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映容沉下脸:“我听不懂二姐姐的话。二姐姐如今怎么变得阴阳怪气起来?从前你我姐妹多么要好,你可从来不会这样与我说话。”
谢慕林回头瞥了她一眼:“我为什么不能阴阳怪气的?从前我们姐妹是挺要好的,至少我以为我们挺要好,结果我掉进水里,好姐妹越过我去救别人了,还是你头一回见面的高门千金,根本不管我的死活。等到我病了一场,回头问你为什么的时候,你还要拿话哄我。这叫我如何相信,你真的把我当成好姐妹了呢?”
谢映容心中咯噔一声,忙又露出天真无辜的笑容来:“二姐姐,我不是都解释过了么?你当时……”
“就许你哄我,不许我哄你吗?”谢慕林打断了她的话,“行了,别在我面前演戏了。我本来觉得,只要别让家里人担心,我陪你做一回戏也没什么。谁知道你不安份,我不惹你,你还非要来招惹我。我不给你点厉害看看,你是真把我当病猫了是不是?”
谢映容的笑容有些僵硬:“二姐姐,你在说什么……”
“装什么傻?!”谢慕林翻了个白眼,“你在老太太面前提江家做什么?你明知道江家是为什么与我订下婚约的。当初我担心害怕的时候,你还陪我聊了几个通宵,最清楚不过。如今我们家出事了,曹家翻脸,江家不来退婚,说不定还是因为没打听到我们住在哪儿。你竟然让老太太叫我们主动送上门去,到底是安的什么心?!”
谢映容吞了吞口水,继续撑着僵硬的笑脸解释:“二姐姐,你真的误会了。我真是觉得江家有可能帮忙,江侍郎官位又比那位什么温大人高,更有希望救出父亲,方才向老太太提议的。虽说江家可能会听曹家号令,可是江二公子对你一往情深,你我都是知道的。只要他愿意帮你说话,以他在江家受宠的程度,江家怎么也不至于落井下石。就算不肯出手助父亲一臂之力,至少江家老太太和江二公子也能资助我们些银子,叫我们能安然度日。我们一家如今全靠李家养活,也不是长远之道。我这都是没办法了,方才……”
谢慕林不等她说完,就再度打断了她的话:“如果你真的是一片好心,那么除了江家之外,还有一个人家,你可以求助的,你怎么不提?”
谢映容怔了怔:“什么?”
“太师府,薛家。”谢慕林甩出了答案,“你不是才救了薛四姑娘一命吗?就算薛太师明哲保身,不愿意插手爹爹的案子,难道几句消息、一点银子也不肯给吗?你对薛四姑娘有救命之恩,要点报酬,他们也没理由拒绝吧?薛家与我们谢家没有恩怨,比江家更可靠几分,你只需要找上门去求助就行了。等求来了消息和银子,你在老太太面前就立了大功,谁还能小瞧了你?这么容易的事,你怎么不去干?”
谢映容咬牙。这种事她怎能去干?!薛四姑娘是她前世恩人,她很清楚薛四姑娘父母双亡,虽是太师府的千金,却与孤女无异,自己尚立身艰难,只凭薛太师夫妇的几分怜惜才能在薛家立足,根本不可能帮上她什么。她又怎能因为已经成定局的事,给薛四姑娘带去麻烦?更何况,她只是想要银子罢了,江玉良就能给,何必惊动恩人?!
谢映容继续狡辩:“薛四姑娘在我们家落水,薛家没有怪罪我们家失职,就已经极为宽容了,我又哪里敢挟恩图报……”
谢慕林冷笑一声:“她落水是我们家的责任吗?明明是宁国侯府程家的千金闹事,才弄翻了我们的船。就算大姐姐与程家千金争吵,也负有责任,但导致翻船的并不是她,薛家要怪也是怪程家去,凭什么怪罪到你这个不顾姐妹性命也要去救薛四姑娘的好人头上?!”
谢映容哑然。这回她是真的无言以对了,总不能说自己清楚薛四姑娘在薛家说不上话吧?那谢映真就该问她,是怎么知道的了。
难道她还能说实话么?她与薛四姑娘,今生总共也不过相处了那半个时辰而已,连话都没说过几句。因为她把人救起送回自己院子安顿好之后,就跑书房找信去了。等她回房,薛家已来人把薛四姑娘接走,她根本没来得及与恩人好好结交一番,如今又上哪里说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