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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2 章(1 / 2)

阎君们近年来没什么话可说, 就是一路倒霉, 安史之乱有国家动荡不安作为基础,在安史之乱之前, 他们已经少有休息时间,不能一半一半的轮换休息, 十二位阎君都在这里,繁忙但不热闹。奏本在空中飞来飞去,往来如梭, 偌大的阎君殿中一片寂静, 只有时不时不耐烦的轻斥,以及反反复复搁笔的声音。

鬼差的休假已经全部取消,神鬼们也得到了通知, 很快就会要他们去工作。

已经临时取消了很多政策,包括关闭海门和七日回魂等事, 更改了敌镇中的设置, 让进入其中的魂魄会变得昏昏欲睡。

智囊团们现在都去了人间, 持有专属令牌,一部分在蜀中盯着李隆基, 一部分在隆武盯着李亨。别看李隆基平时把儿子们监督的死死的, 太子都只能住在十王宅里,必要的时候就让他们去各地领兵抵御安禄山史思明。太子也不傻, 登基之后彻底架空太上皇, 决不愿为人傀儡, 就和李隆基当年做的一样。

回报:唐朝现在保底能偏安一隅, 最佳情况是重新复国。在李隆基的高压政策下,李亨不仅有贤惠勤恳勇敢的张良媛,还有几个团结的儿女,封太子李豫为天下兵马大元帅。太子和李倓关系深厚,李倓类与唐太宗,朝中又有郭子仪、李泌一文一武。但是!但是也有李辅国。

但是安禄山都是根深蒂固的节度使,虽然没有名望,人人畏惧憎恶,但能当皇帝的未必是善人。幸好安禄山现在近乎失明,比猪还胖的狡诈之徒因为过肥而生病。

另,张巡把守军事要地,勇烈刚毅,为江淮屏障,现在大唐仅有江淮两地。

附医馆提供的:《中医养生之过肥的灾害》《历史上那些著名的胖子都死得早》

今日事情稍缓,有了片刻空闲。嬴政从桌子下面拿出一本《薄伽梵歌》,开始慢慢看了起来。印度的经书虽然在量词上非常不可靠,但很容易把人引入一种玄玄乎乎的状态中。

阎君们探讨起来:“你们说,这杨玉环怎么办?”

杨玉环死时正是忙乱时节,她很麻烦,阎君们又很忙,就修改了敌镇壁垒上的符咒,把魂魄扔进去就能沉睡。至今已经横七竖八的扔了几十人进去,都等着改朝换代天下太平再一一提审。

“人们认为贵妃祸国,实际上错了,是这皇帝祸国,才会盛宠贵妃。”但凡是个正经皇帝,哪怕看上儿媳妇了,也会忍回去,活人的欲念太强,偷偷的畅想一番也没人管。论迹不论心,心里想太妃、儿媳都不算事,能控制住行为反而更佳。

有两位阎君曾是皇帝,都点头表示赞许。嬴政曾经想过自己的儿媳们,嗯,根本记不清,到地府之后极少想起子孙,又何况是别人。国家比一切更有意趣,如果我能活到六七十岁,除了派人出海之外,只会加强管理。节度使这法子蠢的堪比分封制。

“谁有权谁作乱。不论是节度使还是镇守边关的将领,权力换多少名字,还是那个东西。”

“唐朝原先肥壮强悍,后来李隆基不理朝政,就只剩下肥了。诸国环绕,必然抢夺。”

“边关实在太不安稳,这些年出去私访时,边境的鬼和长安城中的鬼生前有天壤之别。”

“那也不必设立节度使,统领军政大权。”始皇夹上书签。一个强健精干的皇帝,譬如朕,没有不能解决的难题,也没有无法触及的前线。朕实在是太会选人了!没有谋反的,没有名不副实的,没有谎报军功的,由此可见大部分问题都在李隆基。边关虽难,他又不是精力不济。排歌舞重要,还是安定边关更重要?怎么能前者成果快还繁华就沉迷于前者?出巡啊!让太孙去做些什么!既然看好李亨的长子,又不尽力栽培,真反复无常。

“对!”

“等李隆基下来,你替我们去打他。”

嬴政随口泄露了吕雉告诉他的消息,最近双方都忙,吕雉在妻子和负责情报的双重身份中基本上完全偏向于负责情报:“恐怕他已被团团环绕,我没法靠近。你们等着看。镇内自不必说,镇外也早已有人做足准备。武曌的女儿太平和王菱纠集徒众,正在伺机报复。李瑛等人不敢,这些妇人却很勇武。”一个是姑姑,一些是妻妾,不像儿子和臣子那样被压制。

几位阎君深表期待。

“杨玉环呢?如果安禄山不是杨玉环的义子,或许不会这样。”

“一样的。贵妃的义子,就等于是皇帝的义子。李隆基若不同意,焉敢如此。”

谁也没逼他同意,皇帝本该听取所有人的意见,但不被左右思维,独立的思考。

有猫阎君忽然感慨道:“我觉得她很可怜。被召入宫也不是她自愿的,在皇帝身边也没干预朝政,也不弄权。就是亲族牵连。”

“麻烦就在这儿了。杨氏依仗贵妃得以煊赫,这件事焉能与她无关?她为家人要了不少东西,为家人脱罪,也不曾告诫他们。为她织裙子的绣娘七百人,一骑红尘妃子笑,受用不尽。”

正在这里说着闲话,从妃子到底要有什么样的道德准则,李隆基怎么能认为大功告成呢,探讨李唐的政治环境和军事处境,咱们要不要办一个邸报,杨贵妃真的身不由己吗?她说不准挺乐意的,少年丧父的姑娘都喜欢年纪大的丈夫,而人人都爱皇帝。安禄山谋反实在是一件正常的事,对于皇帝来说,亲儿子都有可能谋反,何况是干儿子。

“他防备了亲儿子,没防备干儿子。”朱砂痣阎君幽幽的说:“我早就说过,娶老婆生孩子实在是一件自找苦恼的事。以后我要是找个贤达干练的女人,我绝不和她生孩子。”

阎君们对此不置一词,人间的忧愁和快乐总是相伴,他这是因噎废食。

朱砂痣阎君又说:“如果人人都能不生孩子,我们早就可以终日安眠啦。”

王猛嗤的笑了一声:“说得对。但谁先做谁傻。”

白发阎君:“不要给人以这种暗示,会让鬼魂们惶恐不安,怀疑自己。我们在聊天时设立屏障,就是为了避免百姓们把戏言当真,然后陷入困惑。在成立地府之前,在人们刀耕火种之前,在学会语言之前,在还没学会崇拜真正的神明之前,他们崇拜的都是生育繁衍。哈呱蟆,多子的妇人。你摆脱了人间的一切需求,任何危险都危害不到你。”

“唔?”

“男丁对国家来说是士兵,是税收,是劳役。对自己家来说,是耕地养家糊口的劳力,没有大牲口的人家就自己拉犁,村里打架时全靠男丁多。后继无人老无所养,家灭,国灭,愿意生的很快能造就一个新的国家,随后国家分裂,继续互相攻击。阎君不问世事久已。”

朱砂痣阎君说:“你说得对。但是我说的也没错。”

嬴政:“你去睡一会。”困的生出千般妄想。

朱砂痣往后一倒,后背靠在身后挂画的一瞬间,人消失了,出现在画中。

治国这件事,不适合用烹小鲜来比喻,小鲜火大火小,水多水少,都能凑合。更合适的比喻是驾着几十匹马拉的车奔驰在山陵脊背上,稍不小心,向左或向右稍微偏一点,就啼哩吐噜稀里哗啦的滚下去了。

太平公主又又又来了:“阎君,只要能让我亲自去抓李隆基的魂魄,你们只管开价。”一想到他惊惧的表情,见到我的惶恐不安,简直爽到令人战栗。

猫猫生气,阎君拍桌:“你把这当做什么地方?虽然没有唐宫那样深邃难入,我们这里也是正经的朝堂。你当是集市吗?”

“难道不能么?既然宠妃、公主都有价格,称臣纳贡就能祈请,妾也”

阎君打断她:“皇帝才有资格称臣祈请。他当初与你争权夺势,杀你,不为过。如今一码归一码,不是他昏庸无能就一辈子昏庸无能。他的评级是从甲等到丑等,一节节下调。”从天干下调到地支。原先好着呢。

……

扶苏正试图平心静气,赏花,吃丹药。

张嫣正在搓大丸子:“你放心吃,这个我尝过了,不难吃。”

扶苏笑了起来:“我很放心。”四五岁的小姑娘,虽然我知道,还是觉得你这双小手搓出来的丸子有些不可靠。捏起一枚,当糕饼咬了一口,嗯,确实不难吃,一口咬下去嘴里就失去知觉了,感觉身子都木了木,头昏了一下,随即有种飘飘然的感觉:“唔?呃,奇怪。”

“不错吧。”张嫣拍拍手上的药粉,轻声抱怨道:“现在不论是宫中,匠作监里,还是帝镇中,都是怨念冲天,叫人心神不安,我几次入定都见到周围的气象似恶鬼,我想做点药丸子给他们吃,吃完之后心平气和的等。”人们的怨念会凝聚盘旋,敏感的人能感受到,看相的人能看出来,修行人更是受其干扰。自古以来修行人都躲在山里,就是为了避免周围人的干扰。

刘盈也尝了一颗,品味了半日:“你是不是加了些米囊花(罂粟)?别和那些方士游医学,什么都敢拿来烹煮入药。这玩意吃完了头晕,可能有毒。”

二人一起看着他。

扶苏问:“你怎么尝出来的?谁都没吃过那花。你尝过?”

刘盈:“八年前那家百花糕被市令关闭。吃过饼子的鬼魂都晕在路边,送到医馆本来要灌尿催吐又没有,就灌了些臭豆腐汤。幸好我才吃了半个,旁边的人就倒下去了,我也被迫喝了好几碗甘草绿豆汤。”

扶苏问:“宫中无人居住,也有怨愤环绕么?”

“百姓们想求阎君止戈啊,他们的愿望环绕在王宫和殿堂周围。”张嫣捧着脸叹气:“整个地府的炁都怨愤,混乱。”

刘盈:“受此影响,现在斗殴的人越来越多了。”

扶苏叹了口气:“哎,连突厥地府的一部分想并入我们中国地府的事都暂缓了。”

远处忽然传来喧闹声,斧头劈倒竹子的声音,大声的咒骂和喊叫声。

三人出去瞧,越走近声音越大:“吵嚷什么!为什么打架?”

几十个铁匠轮着锤锤和烧红的铁条把对方当铁饼一顿锤,打的双方鼻青脸肿,骨断筋折,几个人形肉饼躺在地上,不断有人赶来看,却没有人试图拉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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