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辅国站在李亨的面前,目光中带着一丝鄙薄的嘲讽,但话语却很诚恳:“殿下,现在不要去想拉拢李光弼哥舒翰他们了。现在这个时候,谁还肯公开的表示对太子您的忠诚?这不是自找麻烦么?要想得到他们的效忠,眼前之局须得破了才成。”
李亨抬头期待的看着李辅国道:“眼前的困局如何破?我已经预料到接下来李林甫这老贼会肆无忌惮了。还有杨国忠,王忠嗣的倒台也有他的一份力,这两人联合起来,我这太子之位岌岌可危,也许……也许明天父皇便一道圣旨夺了我这太子之位了。”
李辅国叹了口气道:“殿下不必如此惊慌,越是这时候,越是要稳住阵脚。殿下知道为何会有今日之困么?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都这时候了,还有什么不当说的?”李亨叫道。
李辅国道:“那奴婢便冒死说了。若言语不当,请殿下恕罪。”
李亨摆手道:“你我之间不要有什么顾虑,想到什么便说什么,你知道本太子对你从不设防,你是本太子最为信任的人,没有任何人能取代你在我心里的地位。”
李辅国拱手道:“多谢太子,奴婢感激涕零。奴婢要说的是,太子您太犹豫了,太优柔寡断了。本来太子有大把的机会不让局势陷入如此的困局之中,但还是一步步的滑入此时。当初,皇甫惟明和韦坚之死太子便该有所警示的。在此之前,太子手中握有太子三卫上万兵马,还有王忠嗣的四镇近二十五万兵马,多么好的局面,竟然就这么白白的葬送了。”
李亨皱眉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辅国道:“太子啊,二十五万兵马足可干天大的事情了。太子但凡果决一些,现在您已经坐在金銮殿上接受群臣的朝拜了。”
李亨一惊道:“你是说……你是说我该起兵造反夺位?”
李辅国皱眉道:“那可不叫造反,那叫清君侧。李林甫杨国忠这等奸臣在陛下身边耀武扬威,弄得朝廷鸡犬不宁。太子若是举兵清君侧,各镇兵马都将拥护太子。再说了,夺位又有什么不好?我太宗不是玄武门之变登基大宝?就算当今陛下,不也是杀了韦皇后,逼孝敬皇帝让位于他,后又连太平公主也赐死了?有人会说陛下半个不是么?胜者王侯败者死,那皇帝的位子人人觊觎,若不果决,如何能坐?”
李亨怒道:“大胆,你竟诽谤父皇,你想死了么?”
李辅国冷笑道:“殿下尽管杀了奴婢便是,奴婢这些话早就想说了。奴婢说这些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殿下您?您倒是孝顺敦厚,但结果如何?效忠您的人一个个被扳倒,殿下只剩下孤家寡人一个,一旦太子之位被夺,殿下还有活命的机会么?李林甫若是奉新太子登基,殿下是第一个被赐死的人,殿下还不明白这个道理么?”
李亨呆呆无语,半晌后叹了口气道:“现在说这些有何用?早已时过境迁了,现在本太子手中可没有二十五万兵马了,只剩下孤家寡人了。”
李辅国沉声道:“殿下,现在还没到绝望的时候,莫忘了,殿下手中还有罗衣门。罗衣门辖下还有个王源。王源是剑南节度使,他手中的五万兵马也是殿下的兵马呢。”
李亨皱眉道:“王源?你相信他肯为我所用么?此人未必真正效忠于我,特别是这个时候,他更不可能效忠我了。”
李辅国微笑道:“殿下,不管王源是否真心的效忠于殿下,他的罗衣门的身份是不会变的。殿下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这个把柄还是会有效的。他到今日的地步也是费尽心机,绝不肯轻易舍弃的,而且殿下又不是要他造反,而是利用他打破困局。”
李亨精神一震,低声道:“此话怎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