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真两只指头拎着长条轻薄橡胶,先于他快步钻进房间。
西泽在立在门口将灯打开。
稀疏的红色弧光灯从百叶窗后头亮起来,照的家具都蒙上了一层嫩粉色。在这种稀疏的红光照射下,什么东西都是粉红色,它们原本是什么颜色已经不重要了。
粉色的窗帘,粉色的衣柜,摆满物件的床头柜,粉色的双人床上正中摆着深红色桃心形状的法兰绒枕头。十几片透明玻璃镶嵌在浴室的门板和墙框上,里面的白到发蓝的弧光灯也亮着,从外面就能看到里面的构造:墙上铺满瓷砖,扣掉的六面瓷砖里嵌着一面镜子;浴室里有淋浴设备和抽水马桶。
房间里并没有垃圾桶。淮真直奔浴室,在盥洗台下面找到黑色垃圾桶。然后她被抽水马桶吸引了。水箱上像叠罗汉似的叠着十八卷卫生纸,马桶的水箱上贴着一张纸,上面用很粗(“而且很丑。”西泽说)的英文写着:
notice:
no trash disposal here!
including cigarittes,sanitory towels,beer cans,cartons and abortion infants.
(请勿将垃圾扔进马桶!包括香烟、卫生巾、啤酒罐、纸盒和流产的婴儿。)
盥洗室正对房间那一面玻璃后面挂着彩虹的帘子,帘子只有到淮真肩膀那么高。这意味着,如果有人害羞的话,他只能遮住从脚底往上不到一米五的高度,但好像也足够了。
因为要更换卫生巾,她趁机用了一次马桶。她没有刻意去拉窗帘,其实坐在马桶上,外面也什么都看不到——顶多看到两条小腿。但她能看到西泽,视线好像有点不知如何安放,最后背对她,低头研究起了床头柜子上摆满的那堆东西。
“what are these?”她问。
“some…something like liquids and apparatuses.”他回答得很模糊。
“apparatus!”
“ok…”他妥协了,用了更通俗那个词,“organs.”
紧接着淮真感觉震了一震,抽水马桶突然发出剧烈的隆隆抽水声,简直可以用震天巨响来形容,连带墙体内的水管都发出歇斯底里的哀鸣。
西泽回过头来。
淮真并没有动。她说,“不是我,是隔壁的抽水马桶。”
巨响消失之后,水箱蓄水声又响起来。
淮真侧过身,按了按自己身后那只马桶,只有涓涓细流流淌出来。
西泽听见响动,先笑了起来,绝望的总结:“看来水管与马桶水箱都是跟隔壁共享的。”
淮真耸耸肩。
在马桶上胆战心惊的坐等了一阵,等蓄水声终于停下,谢天谢地,隔壁没有中途斩断她的生命之源。
她已然迫不及待的想去看看所谓的organ都是些什么,一出盥洗室,便奔去西泽身旁。
西泽伸胳膊捞了一下,将她截在怀里转了个弯,连哄带骗地问,“饿不饿?”
她说不饿。
西泽说,“我还没告诉你路上遇到了什么……”
她注意力被成功转移,“遇到了什么?”
西泽扶着她的肩膀,一边往外走一边走,“那我们先去casino,然后去吃点kebab,附近有很多土耳其烤肉店。”
淮真觉得这提议还不错,被他裹挟着往外走的途中,突然想起什么来:“我吃了kebab会消化不良。”
“会吗?”
“也许是肉质的缘故。你们也许不会,但亚洲人的胃没那么好消化土耳其烤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