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奏本+宫殿(1 / 2)

刘裕知道刘准和其他人有多惨, 但他想的很清楚, 这就好比自己出门时,不肖子孙打开钱库的大门,大把撒钱给野狗,杀掉私塾先生、家丁仆人, 在自己家里又拆门又放火。矫健的护院不愿意被杀, 反客为主,为了安定把主人家有能力反抗的男丁都给杀了。

虽然令人心酸但就是这样,如果不肖子孙稍微干点人事,都不至于这样,萧道成这个人他略有耳闻, 是个大将, 谨慎俭朴忠心,刘彧对他都挺放心。

而且吧……自己干的也是这个事儿。把司马家的宗室杀掉了一大批, 只剩下边缘的、没钱没权的一些人。最近几年常常被那些愚人说这是报应。这不是扯淡吗!如果司马家被杀, 是他家的报应, 那我就是无辜的。如果司马家。同样是篡权, 同样是臣弑君, 实在是没有立场去攻击他。要想攻击别人不道德, 首先自己得站在道德高地上,否则还说个屁。

质问他什么话,都能被回一句‘跟你学的’, 刘裕完败。

‘弑君篡位、杀前朝宗室’这两个以儒家观点来看的道德低谷中, 站着好几个人。

刘裕的盟友们集体松了口气, 他能保持冷静这太好了,可以避免咱们还得选择支持谁。刘裕的阵营里就他和刘义符还算是壮丁,不知道萧道成的儿孙又能如何。

萧道成在这里寻找他的妻子,刘智容被追尊为皇后,应该在这里啊。找了一圈,只看到有一个女人,不由得奇怪,在这个和尚庙一样的地方,怎么会有女人呢,这应该是个女人,有胸:“你是谁家皇后?”

冯有旁若无人的糊了一脸黏糊糊的粉色浆糊,拿着小镜子端详着,觉得好笑,笑眯眯的坐在丈夫身边:“你我数次国书往来,你荣登大宝,我派人道贺。”

拓跋濬说:“闻名不如见面,你果然不错。”一看这个样貌气势就挺不错,是他在我之前灭掉刘宋,不亏。他神色端正严肃,特别想尝尝妻子怀里这罐有异香的东西,又在尽力压抑这种好奇心。想吃女人的脂粉实在是…令人害臊,要吃也得涂在脸上再吃,不能抱着罐子舀。

蜂蜜、花蕊、花汁、白芷茯苓白芍,再加上烧炼过后的益母草、雌黄和一点点的水银,据说可以短暂的恢复青春。闻起来像是花香小甜饼,看起来的颜色就是粉嫩的白里透红的肤色。

吕太后对自己的妻子抱有欣赏的情愫理所当然,冯有本就比她更成功,柔和端庄善良,也更令人尊重。

“原来是冯太后。”萧道成对她虽然没见过面,却熟悉的不得了,北魏的政策是他严肃关注的项目,汉化消弭了矛盾,增强国力。看了一眼她身边的小白脸:“你可知我妻子现在何处?听人说帝后的归属都在这里。”

冯太后自然是如实相告:“这里贫瘠凶险,皇帝不舍得皇后居于此处。羊皇后、段皇后、藏皇后都在镇外,时常来看望自己的夫君。”

萧道成不禁皱眉:“镇外是什么状况?安全吗?民风如何?鬼差是像传闻中那样索取贿赂,还是像。妇人单身在外,颇有资产,会不会被人欺负?”劫色那么可怕的事先别想,万一被劫财对于单身妇女来说也很可怕。他自己的陪葬品保持在比盗墓贼还穷的状态,以此来杜绝盗墓。

周秦汉三朝的帝陵都被挖过,聪明人都知道,只要墓里有钱,不论有多少陵户或是如何高大的封土,都会被人挖出来。曹丕的坟墓藏在深山老林中,并且不设封土,墓前不立庙,也被人挖了几个疑冢。他防盗墓的方式简单,干脆不放,却担心刘智容没钱,给她藏了一些金子。

冯太后拿出一本《阴律》送给他:“律法是这样的,执行的如何尚不可知。我听说皇后们等到丈夫死后,都会来团聚。镇外的情形比镇内安全多了。”

“多谢。”萧道成不同意这种说法,法律和执行效果差多远他知道,镇内是一群光棍混蛋皇帝,镇外则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边都不好!

慕容垂把他哥杀了四遍,同为慕容氏的其他人就静静的看着,权当没看见。

直到李雄发现了这一点,屁颠屁颠的跑过去问:“这是怎么了?”慕容家时常发生内斗,有外人靠近的时候一致对外,没有外人时互相厮杀,可谓帝镇奇景。今天有些不同啊。

慕容垂平淡的收刀,叹了口气:“唉,没什么,如今我不想等了。打算去投胎,先把旧账了结一番。”

司马曜也打听:“什么旧账?他忌惮你这件事我们早已知晓,你也称帝了,何至于如此?这么多年了,还有什么事过不去的?”

慕容垂看起来快要哭了,缓了一会,沉声说:“他以巫蛊诬陷我的爱妻,段皇后你们都见过……她被拷打致死,也不肯牵累我。”我都说受不了了她还能坚持……所以拼着亡国我也要让她儿子当皇帝!汉宣帝做得,我也做的,虽然儿子比刘奭还差,可是爱妻比许皇后更伟大。

众人一听说这件事都来劲了,只是他不肯再说,自己回屋烧化了早就写好的奏本,本来能忍耐着,怕要下地狱。天天看冯有和拓跋濬在那边恩爱,越发难耐,不论结局如何都不想再等了。

他不说,去找他之后的皇帝打听啊。一打听就知道了,慕容儁的可足浑皇后和他的段氏有仇,以巫蛊的罪名把段氏杀死,慕容垂续娶了段氏的妹妹,可足浑皇后又逼着他娶小可足浑为妻。慕容垂当时认了,后来苻坚事变时期,带着全家逃难去唯独扔下了小可足浑,称帝后只追封段氏做皇后,不封别的皇后,和刘裕对藏爱亲的态度一样,并一定要段氏的儿子当皇帝。结果就把自己搞亡国了。

段氏的样子看不出这些事,以前慕容垂觉得男人不能保护自己的妻子,当时又没有弑君篡位的能力,是在是很耻辱,也没有说过这件事。

拓跋珪说完这些故事之后,颇为感慨:“得之东隅,失之桑榆。”国家的长治久安和死后有美人相伴,究竟选哪一个才对呢?我选国家,我辛辛苦苦打下来的。问题是,对皇后自己喜欢过,刘氏的铸造工艺不行不能当皇后,贺氏生的什么混蛋儿子。像他们这样,有一个心意相通恩爱非常的美貌皇后,又不必以手铸金人做占卜,也算是某种程度的幸运。

……

阎君们正在翻着城隍们的名册——太多了记不住——研究应该叫那些人来议政。

首先得问问,人间的门阀到底是什么情况?什么状态。

然后就是群策群力,一起来探讨怎么抑制门阀。

“要不然……咱们给他们也立点沙雕做警戒?”

“人间被屠杀过多少次都没学老实,捏沙子有什么用。”

“值得立沙雕的都下地狱了,现在留下的都说为人不坏但很团结还争权的人。”

翻来翻去,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除了稀少的皇帝和不多的名相名将之外,这姓氏可有点眼熟啊。除了袁绍之外姓袁的还有十几个,姓王的也是一大把。

除了这个姓人多所以按比例算也多之外,这帮‘王*之’也太明显了吧!

嬴政研究着应该和蒙恬蒙毅再聊聊了,之前要避嫌,现在可以了。

地府毕竟不是人间,阴阳两隔,即便是判官从受审的人的人生经历来看,对于豪族真正的状态也只是管中窥豹,不见全貌,只能找那些曾经是豪族的人来问——未必说实话,找人间的城隍来问,希望他们能很有责任心也很敏锐的关注过。

正在这里揪着头发思考,是不是有人上奏过大姓团结在一起,地产相连,蹁跹数百里。好像有,总有许多有识之士,但是也总有人危言耸听。

忽然感觉不对劲,非常不对劲。下意识的向西北方向望过去,那便是墙,墙后面从西方到北方分别是往生池、租房部门和度支部。

“去西北方向看一看,发生了什么事,速来回报。”

“怎么了?”

“感觉出事了。”

嬴政心里也觉得不对劲,打开桌上的小玉盒吃了一枚丹药,在桌子下面摸了半天,扒拉开算盘、果盒、印章盒、几本书、备用的镇尺等物之后,想起来佩剑卡在桌面下新加的暗勾上,就为了拿着方便不用去摸,连这桌子都是新做的。

伸手在桌面下一摸,两个裹了软布的木勾捧着一把长剑,拿出来系在腰上。

都尉们领命而去,刚到门口立刻折返回来一个人,带了一个看门的鬼卒:“阎君,事发在西北方向,寺庙的所在。”

鬼卒:“阎君,俺能目视千里,那边佛庙被一个金色神人拆毁了!不知是什么人,举起庙宇的房盖,就”

他从怀里掏出一块锅盔,三口两口啃的整齐了:“就大约这么大。”

虽然情况紧急但阎君还是笑出了声。“好。去继续看。”

三位阎君各自一招呼,武器从角落的小屋中飞了出来,落在他们手里:“我去看看,是不是要有叛逆。”

“我也去,该活动活动我这老胳膊老腿了。”

“召禁军做好准备。”

“我看他不是想拆房子,是打算换个庙。”

嬴政问:“你们要以身犯险?”

“哎,还有什么办法呢?八九个都尉也打不过一个地藏菩萨,他的神通近乎于佛,很难抓住。我们还能一试,都尉上去就得招招落空。”

“甭担心,我估摸菩萨是四大皆空的人,不可能突然要谋反,可能是为了别的什么事。”

“只不过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罢了。”

嬴政的脸色很不好看,这又提醒了他另一件事,靠吃丹药吃到有了一点能力,但还和他们不能相提并论。地府运行的不是人间的秩序,差距不仅在寿命和法律上,更在于这里有神仙。想到这里,忽觉得门阀豪族的事情迎刃而解。“好,回来我告诉你们一条妙计。”

好奇心极强的阎君:“你现在就说吧,我可以晚点去。”

被另外两个人架起来一起走了。

留下来的人也没时间询问他到底是什么好消息,都赶紧忙活起来,一个安排人手通知各城镇紧急布防,不仅对外防御,对内也要提高警惕。现在的地府除了十二座主城之外,还有很多聚居的地区被称为镇,就是为了管理更方便才规划的,和过去没什么区别。

休假睡觉的朱砂痣阎君被弄醒带过来,震惊的握着刀:“什么?地藏菩萨谋反了?打到了城门口?”

众阎君也很震惊:“谁告诉你的?”

刚进门的几名道人中,葛洪率先问:“什么?”地府不仅有菩萨,也有神仙,道观和寺庙分别在他们喜欢的东南和西方边缘,就在青石山的两侧。半仙们夜观天象的时候,登高远眺吐纳呼吸,忽然看到金光大胜,赶紧御风过来看看怎么回事。一进门就听见了如此骇人听闻的消息!

派去叫人起床的扈从说:“小人说的,神仙阎君总不愿意醒,吓一下,醒的干脆。”

道人们:差点把老道惊的活过去。

这时候再飞进来落在案上的信笺奏本无人看管,都出了殿,登上殿后高台向远处张望。眼神好的人能看到巨大的金人,眼神不好的就只能看到一团金光。

低声议论:“为什么拆庙宇?他们那庙宇比咱们的阎君殿还要宏伟。”

“是啊,阿政还想盖新宫殿呢,粮饷都不够,他们就这样拆着玩?”

“莫不是和孔子一样,被蠢信徒气的离家出走?”

“他不是四大皆空吗?”

“你这话说的,乔达摩悉达多还骂学生是笨瓜呢。”

“有吗?”

“你要么领会精神,要么回去自己把大藏经翻一遍来反驳我。”

道人们:“有的。”

详细的指出了在那本经、第几品有骂学生笨蛋、木头脑袋、禽兽的话。

人当然要了解自己的敌人,不看佛经怎么和他辩论?

嬴政想起他们高大宽广富丽堂皇的宫殿,就有种有来由的愤怒从心中生出来,人间的信徒想要求长寿富贵,即便是愚昧无知也算有来由,这些居于地府的鬼,得到的神迹一样的公平公正和自由安全,完全来自于呕心沥血的阎君们日夜辛劳,他们却和瞎子一样,拿出自己全部的身家给地藏菩萨修造寺庙。

对窄小(坐的位置不够大)破败(上次装修在几百年前)甚至还有点掉漆(掉了栗子那么大一块呢)缺瓦(被猫踩掉了一片)的阎君殿视若无睹,甚至没有一个人因为感激阎君的德政,主动捐出家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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