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其他组崇拜的眼神01组三个人头一次觉得受之有愧。
褚漾轻咳:“先把做好的部分拿去给余老师看吧。”
她拉开抽屉,在零碎的元件中翻了两下, 接着蹙眉又打开了旁边的抽屉。
穗杏觉得有些不对劲:“学姐怎么了?”
“你们昨天看到我把东西放进抽屉里了对吧?”褚漾指着刚刚一无所获的抽屉:“我记得是放在这里面的, 难道是我记错了?”
沈司岚闻言也皱起了眉:“是放在这个抽屉里。”
褚漾把里头所有元件都拿了出来,伸手往抽屉里掏, 空空如也。
她有些懵:“奇了怪了。”
三个人又把其他抽屉都给找了一遍, 还是什么都没看到。
他们三个人都记得很清楚,确实是收在了抽屉里。
实验室里所有的仪器和元件都是共享的, 因此抽屉从来是虚掩,每晚最后走的人负责锁门, 有的人嫌背着笔记本往返太累, 干脆都是把笔记本放在实验室里的。
没有人会认为做了一半的仪器成品放在实验室里有什么不安全的。
“被人拿走了,”褚漾终于确定, “也许是拿过去参考下电路和焊接, 看会不会还回来吧。”
三个人站在实验桌旁,面色都有些难看。
从cad草图到制版成品,每天在实验室画图调试,制板室里洋溢着氯化铁的味道, 打孔器启动时硬板的碎屑到处飞舞, 褚漾在这种环境中足足坐了几天,才终于将最完美的电路cad图打印了出来。
接着又进行了焊接, 连手都被焊锡笔烫伤过好几次, 比起笔记本电脑, 对工科生来说, 凝聚了无数心血的电路板的丢失更让人感到绝望。
“待会要去余老师办公室向他汇报项目进度, ”穗杏咬唇,眼中有些担忧,“怎么办?”
褚漾:“你们再找找,问问其他人,我先去办公室跟余老师说一声。”
她说完就离开了实验室。
穗杏从实验室最前面的实验桌问起,沈司岚则负责检查所有空余实验桌抽屉。
有人知道他们这组丢了电路板,猜测说:“别的组偷了吧。”
大多电子仪器都会用到该电路,只是电路的复杂程度和所用元件会略有差别。
竞赛的项目是由委员会拟定,所有组别中做出最简易、最高效的电子设备即为优胜,相当于一道数学应用题,答对的人很多,但提出最优解题思路的人才会拿到满分。
01组的项目内容不是秘密,但软件代码部分和硬件制版部分都属于竞赛内容,只有组员知道。
既然能参加竞赛都是本身有能力的,没人屑于干这种事。
01组又偏偏三天两头往办公室跑,余老师摆明了把极大的希望都放在了这组身上,一时间其他组别都在心里感叹还好自己不是这组,不然现在肯定已经自闭了。
有个男生刚从办公室回来,见沈司岚和穗杏还在实验室里,便急忙叫他们到办公室去。
“褚漾在挨骂呢,你们快去看看吧。”
“你去找学姐,”沈司岚冷声道,“我去监控室一趟。”
穗杏点头:“好。”
办公室内,余老师不耐地敲打着桌面,神色不悦。
“电路板早不丢晚不丢,偏偏要交差的这天丢了?”
褚漾皱眉:“昨天晚上我把电路板留在实验室了,没想到会不见。”
“褚漾,这是比赛,是全国电子设计比赛,这个奖对我们专业的学生来说有多重要你不是不知道,”余老师叹了口气,声音紧绷,“不说对学校有什么作用,就是学校评选奖学金人选,或者是对你保研都是大有用处的,你怎么能这么不小心?”
爱之深责之切,大二时她拿到个人赛奖项,现在的进度和当时完全不能比。
穗杏有些害怕,但还是大着胆子替褚漾解释:“老师,当时我和学长也都在,责任不全是学姐一个人的。”
余老师语气凌厉:“我现在不是在追究谁的责任,而是褚漾她作为组长,自然要能担得起这份责任,现在她不但耽误了整个项目的进度,连最终调试都还没有完成,我实在是很失望。”
严师出高徒,余老师从褚漾刚接触硬件工程就一直带着她,正因为相信她的能力,才放心的将这个选题交给她做,不论什么原因,项目进程确实懈怠不前,说不失望不生气那是假的。
该训斥的也都说了,余老师最后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你们在实验室再找找,那东西对不参加竞赛的人来说就是块板子,但你们也要做好找不到的准备,所以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赶紧在把电路板和屏幕赶着做出来。”
“好。”
两个女生没有任何怨言,乖巧的点头应下。
余老师多多少少有些心疼,对她们轻声安慰:“你们组只有三个人,负责这么大的项目也确实困难,这样,我叫个经验比你们都丰富的学长过来帮你们,你们这两天多辛苦点,尽力快点吧。”
回到实验室的时候,很多别的组的同学都过来安慰她们。
“学姐,那我现在去监控室把学长叫回来?”
“不用了,我们先做,”褚漾面无表情,“这个亏不能白吃,我一定要把偷电路板的人给找到。”
她说罢,又走到实验室前面,用手敲了敲黑板面。
“我不知道是谁拿走了我们组的电路板去研究,”褚漾淡淡笑了,“所有的project文件和模拟电子线路图都还在我的电脑里,只有电路板你也没办法找到问题根本,如果你用完了请把电路板重新放回抽屉,我的笔记本一直放在实验室里,想看的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其他组的人面面相觑,没人说话。
几分钟后,大家都各自回到了自己座位上,
还有一些和褚漾关系好的站在她身边安慰她。
包括陈筱。
陈筱再怎么讨厌她,这种事谁碰上都不好受,她这个做室友的都不上前安慰,有心的人肯定能察觉到。
“我这组是做软件的,如果代码方面需要我帮忙随时说。”
“谢谢。”
“你的电路板属于硬件范畴,”陈筱笑道,“可惜我们这组做软件,其他硬件小组应该对这个更熟悉一点。”
她这句话,就是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了。
搞软件的根本不需要这玩意儿。
褚漾本来也没怀疑她,虽说她价值观扭曲,性格也有些分裂,但陈筱成绩好,又心高气傲,应该做不出来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儿。
等陈筱安慰完褚漾回到自己座位上后,有个男生小心翼翼的凑了过来。
“你刚跟褚漾说了什么啊?”
陈筱转头看他:“怎么了?”
这男生叫许哲,所在的小组也属于硬件设计,他负责画图和制版这块儿。
之前陈筱跟他聊过几回。
陈筱说起褚漾时,总是一脸的羡慕和崇拜。
许哲那天正因为电路的事儿发愁,在实验室挨到很晚,快到十一点的时候实验室就剩两个人,他正为项目烦躁,陈筱请他喝了杯奶茶,坐下跟她抱怨了几句。
陈筱当时笑着说,她室友褚漾一个人负责这块儿,现在东西都已经做出来了。
许哲面子上有些过不去,说她有经验,这东西做得快也不稀奇。
陈筱又说,她不光是做得快,我看过她的电路,连跳线都没用,电路简单又高效,完全不用担心元件干扰或是电路板太重不好安装。
许哲若有所思。
陈筱说她的电路板就放在抽屉里,今天刚做好的成品。
她这个肯定能拿奖,陈筱笑着说。
“她刚刚说那个话,是不是知道是谁拿的电路板了?”
陈筱摆摆手:“不会啦,她那么说很明显就是想逼着拿电路板的人自己承认,谁会这么傻啊。”
许哲哦了一声。
“她找不到的,”陈筱轻笑,“这十几个小时,进出实验室的人这么多,经过那张桌子的更是不计其数,只要拿电路板的人死不承认,她找不到就得重新做板,能不能赶上交差都是个问题。”
说罢她又替室友感到惋惜:“真可惜,本来褚漾这一组很有可能拿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