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世子这是何意?”
苏云欢将纸攥在手心里,横眉竖眼目光中闪烁着怒气,“这都看不出来?他这是要跟咱们撇清关系了!”
秀荷闻言下意识便是不相信,“这不能吧,世子跟公主您在一条船上呢,岂是他想撇清就撇清的。”
“不对,就算他不愿意明着在这个节骨眼让你进府,他直接表明就可,大可不必如此,除非……”苏云欢皱起眉头瞬间想到了什么,她转身看向秀荷,秀荷从她的眼神中也猜到了什么,“您的意思是岭平公主背地里做了手脚?”
“是不是做了手脚,且等我与世子见了面就知道了。”
昨晚落水的事儿传到了凤赏宫,早晨苏提贞去请安被慕氏过问了几句,她并未如实说出,找了个理由给巧妙圆了过去。
“谢怜立了战功,加上赐婚之前也没有让谢家人进宫当面询问清楚,你父皇责罚了他半年的俸禄小惩大诫。”
“理当如此,莫要因为此事让父皇落了个苛待臣子的名声才至关重要。近日儿臣读佛经有益,想在公主府内设个佛堂,以后每月前去两次诵经念佛长期为父皇母后太子康健祈福,母后可恩准?”
思来想去,苏提贞觉得不被人质疑的理由也只有这个了。
闻言她的话,慕氏心里一暖,“你这是为我们好,母后怎么会不恩准?公主府距离皇宫近,来去方便又安全,倒是比去静安寺省心不少,你想做便做吧。”
“儿臣本来打算初一十五去的,后来觉得这两个日子拜佛的人们太多,佛祖若是显灵也照应不过来,便想初二和十六那日去,各在公主府停留一晚次日回归,母后觉得如何?”
慕氏未觉得有何不妥,同意了她的安排。
这个事情解决之后,苏提贞又待了半个时辰才离开,她一走,原本笑意盈盈的慕氏只剩一脸落寞,心事再也遮掩不住尽显面上。
昨晚夜半被噩梦惊醒后欲搂身旁的苏清修却扑了个空,躺过的位置没了温度可见不是离开一会半刻了,正要披衣下床听到外面传来了动静,她忙不迭又躺下装睡,是苏清修回来了,他并未掌灯,轻手轻脚的取衣重新躺下,一股淡淡的清香阻止了慕氏想翻身面朝他的举动。
这个味道是婉妃住处常年使用的燃香,是她自己精心调制而成的,别的宫未有。
深更半夜他去随云宫干什么了?
这么多年他去婉妃宫中的次数比其它妃嫔都少,从未有过宿在她宫中又夜半去随云宫的经历,察觉这个点他去过随云宫后,凭借着女人的直觉不免让慕氏心里咯噔了一下,一直到天亮她都没能再睡着。
早上她等候他主动坦诚去随云宫所为何事,但他只字未提,更让她不安难过的是,她仔细询问昨晚守夜侍女后,竟发现这不是第一次苏清修半夜离开了,在该侍女当值期间,他就有十几次之多宿在凤赏宫却半夜短暂离开,每次时间都不长,不超过半个时辰。
至于为什么没有对她提起,则是苏清修再三交代的,以处理国家大事为由,守夜侍女自然不敢不听从,若不是慕氏答应不会让她因此事有性命之忧,守夜侍女自然是不敢说的。
这个事她忍了下来,连身边的嬷嬷都未提,更是没有对自己的子女说,一个人将此事压在了心里。
其实她伪装的再好也还是被苏提贞瞧出了端倪,在这个大女儿眼里她的强颜欢笑比哭还难看,只是她自己没有意识到,还以为成功骗过了。
在回倾云宫的路上,苏提贞面色略带凝重,她多么想直言不讳把一切都说出来,多么想拆穿苏清修的巨大谎言,多么想痛斥这个伪君子!
但有人会相信她吗?这是个未知数。
就算是自己的至亲,她也没有把握她们会相信这个看似荒诞的说法。
而且,她也无法解释自己怎么又会活一遍,若非自己亲身经历,也断然不会相信世上竟有如此离奇之事。
太多太多问题了。
这件事还不能走漏一点风声让苏清修苏慎言等人知道。
宫里人多嘴杂,若是消息传出去,她只有坐以待毙了,毕竟眼下,苏清修要对付她几乎不费吹灰之力。
到了住处,林嬷嬷瞧她脸色不大好看,便问:“公主可是在凤赏宫挨说了?”
“不是。”她摇着头把披风解下递去,“母后答应在公主府内设佛堂了,也同意我初二与十六在那住一晚回来。”
“既都已准许,那公主怎么看起来闷闷不乐?”
“只是想起昨晚做的那个梦了。”苏提贞坐下呷了口茶,“心里像是有东西似的不舒服。”
昨晚夜色很深了才入睡,一直做梦,断断续续净是前尘往事,醒来思来想后借梦说了一段给屋里人听。
她并未多说,只说梦见自己成婚后居住的公主府周围都是豺狼虎豹,可怕极了。
“公主可别忧心多想了,您备受陛下与娘娘厚爱,将来又有太子殿下撑腰,谁敢跟您过不去,活不耐烦了不是?更别说将来您嫁人后,奴婢与阿妩紫屏亦会跟随您一同居住公主府,莫之又是府里的侍卫长,绝不能让府里的蹄子奴才蹬鼻子上脸猖狂到无法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