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刚摆出一些气势来, 就被九莺莺这声笑给打散了,不由面色一僵。
她抬头看着九莺莺,怒气冲冲的道:“莺莺!伯母这些年对你掏心掏肺, 给你好吃好用, 一直对你照顾有加, 甚至念在你母亲早逝的份上,把你当成亲生女儿一样,你现在要嫁人了, 翅膀也硬了,就这么不把长辈放在眼里么?”
“伯母这句话是从何说起?”九莺莺在秦氏对面坐下,轻轻挑了下眉, 不以为意的道:“莺莺对伯母向来敬重,何来轻视一说?”
她在知道大房一家人的真面目之前,对秦氏就像对自己亲生母亲一样恭敬, 真要说起来,她才是掏心掏肺的那一个。
只是真心换不来真心,她的心她的肺都在前世喂了狗, 现在她在他们面前, 自然是没有那些东西了, 只剩下一个没心没肺的九莺莺。
“那你刚才在笑什么?”秦氏强忍怒气,沉着一张脸问。
“莺莺刚才笑, 是在替大伯感到开心。”九莺莺拨弄着手里的乌发, 又对秦氏笑了笑, “伯母能如此维护大伯, 真是夫妻一心, 难能可贵, 大伯得妻如此, 着实令天下男子羡慕,莺莺身为侄女,当然要替他开心了。”
秦氏知道九莺莺虽然说的好听,其实是在讥讽她,可是她现在顾不得争风吃醋那些事了。
她女儿前几天刚被扫了面子,九明行昨夜又丢了颜面,再这么下去,大房就颜面尽失,让二房爬到头上了,她必须趁着这个机会,快点把面子找回来,所以就算她心里再气,再想打死九明行,也只能忍着。
秦氏看了九莺莺一眼,不冷不热的道:“我家侯爷身居高位,有一两个女人也没什么,倒是你,你现在就要嫁入皇室,千万要学的大方一点,太子身为陛下的儿子,有延续后代的责任,他以后必定要广纳女人进门,给皇家开枝散叶,你还是早日想开,免得日后争风吃醋,寻死觅活。”
九莺莺想起贺怀翎不由笑了笑,她跟贺怀翎成婚三年,从没见贺怀翎看别的女人一眼,她有的时候简直怀疑贺怀翎要孤独终老。
她不以为意的挑了挑眉道:“太子若能给皇家开枝散叶,那是好事,只要他不强抢民女,也不背着娘子偷偷到处招蜂引蝶,莺莺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反正她又不会跟贺怀翎在一起一辈子,等贺怀翎登基为帝之后,贺怀翎要娶多少女人进门,都跟她无关了。
她想到这里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难受,忍不住轻轻蹙眉。
秦氏听出她在暗讽九明行,气得胸口起伏,她怒瞪了九莺莺一眼,转头看向九老夫人。
她咬着牙冷声道:“娘,我们家大爷不是您的亲儿子,二爷是你的亲生儿子,您偏心二爷我可以理解,但是九莺莺可是您的亲孙女,您不能只对不是您亲生儿子的大爷动用家法,却任由您的亲孙女目无尊长吧?您是不是也应该好好管教九莺莺一下?”
九老夫人眼看着一顶偏心的帽子突然扣了下来,不由叹息一声。
这些年,她对大房仁至义尽,就连九明行的侯位都是她帮忙保住的,没想到现在却被倒打一耙,她忍不住有些寒心,看着秦氏的目光失望又无奈。
春杏端着早餐走了进来,感觉到屋里冰冷僵硬的气氛,默不作声的行了个礼,走到九莺莺身侧。
九莺莺站起身,亲自把早餐端到九老夫人面前,摆到桌子前。
她一边摆着饭菜,一边不冷不热的开口道:“伯母说得对,莺莺是该学学尊敬长辈,所以莺莺听说祖母因为伯母的原故,早饭都没来得及吃后,在来之前,特意让春杏去厨房端了饭菜过来,您可能不知道,祖母胃不好,早上不吃饭,这一天身体都不舒服。”
她把筷子递给九老夫人,转头对秦氏笑了笑,人畜无害的道:“伯母,这些事,本来应该由您这个儿媳妇来做,但是就像您刚才说的,祖母不是您的亲婆婆,您为祖母的身体考虑的少一些,莺莺也可以理解。”
秦氏被九莺莺说得面红耳赤,半天没说出话来。
按照规矩,她这个儿媳妇侍的确应该侍奉在九老夫人身侧,早起晚上都该伺候着,只是前些年,她身子不太爽利,九老夫人体谅她,便免得这些规矩,这些年都没有改,她也乐得轻松。
她昨夜一晚上没睡,气得翻来覆去睡不着,今天早上,便急着过来闹事,没想过九老夫人有没有用饭的事。
她本来想借机会惩罚九莺莺不敬长辈,没想到现在反而被九莺莺反将一军,反讽了回来。
这件事上,她一点儿也不占理,所以无法反驳,她找来的这些小厮和婢女们都站在门口看着,她不可能再阻止九老夫人用饭,也不可能坐在这里继续闹事,只能愤愤不平的起身,尽儿媳妇的责任,去伺候九老夫人用饭。
九莺莺看她站了起来,抬头声音微冷的道:“不敢劳烦伯母,莺莺伺候就可以了,您安心坐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