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三年就三年!”宇泓烨虽然不甘,但这个条件却还是能够接受的,父皇现在怀疑宇泓墨弑母,正对他极为不待见,就算再过三年,他也不可能从父皇那里请到旨意!而他则不同,为父皇立下大功,母妃又是掌宫之人,还有柳氏做他强有力的后盾,将来皇宫,必然是他的天下。
看宇泓烨如此胸有成竹的模样,裴诸城心中涌起了深深的危机感。
若为了歌儿着想,宇泓烨此人绝不能继承太子之位,更不能极为为帝,否则歌儿这辈子都不可能逃出他的阴影……。何况,这人高傲自负,行事乖张放肆,毫无章法,这般刚愎自用之人,即使即位,也不是大夏王朝和黎民百姓之福!裴诸城原本并不打算在这场夺嫡中战队,但眼下的情形,却是逼得他无论如何要和宇泓烨杠上了!
希望九殿下不会被眼下的困境所束缚,能够在逆境中拼搏,再展雄图,否则……
裴诸城想着,心中暗暗打定主意,绝不能看着九殿下就这样颓废,一定要找时间进宫,秘密得和九殿下好好地谈一谈才行!
“既然已经商谈好了,那现在裴尚书能否回避下,我要穿衣了!”宇泓烨冷冷地道。
裴诸城回过神来,目光扫过藏在被褥里的裴元舞,沉痛地闭上眼,再睁开时已经恢复了平静,淡淡道:“那么裴元舞呢?既然她已经失身给七殿下,这件事,七殿下总要给个说法吧!”
父亲果然还是顾念着她的!
裴元舞听着,顿时热泪盈眶,有父亲为她做主,七殿下总不能翻脸不认帐。而且,这样一来,她是以裴府大小姐的名义进的皇宫,份位总不会太低;而且七殿下对裴元歌有想法,而她却是裴元歌的姐姐,七殿下总会给她些面子,而且她也可以利用裴元歌讨七殿下的欢心,想办法把他的心思笼络过来……裴元舞在心中细细得盘算着。
想到就是裴元舞害得他今晚这般憋屈地被裴诸城威胁,而且错失了请父皇赐婚的最佳时机,宇泓烨的心中就是一团怒火,但眼下没必要在这种小事上惹裴诸城生气,冷冷地道:“知道了。不过,眼下我暂时不能纳她。如果我刚去劝说父皇暂时不要为我和裴元歌赐婚,转头就将裴元舞接入宫中,那不等于明摆着告诉父皇出了什么事吗?等到这件事平息了,我自然会让她进德昭宫的!”
裴诸城要是并没有纠结这点,反正这是他为裴元舞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从此之后……
“我相信七殿下不至于为这点小事失约,那就请七殿下今晚将她带出裴府,找地方安置吧!”裴诸城淡淡地道。
宇泓烨蓦然睁大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裴诸城疼女儿,在京城是出了名的,为了裴元歌,三番五次地和皇室杠上,刚才甚至不惜拿整个裴府来赌,可是现在居然这么对裴元舞?虽然说裴元舞不如裴元歌受宠,但好歹也是裴诸城的女儿,就这么没名没分地跟他出了裴府?
“裴尚书,这样行事,对裴府的声誉恐怕不太好吧!”
宇泓烨捉摸不透他的心思,开口试探道。
“不会,众所周知,我的女儿裴元舞在秋猎时身体不适,这些日子一直在裴府养病,之后我就会宣布,我的女儿裴元舞病中身亡,从此,这天底下再也没有裴府的大小姐。至于她,我想七殿下随便给她安排个身份,接入德昭宫,应该不算难事吧?”裴诸城淡淡地道,“何况,若是七殿下之后向皇上说求娶我家歌儿,却先接了歌儿的大姐姐为妾,这种荒谬的事情,皇上也不会答应吧!”
即使当初裴元舞为了嫁入皇室,不惜跟他这个父亲撕破脸,闹得那样僵,裴诸城也还抱着一线希望,希望太后那边断绝心思后,裴元舞能够痛定思痛,将心思安下来,好好地听话,找个上进的人嫁了,好好过日子。但裴元舞之前对裴元歌说的那些话,以及裴元舞进屋出现在静姝斋的巧合,却让裴诸城寒透了心。
为了攀附权贵,已经到如此自甘堕落的地步,甚至做出这种事情……
这个女儿,不能要了!
而且,裴元舞的心思如此,日后定然会闯出大祸,与其到那时候连累裴府,不如趁着现在快刀斩乱麻,将这个隐患扼杀掉。至于以后裴元舞生死祸福,便都与他裴诸城毫不相干了……
“父亲!”裴元舞上一秒还以为裴诸城站在她这边,下一秒却听到这样的话语,心猛乱了。父亲这样说,等于将她这个女儿逐出家门,从今往后她再和裴府没有任何关系……从今往后,她就再也不是刑部尚书裴诸城的女儿,也不是裴元歌的姐姐,没有了这些依仗,她要如何立足?别的不说,若是七殿下这会儿将她带出裴府,转头就将她杀了,或者毁诺,不接她入宫,父亲不为她出头,她又能怎么办?
“父亲,您不能这样!我也是您的女儿,您不能只疼四妹妹,就这样舍弃我,父亲!”
裴元舞激动之下,差点忘记自己仍然未着寸缕,悲怆凄凉地大喊着,希望裴诸城能够改变心意。
“不要叫我父亲,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裴诸城冷冷地道,不再和裴元舞多说,起身离开了正房。
等到宇泓烨和裴元舞穿戴好衣裳,悄悄离开后,裴元歌才来到裴诸城身边,抱住裴诸城,失声痛哭。裴诸城轻轻拍着她的背,悄声安慰着。难怪歌儿会被骇成这样,宇泓烨今晚会出现在静姝斋,明显是冲歌儿来的,如果他真的做出什么,就算他和歌儿再不情愿,除非放着歌儿去死,否则也只能将将歌儿许配给他。
居然还点燃迷情香…。
无法无天到这种地步,简直不是人,是畜生!
若不是歌儿无意中听到府内的护卫说话,说近来有名护卫突然间变得很勤快,而且无缘无故地经常请人吃酒,行为与往常大异。而且又查到那护卫请的人都是从裴府大门一路道静姝斋的护卫,歌儿警觉,隐约察觉到不妙,不敢再留在静姝斋,也不放心把丫鬟仆婢留下,便带着她们去找他告发,这才有了方才的事情。
若不是歌儿比常人更加警觉,只怕今晚就要铸成大错了!
等到裴诸城将结果隐约地告诉裴元歌,又加以安慰后,裴元歌才慢慢平静下来,忽然道:“对了,父亲,大姐姐怎么会出现在静姝斋?又怎么会……她不是被软禁在雨霏苑吗?”
提到这个,裴诸城也百思不解,当即叫来石砚,道:“去雨霏苑,问问守门的护卫,怎么会让大小姐跑出来?”
不多一会儿,守卫雨霏苑的护卫们,压着一个神色慌乱的丫鬟进来,满头大汗地禀告道:“今晚有个丫鬟说奉了四小姐之命前来探视大小姐,属下见她的确是四小姐身边的丫鬟,就让她进去了,不一会儿又出来了,就没在意,知道方才石砚前去通知,属下觉得不对,进了雨霏苑,这才发现,原来离开的是假扮成丫鬟的大小姐,而这个丫鬟却冒充大小姐带着雨霏苑。属下失职,罪该万死,请将军降罪!”
看清楚那人的容貌,裴元歌失声惊呼:“司音,是你!我何时让你去探视大姐姐了?”
司音身子不住地颤抖,唯唯诺诺地说不出话来。原本照大小姐的说法,只要大小姐能够成为七殿下的人,就会带她一起离开。她想着七殿下身份尊贵无比,要她这么个小丫鬟根本就不成问题,说不定她还有机会攀上给七殿下做妾,就答应了,没想到没等到七殿下要人,却被守门的护卫发现,带到老爷和四小姐跟前来。
“老爷饶命,四小姐饶命!”司音瘫软在地,不住地跪求道。
“等等,难道说在父亲被拿下狱的时候,是你和大姐姐暗通消息,甚至出外为大姐姐打听事情?紫苑,带人到司音的房间给我搜!”裴元歌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厉声喝道。
不一会儿,紫苑便带着一堆搜出来的金银过来,全是司音这个丫鬟不可能有的。
事情到此已经再清楚不过,裴元歌愧疚地道:“父亲,都是女儿管教不力,以至于司音出了这种事情,还弄得今晚大姐姐……。而且,因为女儿给家里带来这么大的祸端,都是女儿不好,请父亲责罚!”
“傻丫头,跟你有什么关系?坏人硬要盯上好人,难道说不去怪坏人心思不正,反而要怨好人太过好,引来坏人觊觎吗?至于这个丫鬟,你这段时间总是在皇宫里,哪有时间管教院子的丫鬟?别心思这么重,放宽心,无论如何,还有父亲在这里呢!”裴诸城拍了拍她的背,轻声安慰道。
裴元歌点点头,泪眼朦胧地看着裴诸城,忽然心酸地道:“爹!”
扑入了他的怀中。
无论如何,无论如何,她总算还有个极好的父亲,能够担当的事情就竭力为她担当,即使为此得罪了皇室众人,甚至皇子皇后,都不曾埋怨她半句。如果不是父亲在前面挡着,推脱掉了皇上透漏出来的意思,只怕赐婚的圣旨早就下来,那她和泓墨就真的无力回天了!
从今往后,无论如何,她一定好好地孝顺父亲,再也不能让他为自己这么操心了!
听裴元歌说从正门到静姝斋,这一路的守卫不对劲儿后,裴诸城已经派人去查看,知道这一路的护卫都被人迷昏,已经派人去查了,而这时候,查探的人压着一名护卫,禀告道:“启禀将军,属下将被迷昏的人弄醒,都说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昏倒,经属下再三查问,才发现这些值夜的人,今晚都曾经和李全到酒楼去吃席。虽然李全也昏迷不醒,但属下觉得不对,就派人到李全家中搜索,发现他家中多了许多财物,而根据周围邻居说,是这几天有个宫里装扮的人三番五次地出入李全家中,他出手便突然阔气起来!”
说着,面色颇为难堪。
他们这些护卫,都是裴将军带出来的兵,都受过裴将军极大的恩德,很多都是裴将军拼死从战场上救出来的。可是现在,李全居然做出了这种事情,居然被人收买,将裴府的护卫全部迷昏…。这实在让他们这些和李全一同出来的兵将无颜面对裴将军。
不用问,肯定是宇泓烨派人收买了李全,故意这样做,好方便他今晚行事。
想到今晚的事情,想到歌儿差点出事,裴诸城心中恼怒无比,当即道:“将李全和这个丫鬟拖下去,统统杖毙,让所有的护卫都去观刑。今晚被迷昏的护卫,统统去领二十军棍,都是从死人堆里出来的人,居然连这点警惕性都没有!今晚守护雨霏苑的护卫,疏忽职守,害得大小姐病重,去领三十军棍!”
看着裴诸城的处置,丝毫都没有疑心到她身上,裴元歌心中终于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