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莺莺穿着粉嫩的衣裙在原地转了一圈, 粉纱轻扬,腰肢窈窕,她抬头漫笑道:“能看出来吗?”
贺怀翎的目光在她纤细的腰上转了一圈, 走过去从身后抱住她, 低笑道:“我也不知道, 我需要亲手量一下才知道。”
他的胳膊圈住九莺莺的腰,手在九莺莺的腰上比划了几下,“还是很细, 应该看不出来。”
九莺莺腰肢本就比一般女子还要细,如今小腹虽然稍微隆起,但是穿着宽松的宫裙, 一点也看不出来,还显得身材更加婀娜多姿。
贺怀翎‘测量’结束了,手臂却依旧搂着九莺莺不肯撒手, 将人松松的抱在怀里,不舍得放开。
九莺莺莞尔,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拍了一下他的手道:“快到吉时了, 我们该出发了。”
贺怀翎这才不情不愿的松开手, 往九莺莺身上披了一件白绒斗篷,牵着九莺莺的手走了出去。
两人乘坐马车来到永王府的时候, 已经是夜幕四合, 永王府门前挂着两盏昏暗的红灯笼, 再无其他, 看不出丝毫喜庆的气氛, 不知内情的人一定看不出来里面正在办婚宴。
两人一起走进去, 秦淑蓉已经到了, 她跟贺怀瑾借着这个机会不知道在屋内偷偷交谈了多久,得知贺怀翎和九莺莺到了,才匆匆忙忙的赶出来。
贺怀瑾穿着一身新郎服,但是这件新郎服明显是匆忙赶制的,虽然合身,但是针法粗糙,他穿的并不认真,就连头顶的新郎帽也是胡乱的戴在头上。
他看到九莺莺脚步微微一滞,心情忍不住有些复杂。
九莺莺最近每日好汤好水的喝着,虽然怀有身孕,但是脸颊看起来红粉涛涛,像水蜜桃一样粉嫩又水灵,一双大眼睛明亮而温柔,像两道弯弯的月牙,简简单单往那一站就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贺怀瑾的眼神落在她微弯的唇畔上,他怎么也没想到他和九莺莺的关系有朝一日竟然会变成这样。
今夜,他是别人的新郎,而九莺莺牵着她的夫君笑容满面的来做他的宾客。
他的心里忍不住酸涩,这种酸涩让他眼眶发红,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他以前曾经设想过,他登上皇位,迎娶九红豆的时候,九莺莺一定会大喊大闹,哭天抢地的想要挽回他的心,甚至会不顾一切的哀求他。
那个时候他会想办法安抚九莺莺,毕竟九莺莺一直都很好哄骗,他相信就算他娶九红豆为皇后,将九莺莺贬做普通妃嫔,九莺莺还是会对他死心塌地,跟后宫所有妃嫔一样,等待他的宠幸。
可是他没想到,如今九莺莺淡然的来参加他的婚宴,没有哭也没有闹,甚至还带来了礼物,神色平淡,没有丝毫伤感和愤怒。
他怔愣许久,才恍然垂下眸子。
……
月亮高悬,九红豆在夜色中被一顶二人抬的彩轿抬进了永王府。
妾室既不能坐八抬大轿,也不能坐红轿,只能坐这样二人抬的彩轿进门,甚至不能走正门,只能从侧门进来。
她身后的嫁妆寥寥无几,想也知道,现在九府是那个侧室当家,根本就不可能给她多少嫁妆,这些可能已是她能争取到的极限。
九红豆身上倒是穿着名贵的凤冠霞帔,九莺莺知道这是她早就准备好的,这件嫁衣针法细密,配着金丝银线,在烛光下看起来熠熠发光,上面的一针一线都是九红豆亲手所缝制,只等着嫁给贺怀瑾这天穿。
春芳跟在九红豆身侧扶着她,看来春芳没有白将宋书兰的消息递给九红豆,现在果然得到了九红豆重用,被九红豆带进了永王府。
贺怀瑾看到九红豆身上名贵的嫁衣,目光闪烁了一下,随后眉头不悦的皱了起来。
九红豆走至近前,九莺莺听到贺怀瑾声音低沉的对她道:“红豆,你怎能如此不懂事!你只是一个妾室,穿得如此隆重华贵,若传出去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父皇又会谴责我不在府中静思己过,还贪图享乐了。”
他的神色有些不耐烦,他觉得今夜的婚宴是他施舍给九红豆的,九红豆是嫁给他为妾,本不该得到这一切。
九红豆私自做主,让九莺莺前来观礼这件事,本就让他感到难堪,如今看九红豆穿得如此招摇,更是不悦,忍不住发泄怒火。
九红豆身体僵硬了一下,她的头上盖着红盖头,九莺莺虽然看不到她的面容,但是也知道她听到这番话会有多失望。
她提前很久精心准备这件嫁衣,就是为了嫁给贺怀瑾这日可以艳冠群芳,讨得贺怀瑾的欢心,如今无宾客观赏就算了,就连贺怀瑾也如此不在乎,甚至有些嫌弃,她怎能不失望。
九红豆沉默了一会儿,才声音僵硬的道:“表哥,我知道了,以后不会这样,只此一次。”
贺怀瑾不悦的嗯了一声,脸色勉强缓和了一点,但是依旧训斥道:“你今日既然嫁入王府,以后做事就要有分寸,不能给我惹是生非,也不能丢我的脸面,凡事循规蹈矩,不可行差错,更不能像以前一样小家子气。”
九莺莺一直冷眼看着他们,心里忍不住默叹,这就是九红豆费尽心机得到的男人。
哪怕九红豆早就一次次认清了贺怀瑾的真面目,哪怕九红豆还有梁平这个选择,她还是义无反顾要嫁给这个男人。
这是她的选择,其中滋味只能她自己品尝。
九莺莺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贺怀翎,心中庆幸,还好她嫁的是贺怀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