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有翟沛庭在,曲亦函不用再担心会有生命危险,可也正因为他在,她根本没办法入睡。
他的呼吸声心跳声都在静默的空间里数倍放大,仿佛有人拿着大捶重重地敲着一面鼓,一声声几欲震破她的耳膜。
这让她痛苦莫名,对自己又怒又气。
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再努力都无法忽视他的存在了?
是因为她现在走投无路,只有他会是她可以安全退守的最后一个港湾的缘故,还是他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已经侵占了她的心?
她不知道,她被自己弄糊涂了……
在这种复杂的情绪中挣扎许久,最后才终于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
听到她突然变得平稳的呼吸声,翟沛庭清楚地知道她的的确确是睡着了。
他立即悄然起身,如猫一般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床边缓缓地弯下了腰,凑上前透过浓郁的黑暗细细地看着她。
四周一片漆黑,可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可是在此时此刻,他的眼睛像是有了透视能力一般,能穿过这层层的黑色将她看得清清楚楚。
他看到她的睫毛如蝶翅般轻轻地颤抖着,俏丽而生动。
看到有几丝头发粘在她秀挺的鼻端之上,随着她的呼吸而舞动着。
看到她波澜起伏的胸口,那微微凸出来的小腹,修长笔直的双腿,翟沛庭的浑身变得燥热起来,呼吸也因此变得浑浊而粗重。
他就是这样不争气,就算她从没把他放在眼里,三番四次地明确至极地在人前人后都表示对他的唾弃,甚至清楚地知道她现在对他的低眉顺耳都只是为了挽救时朕宇,他也没法忽略她遗弃她……
他苦涩地叹了口气,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靠近她,当唇与她的唇仅隔着两三厘米的时候,他停下了。
虽然明知道再往下一点点,他就可以深深地攫住她那令他日思夜想的水唇肆意地亲吻,可他还是停止了。
他不敢惊动她,怕她惊醒过来,不是怕她会因此大怒歇斯底里地赶他走,而是害怕他若离开,危险便再次会找到她。
他不舍得让她置身于危险之中。
他就这样保持着两三厘米的距离,感受着由她口鼻间呼吸出的气息温柔地萦绕于他的面部,就这样就很好……
原本冷硬的心因她柔和温暖的呼吸也一点一点在融化……
良久,他轻叹一声,直起腰转过身毅然决然地回到了门边,在原地方躺了下去轻轻地阖上了眼睛。
他完全不知道在这个时候,曲亦函的眼睛也倏地睁开了,悄悄地长呼了一口气,紧攥的拳头松开,满手心的全是汗水。
其实,在他一靠近她的时候,她便惊醒了。
她敏锐地感觉到他的靠近,更敏锐地觉察到他内心的爱恨纠缠。
他依然对她有感情。
只是他在克制着。
而且很成功。
照着这种态势下去,只要她一直不去招惹他,可能在某一天他真的有可能完完全全地将她遗忘殆尽。
如果这次她能够顺利地取得证据,是的确不要去招惹他了,她就是个灾星,靠近她的人都会受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