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出远门了,给点吉利话行不行?你准备怎么做?”
“格莱斯顿路过澳门的时候,我和他谈过了,关于金融方面互利的一些条款。他在考虑,12月24日,英国驻上海公使馆将举办第一次圣诞国宴,我将代表大清国出席,同时和格莱斯顿签订一些事务性条约。”
“你有这个权利吗?”
“当然有了,我还是洋务通商善后使,再说,这些条约,报去总理衙门,他们看得懂吗?”
“哪些条约?”
“《关税及贸易总协定》、《汇票、本票、支票以及信用证统一议定书》、《邮政互助协定》、《航海公约》、《联合海事协定》、《互相保护直接投资的协定》。这些条约都是开放性条约,以后凡是和中国或者英国签订相关范畴文件,都视为加入这些条约。英国人希望凭这一手,打开欧洲的贸易壁垒,同时将美国孤立在文明世界之外。”
“那我们的好处呢?”
“创始缔约国地位,以后再也不需要别人承认我们的什么市场经济地位等等资格,相反,我们将审查每一个会员国的地位。从法律上说,只有在今年的12月24日晚上就签约的国家,才具有创始缔约国地位。这些条约,将让我们和英国人拥有在全世界的同等权力。”
“太乐观了吧,凭清国现在的国力,签订这样的条约只会国门大开。”
“先把茅坑站住,什么时候拉屎我们再商量。清国目前并非一个统一的大市场,各地条块性的封建经济,就是最好的贸易壁垒。不是我们不执行条约,而是清国内陆的官僚们太守旧了……借口,总是最好找的。话说回来,一千六百万两白银,大约五百万英镑,你准备买些什么啊?”
“八旗神机军的装备……以他们的名义买,运到广州,然后再做决定。当然还要买些机器,雇些技师。具体买哪些,可以把范中流,杰肯斯凯和肯尼夫都找来,仔细列个单子。嗯,我们还要添哪些装备?”
“你终于想起来问一声朱雀军的情况了。”
“难道出什么大事了?”
“没什么大事,就是缺钱。我们本来有四千支步枪,一千出头的火铳,现在主要放在白云山大营,让补备兵学习射击,两万人,平均五个人才一支步枪或者火铳,你就知道枪用得有多苦了。我这么个你说吧,所有的枪都打坏了,现在就只能练练上弹,放了听个响,根本没法练瞄准。”
“那找英国人先定两万只步枪吧,才十万英镑,费用就从一千六百万两白银里扣。英国人在附近,有新南威尔士兵工厂和加尔各答兵工厂,三个月,应该可以交货。”
“我还准备把自己的枪械厂办起来,然后自己生产呢。”
“不用着急,以后的仗有得打,步枪这东西损耗又快,肯定按百万计。”
“步枪的事情好说,倒是你给我惹了个大麻烦。”
“我都不在这里,怎么给你惹麻烦。”
“你在湖南练兵的时候,许下承诺,说每个月都有肉吃。四千人,每个月就要杀二十头猪,勉勉强强还可以应付,但是等白云山的一万七千人正式并进朱雀军,我们总要一视同仁吧。两万人,每个月要杀一百头猪。连上种猪,不知道广州附近能不能持续供应。我们又不是流民,总不能吃光了一个地区的猪就去下一个地方。”
“想想办法,多找些种猪,嗯,种猪不够你可以多去猪圈跑一跑嘛。”
“你这人真恶心,一点宇航先驱的风度都没有。”
“实在不行,那就减少每个人的分量,和大家把话讲清楚,不是上级克扣,而是附近的猪不够了,所以,部队要学会自己养猪,种菜。”
“现在就向生产队发展?太早了吧?”
“没有什么硬性障碍吧,那就可以开始了。正好我回了广州,‘我们不仅是战斗队,也是生产队’这句话,就由我来说吧。”
“你回来也挺好,黄埔第一期,就快毕业了,也就是说,第一期六百名正儒锐士,我们的骨干,就要出现了。”
“好好,正儒锐士马上入营,正好接管全部军队。”
“有三个人,应该安排进第二期,乐楚名,他一直担任你的副官,陈日天,翟晓林一直在白云山训练新兵,按他们的资历,本来应该在第一批担任区队长的。”
“嗯,我要出使,用不着副官,倒是陆达,需要有个常任的副官。”
“黄埔第一期,有三个人表现极好,季退思、李云纵、司马电六。选一个给陆达做副官。”
“季退思我知道,李云纵……就是砚山顶领头冲锋的那个?我有印象,司马电六是谁?”
“黄埔第一期,毕业步兵战术、步炮协同两项实操考核第一,后勤管理书面答卷满分,军事工程书面答卷满分。自然科学基础考卷第一,毕业总分第一。”
101羽檄争驰无稍停(节选)
我姓司马,司马这个姓来自古代的领兵官职,兵家田欀直就是齐国的司马,后来著有兵书《司马法》。我是浙江乍浦人,家谱只能上溯到唐代,所以不知道我家是不是田欀直的直系后裔。但我出生的时候,天上突然打了一个炸雷,将我家的六头猪都电死了。
一下电死六头,这也算天生异象了吧。所以,我名叫司马雷,字电六。我觉得自己的名字一般,倒是“电六”这个字非常的祥瑞,所以我一直以字行。
我从小就想当兵,当将军,威风啊。道光十八年的时候,我刚刚考上乡里的武秀才,那时候,考武举的人不多,能写会算的去考武举,那就更是稀罕货了。
道光二十年的时候,我在杭州,准备当年的会试,英夷犯境,我便被补入到浙江水师葛云飞镇台麾下。非常幸运,第一次浙东战役,我们和广东来的朱雀军并肩作战。
那一次,我们真是大开眼界。“技精器良,胆壮心齐”。林则徐大人用来描述英夷的两句话,放在朱雀军身上真是再合适不过。成百上千的人,面对枪林弹雨面无惧色,昂首阔步整队而进。我被这样前所未见的军队吸引,朱雀军在江浙补兵的时候,我就报了名。
跟着朱雀军回到广东,得知了虎门大捷的消息,我深深的感到庆幸,很快,我们这些新兵就被分到了各个连,接受基本的火器战争训练。
我的千总叫季退思,是湖南人,雪峰山训练营的时候就当了把总了。他非常以自己的老资格自豪,经常说,他的资历就排在钧座、李军师、副统陆达、乐楚名、翟晓林、陈日天后面,所以自称天下第七。
英夷第二次犯境的时候,我在广东,跟着大部队训练,做着北上赴援的准备。我非常担心自己在乍浦的家人。特别是当乍浦失守,清军全军覆没的消息传来,我担心得几天睡不着觉。
北上江苏之后,一直没有收到家里的消息。这让我非常的担心和焦躁。在砚山顶之战的时候,受到这种焦躁的情绪影响,我没有注意隐蔽,被山上的意大利人打伤了。
如果我没有受伤的话,我相信,第一个冲上山顶的人会是我,而不是李云纵。本来应该是我,成为砚山顶之战的第一功臣。
但聊以慰怀的是,因为负伤,我同样受到了钧座的注意,黄埔讲武堂成立的时候,作为四千朱雀军中识字最多的人之一,我被选中,成为了第一批六百名守阙锐士,和季退思、李云纵是同一批,比资历最深的乐楚名等人还要早。
钧座说了,黄埔讲武堂的毕业考核是计全区队的总分,总分第一的区队将获得比较好的军中职位。我在第一区队,区队长又是季退思,而我的把总,是李云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