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昊敢这般挑衅,恐怕是得了太后的授意,来试探他的伤势,绝不会轻易罢休的。
“也是,贵妃娘娘和九殿下应该不会这样心虚畏缩才对,想必是微臣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还请贵妃娘娘宽恕微臣的不敬之罪!”李明昊浑然不在意地拱手道,“既然九殿下不会心虚畏战,那就下场来和我一较高下吧!不说其他,单看这些武将群情激涌的份上,您也不该拒绝。他们可全指望着您为京城的武将争一口气呢!否则,整个京城的武将被我一个人压住,那岂不是太没面子了?还是说,”他浅笑道,“九殿下这般推诿,不愿与在下比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原因呢?”
太后和柳贵妃等人都知道,他指的是宇泓墨身受重伤不能为人所知。
但听在不知情的人耳中,却像是在指九殿下心虚畏战,害怕输给李明昊,这才推诿,不由得都恼怒起来,纷纷喝道:“九殿下,给他个教训,让这狂妄小子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眼见着李明昊越来越嚣张,他们都疯狂地希望宇泓墨能够狠狠地打他的脸。
宇泓墨霍然起身,正要开口说话。
“李明昊,就算你侥幸赢了几场赛马,也未必就能说明你有多厉害,居然就在这里大放厥词,真以为没人能赢你吗?不用九殿下出马,就算我这个才刚学骑马多没多久的小女子,你也未必能赢得了!不信的话,你敢和我比试一场吗?”就在这时,裴元歌却抢在宇泓墨前面起身,抢先向李明昊挑战。
谁也没想到裴元歌会在这时候站出来,众人都有些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以然。
太后眉头微蹙,低声喝道:“元歌,你来掺和什么?”
“太后娘娘,是他太过分了嘛!”裴元歌朗声道,清丽的脸上全是不服气的神色,“谁叫他说,他一个人就压倒了整个京城的武将?小女不服气,虽然小女的骑术不如父亲,但他也未必能够赢我,反正已经比了那么多场,不差小女这场吧!太后娘娘,您就让小女跟他比试看看嘛!”
听她说到父亲,众人这才想起,裴元歌的父亲裴诸城也是大夏王朝赫赫有名的武将。
李明昊说他一人就压倒了整个京城的武将,显然也将没有参加秋猎的裴诸城包括了进去,听说裴诸城爱女如命,也难怪裴四小姐会为她父亲抱不平,想要出头邀战了!这个原因合情合理,因此,谁也不会想到,裴元歌会为了宇泓墨,这才出言挑战,想要搅局。
太后眉头紧蹙,但也不便反驳,皱眉不语。
柳贵妃巴不得有人出来搅局,即使裴元歌不能赢李明昊,能够将气氛搅和搅和,不再这么剑拔弩张,或许就有机会让墨儿推脱了这场比赛,忙道:“太后娘娘,难得裴四小姐这番孝心。就像她所说的,反正已经比了这么多场,也不在乎多她这一场,何不成全了裴四小姐?皇上,您说是不是?”
宇泓墨则皱眉看着裴元歌,她搞什么鬼?
皇帝则在眼眸中闪烁起一片趣味,他当然也知道,裴元歌从前根本不会骑马,从前两天才开始学,单这几天的学习,绝对不可能跟李明昊相比。不过,他也知道,裴元歌素来聪慧有智谋,若没有把握,不会随意出言邀战。但无论他怎么想,也想不出裴元歌要如何取胜,皇帝不由得也来了兴趣,笑着道:“既然你这样说,那就下场比试比试吧!先说好,输了可不许哭!”
“小女绝对不会给您丢脸的,皇上您就放心吧!”裴元歌信心十足地道。
见她这般模样,众人也都好奇起来,难道说这位近来闻名遐迩的裴四小姐,竟然是个深藏不漏的骑马高手?
而熟悉裴元歌,知道她骑术才刚学皮毛的温逸兰等人则好奇起来,就凭元歌那三脚猫的骑术,居然要跟李明昊比,还这样信心十足?她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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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剧,冲刺六千失败了,呜呜呜……。
正文 188章 赌约
裴元歌盈盈下了高台,来到李明昊跟前,咬唇道:“李大人,我先说明哦,我才学骑马没多天,你已经练了十多年了吧?再说,就那么直腾腾地纵马狂奔也没意思,不如按照我的规矩来赛马,如何?当然了,如果你害怕会输,不敢跟我比,那就算了,还是按老规矩来吧,总不能让你太吃亏!”
李明昊凝视着她,笑道:“任凭裴四小姐吩咐!”
他当然也听得出来,裴元歌这话里明显是在激将,不过自恃骑术比裴元歌好得太多,丝毫也没放在心上。
“那好,我这赛马,跟普通的有所不同,一炷香的时间内,谁跑得远就算谁赢了。不过,我学骑马的时间远逊于你,所以,为了公平起见,方向由我来定,也就是说,你要是超得太远,万一我突然转向,你追赶不及,那可就算你输了。你敢比吗?”裴元歌微微歪着脑袋,黑白分明的眼眸中带着几分挑衅。
但李明昊哪里会把她放在心上,不在意地道:“悉听尊便!”
原本见裴元歌出言邀战,众人还以为她骑术超群,能够与李明昊一较长短,倒是抱着殷切的希望,但听她话里的意思,分明学骑马没几天,不由得大为失望。不过看她先示弱再激将,分明是个备受娇宠却又古灵精怪的小姑娘,似乎在打什么鬼主意的样子,一时间都忍不住会心而笑,倒是大大缓解了方才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
何况,裴元歌也说了自己是初学骑马,这般赛马倒也有趣。
更重要的是,反正李明昊已经应下这样的条件,如果最后输了也不能借此狡辩,一样能打压他的气焰,因此纷纷起哄着为裴元歌加油打气。
因为刚学骑马,裴元歌不敢挑太大的马匹,依旧选了先前的那匹棕色的温顺母马,牵到李明昊跟前,正要准备翻身上马,忽然听到李明昊在旁边,用仅有两人才能够听到的声音低声道:“皇上在秋猎第一晚遇刺,仅有一名刺客逃脱,但是身受重伤。而九殿下则是在次日清晨现身围场……。听说九殿下个性最为骄横,处处都要压人一头,怎么今天面对我的挑衅却不敢应战?两者之间应该有某种关系吧!所以,元歌你要为九殿下出头?”
裴元歌身形微顿,凝眸向李明昊看去,迎上他含笑笃定的眼眸。
果然,李明昊是猜测泓墨身受重伤,所以才敢这样肆无忌惮地出言挑衅。这要说跟太后和叶氏没有关系,打死她都不信!裴元歌神情冷凝,静静地看着李明昊,忽然启唇浅笑:“李公子你的意思是说,九殿下是行刺皇上的刺客?既然如此,何不告发到皇上跟前去?听说皇上对这次的刺客事件十分震怒,下令必须要抓到刺客,李公子若是检举了这件事,可又是大功一件。前晚皇上遇刺时,李公子救驾有功,若再揭发九殿下行刺的事情,将来必定飞黄腾达,前程似锦,这种机遇真让人羡慕!”
李明昊这种人骄横自负,心中已经认定宇泓墨受伤属实,那么裴元歌越是辩解,反而越会让他确定这点,因此裴元歌索性反其道而行之,非但承认,而且大力鼓动他向皇上检举此事。
果然,闻言,李明昊神情微凝,眼眸中透漏出几分深思。
裴元歌和宇泓墨关系亲密,他是知道的,在这种情况下,裴元歌非但不为宇泓墨辩解,反而讲述告发宇泓墨后的锦绣前程,分明是在鼓励他这样做,这显然不合常理。那么,裴元歌这般激他前去告发,是因为这其中有什么陷阱吗?难道说宇泓墨没有受伤,却是故作姿态,惹人怀疑,然后再将告发的人套进去?
以宇泓墨和裴元歌的心思,设计出这样引人上钩的圈套丝毫也不奇怪。
不过,也可能是裴元歌在玩虚虚实实的把戏,故意令他生疑。
但无论如何,裴元歌这么一说,的确让李明昊难辨真假,一时间不敢确定宇泓墨是否受伤。正思索着,耳边又传来裴元歌缓缓的声音:“大庭广众之下,还有皇上在场,李公子却依然能如此嚣张,当众向九殿下挑衅,丝毫也不担心后果。而看李公子的为人,并非有勇无谋之辈,这反而更让我好奇。”
乞愿节当晚,李明昊步步算计,猜测出她设计假李树杰的真相,已经让裴元歌认识到李明昊看似粗狂骄横的外表下,有着怎样缜密的心思,若是被他掌握了主动权,步步紧逼,说不定一个不小心就会露出破绽,被他看破心思。因此,裴元歌不想被他牵着鼻子走,而是主动出击,以攻为守,将李明昊的心思从泓墨受伤这件事转开。
“难得元歌你会赞我,倒叫我有些受宠若惊!”李明昊含笑道,却并不回答她的问题。
裴元歌眉眼沉静:“李公子,我跟你不熟,所以,请叫我裴四小姐!”
“元歌你未免太无情了吧?”李明昊神色微敛,显然对裴元歌的冷淡生疏感到不悦,“如果真要说大功,眼下倒的确有件大功劳。众所周知,元歌你是太后的心腹,太后倚为臂膀,信任异常,甚至因为你,太后和叶氏起了龃龉。可是,乞愿节当晚,我却亲眼看到你和九殿下关系暧昧,亲密非比寻常,如果说我把这件事告诉太后娘娘,元歌你猜会怎么样?”
裴元歌微微皱眉。
不过,早在最初猜测太后要拉拢李明昊时,裴元歌就猜到这种可能性,毕竟乞愿节当晚,她和泓墨的情形实在太明显,李明昊又是聪明人,如果看不出端倪那才奇怪。对此,裴元歌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淡淡道:“人都喜欢走平坦大道,遇到坎坷谁都想绕开,但如果实在绕不开的话,也只有坦然面对。如果李公子要做这种小人,那我也没办法。”
这番话语不卑不亢,倒是让李明昊更为激赏。
裴元歌真的是位难得的奇女子,跟她接触的次数越多,李明昊就发现他对她的兴趣就越大,这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倒的确令他觉得新鲜。“元歌你也不必这样绝望,不如我们来打个赌吧!就拿这次赛马为赌,倘若我输了的话,你和九殿下的事情我守口如瓶,绝不会向太后泄露分毫;但是,倘若我赢了的话……。”
他顿了顿,炽热的目光凝聚在裴元歌身上:“你就离开宇泓墨,跟我,如何?”
裴元歌定定地看着他,冷笑道:“李公子拿我当什么?秋猎大赛的魁首金弓,还是皇上设为彩头的金玉如意?”今天李明昊的所作所为真的彻底激怒她了,先是借泓墨受伤之际故意挑衅羞辱,然后又想拿她的终身做赌注!她真的是无法理解李明昊的心思,明面上,她是太后为皇帝准备的人,私底下,他清楚知道她和泓墨情投意合,却非要横插一脚,从中作梗,到底图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