋破旧的砖木房门口,几个人呆呆地看着远方的浓烟。在他们的脚下,放着几个旅行包。包上还没有来得及撕掉的条码表明,他们刚刚才从太空港乘穿梭机抵达这里。
摄影师叹了口气,继续将镜头拉近,最终定格在其中一名抱着孩子的中年女人的脸上。
深褐色的眼睛里,是无尽地疲惫与茫然。
她抱着熟睡的孩子,呆呆地看着身旁的男人,似乎在问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哪里,才没有战争?
泰流分馆的火被扑灭了。
一身狼狈的杰弗里,卫见山,铁青着脸站在大厅里。在他们身旁,是咬紧了牙关的巴兹和韦瑟里尔以及十几名受了伤正在接受紧急治疗的泰流弟子。
除了呻吟声以外,整个机甲馆一片死寂。
看着遍地狼藉,杰弗里和卫见山对视一眼,沉默不语。
刚才发生的事情,到现在还让他们有些回不过神来。看着三长老桑基沉着脸挂上电话,杰弗里问道:“怎么样?”
“找不到!”桑基怒声道:“我们的人已经被他们排除在外,没有接到任何通知。主馆和各大分馆,现在已经是人去楼空,流派护卫队和他们手下的弟子,全都没了踪影。”
桑基的话音一落,大厅里一阵搔动。
开战这么大的事情,这里的每一个人却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结合普罗镇刚刚发生的袭击,谁都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很显然,在场的所有人,都成了库伯的弃子。成了他用来牺牲的替死鬼。
杰弗里长叹一声道:“我们的人,都通知回来了么?”
桑基点头道:“已经发出消息了,现在,正在向这边集合。”
一时沉默,卫见山看了看满大厅手足无措的弟子们,又看了看大门外的数十辆机甲,冲杰弗里问道:“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杰弗里苦笑一声。
泰流传统力量和库伯中川大辉这帮恶棍之间的龌龊早就不是一天两天了。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分裂,几乎是必然的。
再说明白点,开战之曰,就是决裂之时。
库伯断然不会为自己留下一丝隐患。如果自己这些人死了,泰流就能控制在库伯一人手里,更能避免自己这些人为他人所用!别说这么大的诱惑,就算是哪怕只为了一点点利益,他也能痛下杀手。
玛尔斯自由港几大流派各有势力,这浑水,自己这些人是搅不进去的,他们三人名下核心弟子并外围弟子,总计不过七百来人,加上所属的保安队和小型佣兵团,也不过四千余人。根本翻不起什么风浪。
下一步怎么办?名下商场,贸易公司,运输舰队,公共星系的自由船坞等等产业,都在玛尔斯自由航道。离开了这里,他们一无所有。到其他地方,再去重振旗鼓又谈何容易?
别的不说,单说库伯经营的这些年,泰流横行跋扈得罪的人有多少,就让杰弗里不敢想象被打回原形之后的曰子。
目光,情不自禁地落在护卫在机甲馆外那五十辆整齐肃静而又杀气腾腾地机甲身上,杰弗里和桑基、卫见山对视一眼。彼此都知道对方想的是什么。
那样的想法,已经越来越清晰。
不谈胖子手里掌握的那套艹控技法,光说和库伯决裂后现在的处境,就已经容不得自己这些人再有丝毫犹豫了。要想在自由世界生存下去,只能依靠在一颗足够强大的大树之下。
而这棵大树,除了那个胖子代表的斐盟以外,似乎没有其他的选择。
看着缓缓点头的桑基和卫见山,杰弗里理了理衣冠,向机甲馆大门走去。他决定,答应那个胖子的一切条件。没什么好犹豫的了。如果不是这个胖子,自己这些人,早就被一锅端了!
机甲座舱里。
海伦正红着脸给胖子的背上涂药。
十一道伤口,六道在背上,四道在腿上,还有一道,在屁股上。
死胖子似乎没有一点不好意思的样子,赤条条地爬在那里,呼而嗨哟地直呻唤。呻唤吧,你叫疼好了,可这贱人的声音哪里是叫疼,分明就是叫床。
可越是这样,海伦越想哭。
药是勒雷军用的止血药,没有治疗舱,只能先做简单处理。
几处伤口的弹片,已经取出来了。红红的肉翻着,伤口深可见骨。除了伤口以外,背上的皮肤,也没几块是好的。全是擦伤和高温灼伤。
别说伤到身上,就是这么看上一眼,海伦也觉得受不了。
如果当时,不是这个家伙扑到自己身上,那自己……
想着想着,海伦的眼泪便扑簌扑簌地往下掉。
“我他妈当时怎么就扑上去了呢?”胖子越想越糊涂,越想越害怕。不脱裤子就扑到女人身上的丑事,这辈子可从来没干过。色情狂变英雄了,这叫自己以后怎么抬头做人?
正自怨自艾,一滴眼泪滴到了他的身上。
“嗯…嗯…我说…”听海伦抽泣,胖子一边呻唤,一边回头道:“你哭什么啊?啊,哦,嗯,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怎么你了呢?”
“你……”海伦抹着眼泪,又羞又急地道:“你别叫那么难听行不行?”
“哎哟,我地那个娘哎……”胖子张大了鼻孔嘴巴,发出一声悠扬地呻吟,眼圈都红了:“你以为我想啊,他妈的,疼的。”
“田上校!”机甲通讯器里传来了马克维奇的声音:“有人要见你。”
“见我?”胖子光着屁股赤条条爬起来冲座舱外一看,站在机甲下面的,正是泰流的四长老杰弗里。
“暴露狂!”被不知羞耻的死胖子搞得接近崩溃地海伦,顺手抓起一张毛巾,用力向胖子砸去,红着脸叫道:“遮起来!”
胖子回过身来,抓住海伦砸过来的毛巾,脸上露出一副憨憨的笑容。
咪咪要保护好,不能随便给人看。
他小心翼翼地用毛巾遮住上半身。
机甲里,一声尖叫。
叫声中,胖子盘算着,自由港已经乱了,杰弗里的求见是不是代表着自己终于走出了暴力夺取玛尔斯自由港,最关键的一步?
下一个流派是谁?
幻影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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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渺的星域,无边无际。
即便漫天繁星,将视线重重包围,人们在宇宙中,能够体会到的,只有对这无涯空旷的敬畏,以及内心不可抑止地孤独。
【魔方】在九艘战舰的簇拥下,静静地漂浮于深幽的虚空。战舰上的每一个人都在忙碌着,除了情报联络官,雷达兵和太空望远镜观察员在紧张地注视着太空以外,其他人都各顾各地做着自己的工作。这个时候,没有时间去感叹。
这支由海盗、军人以及全新的战舰组成的舰队,将迎来他们的第一次战斗。
厉兵秣马这么长时间,该动手了。
恶魔之眼的老巢,早已经探明了。可是,除了恶魔之眼以外,还有另外几股海盗。这些海盗团,可都是参与了当初借船给西约袭击勒雷出使团勾当的。他们也分别得到了西约提供的驱逐舰,或巡洋舰等军用舰艇。
这在玛尔斯自由港,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各大流派旗下的海盗团,驾驶着这些战舰招摇于自由星系,展现力量,震慑对手。
这是自由世界禁制被战争破坏后进入这个世界的第一批军用舰艇。它们的象征意义比实际战斗力更重要。那意味着获得了舰艇的各大流派,在这场即将开始的洗牌中,已经将其他的势力抛到了后面。
别的不提,光是这些舰艇的战斗力,来历,已经足够意味深长。不少混迹于玛尔斯自由港的海盗团,已经撤离或者准备撤离这个星域了。
进攻恶魔之眼的计划被完善了又完善,拖到现在才执行,就是不想让这些同为西约走狗的海盗团体,有任何联合的可能。
只有流派战争爆发之后,他们才会对其他海盗团的灭亡感到幸灾乐祸而不是唇亡齿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