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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鸡+木兰(1 / 2)

【鸡知不知道自己是鸡?】

【如果被惩罚的灵魂不知道自己是人, 而认为是牲畜, 那也就没有侮辱和惩罚可言。这还能作为一种刑罚么?】

【鸡是知道自己是鸡之后才能下蛋吗?】

这两个话题顺迅速风靡整个地府,衣食无忧之后,虽然被强迫去工作,但是不忙, 也不耗多少精神, 还有很多时间供人思考。

这两个话题非常值得深思,这是比庄周梦蝶不差多少的哲学问题,还涉及到法律问题。

地府一直以来都围绕着量刑的时间长短和轻重有争议,也经常有人上奏,只不过阎君立场坚定的不听劝。

争论的结果有两个, 一个是有些穷人忽然暴富——祭品老母鸡和鸡蛋的价格暴涨了十倍。

另一个则是纸贵了, 士人们到处抄录那些精彩的、令人拍案叫绝的谈论这件事的文章,一时间所有纸店全部清空。

《三都赋》能让洛阳纸贵, 地府中汇聚了古往今来的英才, 写出辞赋来与人探讨这些哲学问题并发散思维之后, 让士人们抄到手软也停不下来。

医馆最近无事可做, 和贾思勰等农学家联合起来, 去地狱借了人切开, 和旁边被切开的牛羊做对比,研究是不是他们的脏器有什么不同。贾思勰去旁边吐了一会,回来坚持继续研究, 医馆的小徒弟去吐了一会。狱百夫长终于看不下去了:“你们自己收拾地啊。”

狱尉:“不要无理。但是, 老先生们, 都请吧。我忽然想起来,有规定,除了肉店地狱之外,别的地方不许卖罪鬼,或是拿罪鬼做别的事。”以免发生各种不可描述的生意。

‘鸡为何不下蛋’小组陷入了瓶颈中,这瓶颈不同于墨老夫子那个‘代替判官的自动审判机’陷入了一百多年的瓶颈,他们觉得自己这边的困难只要努努力就能突破。首先,得知道鸡到底是怎么想的。

向阎君申请:“请拿几个有罪的灵魂,变成母鸡,供我们研究。”

这不难,就是翻出母鸡的模具而已。

小组手里拎着鸡笼满载而归时,出了往生池的门扉,走在路上,来来往往的人都投来了羡慕敬仰的目光,甚至有人直接上前出价要买。

送他们出门的禁军教头看要乱起来,赶紧派了一支小队护送他们回去。医馆那里虽然人来人往,却很安全,距离阎君殿挺近,旁边也是各司衙门,没有人敢去哪里闹事偷鸡。

何戢和他在死后结识的英俊有风度的朋友们目睹了鸡飞鸡叫的全过程:“哈哈哈,一只鸡卖到一万钱,真是稀罕。”

“我看地府的鸡鸭鹅要和蒟酱一样成为贡品,只有阎君才能享用。”

“没有,阎君大多不贪图口腹之欲。”嵇康不怎么爱搭理何戢,朋友的朋友的朋友跟自己没有半文钱的关系:“那位神仙阎君不沾水米,也不饮酒。真神仙大概如此。”

一件衣服穿了几百年不换,不脏不旧灰尘不沾身,不贪图口腹之欲,博学多才而不炫耀,气质高华,平和的有些懒惰。

“人间的鸡知道自己是鸡么?阴间的鸡,如果认为自己是鸡就能下蛋吗?”

“子非鸡。”

“其实可以试啊。”

众人哄然大笑。人只要气质足够好,就能给原本的样貌添加光彩,他们交朋友的标准不是颜值,而是顺眼。路人看到一群老少不同、贫富不等的帅哥在酒馆二楼大笑,不由得都抬头去看。

他们自是谈笑自若,不把其他人的眼光当回事。

忽然有一个女人尖叫:“爹!”

众人都没什么反应,临街吃酒本来就有一大堆吱哇乱叫的人,何戢心中一动,朝下看,看到一个年轻娇艳穿着暴露的小妇人,那胸,那腿,整个人俏生生的像一个蜜饯汤圆,又白腻的像猪脂,那不是我女儿吗!!!

何戢急用袖子掩面,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何婧英手里挎着篮子,穿着小抹胸和薄纱披锦,下身穿了胡妆五彩裤子和尖头小靴子的□□欢蹦乱跳的跑了上来,酒楼不拦人,她带着一阵香风扑倒何戢面前:“爹,我一直在找你。你年轻时好俊啊。”

何戢的样貌停留在刘子业当皇帝之前,之前夫妻二人还挺恩爱。没法看她:“嗯嗯。”看来改名只能拖延一时,我相貌没变,还是能被她发现:“我以为你下了地狱。”

何婧英环顾四周,快乐的像一只掉进米缸里的老鼠,她在萧昭业身边只能找到英俊的小流氓,现在这样如玉君子,气度刚毅神态若神的人,根本见不到!“我也以为是呢!人间那些僧道,满嘴胡说,我不曾杀人,也不曾背信弃义,纵是奢淫骄纵,那也是萧昭业给的钱财,我哪有什么罪过。”

她甚至没有诱劝萧昭业做过任何一件坏事,帅气小流氓是萧昭业带进宫的,萧昭业要杀人要滥赏外戚,她都不用说话。判官们仔细审查,发现不是红颜祸水,是萧昭业道德败坏,把她给带坏了。

其他人对何婧英的态度也和对其他人差不多——统统不爱搭理。

周瑜和孙策本来想试试这家的蒟酱蒸肉,最近都说这家的蒟酱味道忽然变好,鲁肃和甘宁都试过了,约在这里。上楼时孙权已经和刘备喝起来了,包厢的竹帘后似乎坐了一位皇后。

何婧英目眩神迷的眨眨眼:“我可不该怕死。”谁知道死后能看到这些俊俏郎君呢?当初以为杨郎的姿容举世无双,和皇帝共享他,谁能想到……这些人别说沾一沾抱一抱,就是这样看着下酒,都比和其他人过夜更强。

其他人无视她,继续探讨哲学问题。

山涛:“我想试试变成鸡是什么感觉。真的,这些问题不论是猜测,还是问那只鸡,都没有答案,只能亲自一试。反正等被杀之后还能变回原形。顺便给我夫人炖个鸡汤。”他可是位列三公之后还坚持不纳妾的人,死后也和夫人很恩爱。

刘伶:“你要是这么说,好像挺有意思。到时候准备好汤锅和酒,炖完我,我自己吃。”

“你能自己拔毛吗?”

“好,我给你写变鸡赋。”

刘伶不屑一顾:“用你写?”我变过,才能写的真情实感啊!

回去告诉夫人,还得请长假。

山涛刚说完,耳朵差点被夫人揪下来,不禁潸然泪下:“你变了!过去跟我受穷都毫无怨言,如今我只是嗷嗷嗷,你这都是跟谁学的!!”

“阎君夫人们。”韩氏怒火中烧,咬牙问他:“我就问你一件事,谁来杀鸡?还记得你当年杀鸡时的情境么?”

山涛:“……”

山涛:“不,不怎么记得了,穷的时候吃不着,位列三公又不用自己动手。呵呵,呵呵呵。哎呀今天喝酒喝多了,不只八斗。”

没有人劝刘伶,他嘱咐朋友到时候一定要多放桂皮和八角,就跑去找阎君:“我想试试变成鸡是什么感觉。”

阎君:“这是什么混蛋要求?不行。”

“又是一个研究当前话题研究到入魔的傻小子。”

“我自己乐意,为什么不行?”

阎君:“不合规矩。之前还有人想去肉店地狱挨打,我们一样不同意。”

“你可能是自己乐意,其他富人可以花钱让人变成鸡鸭给他们吃。”现在有人坐滑竿,出门被人抬着,他们看到就觉得不顺眼,又不好立法制止这种行为。

刘伶问:“非得我犯个罪,才能变成鸡?”

都尉极不耐烦,他生来最看不起这些空谈无物的人,尤其是酗酒不干正事的:“素有规矩,变成畜生的东西不会送给亲人照料。”由得你自己挑挑选选?犯了罪,变成牛羊,送给家人照料,那还算是惩罚么?越不可猜度的未来才可怕。

何戢只好带着女儿回家,忽然又有点担心好朋友的安危问题,褚渊不仅高大英俊有一把钢针一样乌黑油亮的大胡子,还有仪态气度过人和审美极高妙这两个优点(他都模仿褚渊穿衣服):“你什么时候死的?死后这么多年…”啧,我好像不应该躲着你,应该好好教你。

何婧英笑道:“活不下去就死了嘛,您也不必问我的事,死后这么多年,以染丝织布为生。我没有祭品,也没有多少陪葬品。”不用想也知道,父亲他肯定不想知道自己的□□。

“你回去看过皇帝么?”

何婧英有些叹气,她和萧昭业之间的感情很显然不全是爱情,而是一种志同道合的玩伴关系,再也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像萧昭业那样肆无忌惮的与她一同玩乐,享受彻夜的欢歌畅饮和美酒,共享美貌少年,她是真心希望萧昭业能长命百岁,永永远远的当皇帝:“他过得不好,整日被高帝(萧道成)责骂。披枷带锁,如同囚犯一样。”

何戢不尴不尬的想送她回去,得知何婧英在和人合租,买完胭脂水粉和每天三顿饭之后,剩下的钱根本不够租房子,就和另外四个同样花天酒地、不节俭的美少女/少年合租。只好勉勉强强的同意她搬过来。

研究小组抱鸡回去,鸡笼里的灵魂渴望着自由,不停的扑腾着,虽然他们因为贪污、猥亵、诈骗等死后小罪被判变畜生,被人杀了吃肉,却还是不肯接受这命运。

张仲景在笼子外问:“你们知道自己变成什么了吗?”

皇普谧:“他们照不见镜子,我去拿。”

华佗看了一会,觉得这些黄娇娇毛茸茸的小鸡仔还挺好玩,捉了一只拿在手里,抚摸个不停:“你们可知小帝镇中养了两只羔羊,他们想让羔羊产仔,或是杀了吃肉。养的年份长了,反倒不舍得杀。”在小帝镇中,柔软无害、绝不会伤害人的东西只有那只小羊羔。

“您去过帝镇?听说那皇帝聚居之处,极为奢华神秘,和过去的宫闱一样森严。”

华佗想了想‘帝镇死后养生小组’的那些人,他们都不遮掩身份,问的问题多了,拿了价值千金的玉璧来送给自己,吐露过帝镇中的很多问题。刘曜养的小羊羔也是他们说的:“是,十分森严。”

小鸡仔们看到镜中的自己,纷纷缩头缩脑的挤在镜子前面,拍拍翅膀,然后惊惧万分的啾啾啾的狂叫起来。

他们刚刚只觉得周围的人变得好大,自己的身子头重脚轻,周围的小鸡仔也变得好大。任谁看到和自己一样大的小鸡仔,都觉得很可怕。看到那些巨大的人脸,张开来像天罗地网一样的大手,更是吓得不行。

贾思勰抓了一小撮糜子搁在它们眼前。

鸡仔们无法忍受糜子的香味诱惑,纷纷上前狂啄。

和‘如果能下蛋就杀了你让你恢复自由’做要挟,鸡们很配合的回答问题。

贾思勰指着陶盘:“你们还记得自己的是谁吗?记得就跳进盘子里。”

鸡仔们翻着跟头跌进盘子里。

这一幕让很多人都想起了童年。

鸡仔们回答了很多问题,最后还得配合试验,对着镜子:“咕咕咕(我是鸡)咕咕咕(我能下蛋)”

神医们探讨起‘神志病/百合病’这个大类,精神对□□的影响到底有多大?精神上的大喜大悲大惊都能引发疾病,也能治病。用在这里又如何?

……

总有些人在生前就被人盯上了,城隍们写了黑红两样名单,鬼差们也格外注意。墨色的名单需要格外敬重,生前是远近闻名的好人,死后也大概是个好鬼,鬼差去接他/她的时候要注意态度。至于朱砂写的名单,就是那些格外凶悍、蛮不讲理、十里八乡才出一个的大混蛋,鬼差们也要注意,趁着他/她刚死还不清醒,先扣住再说。

花木兰刚一闭眼,就看到四个黑衣人站在屋里。她眉头一皱,下意识的握住枕边的宝剑:“什么人?夤夜至此?”我为什么握空了?我的剑怎么拔不出来?

鬼卒们佩服的不得了,退伍回家这么多年,枕边摆着宝剑,床里面放着刷洗干净的盾牌,反应速度和警惕性还是这么大,看床上的尸体,虽是盛夏,依然衣衫整齐,随时可以起身与人搏杀:“花将军现在还枕戈待旦,真厉害。”

“对对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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