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深沉严肃的登高眺望——因为扶苏不会搭台子或亭子,他只能站在铜车马上看着远方。其实他对妇好的印象还不错,健壮结实,很有担当的样子,长得虽然美丽却是那种端庄威严的美,笑起来虽然亲切可人,却不带丝毫谄媚,就好像对着一座山也会笑的这么开心。是自己过去没见过的类型,令人望之安心,这才是适合做王后的女人。
六国的女人都以纤柔娇弱为美,试图讨取始皇帝的怜爱。她们都不知道,那种泪眼朦胧的娇媚,总会让祖龙想起一个他不愿意想起、不愿意见到的女人。
扶苏在旁边慢条斯理的劈竹子,他要把竹子劈的极细,这样才能织帘子。
“父亲,您喜欢她么?”
嬴政收回眼神,不屑于儿女私情:“妇好王后所图不小。她几次三番来到这里,必有目的。”
男人对女人的感情除了费钱碍事之外还有什么用?
她是有夫之妇,朕可不会勾引别人的妻子。
扶苏点头赞许,仔细思考了一会却没想出什么答案,他哪里知道一个在这里呆了一千年的王后会想什么。“总归不是看上刘邦。父亲,我看妇好王后在戏耍他。”
嬴政从鼻子里挤出一点蔑视的不行的冷哼:“刘季盯着那三个窈窕女子,真是粗浅。”
对方生的貌美,又贵为王后,肯留下来和丈夫同住必然是恩爱非常,能让你有机可乘么?
即便是有,你出去不,她进不来,隔着这道屏障能干什么?
看得见,摸不着,你有这些力气不如去盖房子。
扶苏低下头继续做手工,在地府不知道时光流逝,他只有四件事来回倒着做。读书做学问,感觉读了很长时间书之后,就去做手工和建筑相关的事情,又做了很多感觉到疲惫之后就去练一练箭法和剑法,随后去睡觉。睡醒之后继续读书。
嬴政又说:“从祭文上来看,刘季的妻子对他毫无感情可言。”每个季度一次的祭品和祭文送下来,刘邦只吃祭品,对祭文扫一眼就完事了。
扶苏随声附和:“是啊。”
没过多久。
韩都尉又来了,送来了一位苍白斯文的年轻人过来。
扶苏正在门口试图做扫帚——陪葬品里没有这东西——干活弄的满地都是锯末和小块的竹子,没法徒手收拾。他弄了很多细树枝和细竹枝,试图用草绳子捆出一个扫帚,可是现在的成品看起来更像是巨大号的毛笔。
“扶苏,又是你在这里干活?”
扶苏点点头,站起身拱手:“韩都尉辛苦,又是哪位陛下来了?”
年轻人脸上有些酒色虚劳的神色,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带着眼袋,面色苍白,活似上古的食铁兽。本有些木然,听见扶苏的名字抬起头来,上下打量对面这个高大健壮稳健的男子,有些诧异,轻声问道:“阁下莫非是秦始皇的长公子扶苏么?”
“正是。”
“久仰大名,想不到我竟能见到长公子。”
“你能来这里,想必也是皇帝。不知该如何称呼?”
“我姓刘,单名一个盈字,乃是满盈的盈。”刘盈对扶苏的态度分外亲近,望向他时,脸上总挂着一种同病相怜的苦笑。“我是高祖之子。”
扶苏指了指对面:“刘邦住在对面。你不要介意我直呼他的名姓,”
刘盈不待他解释,直接摆手:“不要紧。你呼我阿盈就好。韩都尉,我的宅地在何处呢?”
这个还没成型的镇子中央是一条大街,每一栋宅子都有前后门,前门也是正门,都朝着一个方向开门。
韩都尉倒有些为难:“你想挨着嬴政还是刘邦?”
俩人正好位于大路两边,都是两溜宅子的打头第一个,按理说父子应该住在隔壁,可是这对父子不是慈父孝子。
刘盈连忙说:“我若能自己选…想住在公子扶苏隔壁。”
“那好。”汉朝流行薄葬,不用殉葬,也不埋太多的金玉之物,都是家常应用之物。
刘邦哒哒哒的跑了回来:“嘿!韩都尉!朕正要找你!朕的棺椁呢!怎么没过来?是不是被你们贪污了?这可不成,棺椁那么大个儿,踹掉堵头就是个小房子呐!唉?刘盈你咋来了?你死了?你怎么死了?这才几年?”
刘盈一见他,就怒从心中起,还没说话,先被气哭了。气的泪落如涌泉,抹了一把脸,泪水多如流水,脸上湿哒哒的像是刚洗完脸一样。他气的发抖:“如意死了。”
“准是吕雉把他杀了!”刘邦捶胸顿足:“阿戚呢?她还好么?”
刘盈咬着牙:“你知道什么叫人彘么?”
刘邦没有接话,他有种很不妙的感觉。
他毫不隐瞒,一一如实说了母后做的事:“…派人砍去了戚姬的手脚,剜去她的双眼,用药熏聋她的耳朵,又给她灌了哑药,然后把戚姬扔到猪圈里,命名为人彘。呜呜”
彘的意思就是猪。
扶苏:“啊!”好狠毒的女人。
嬴政想知道这是什么仇,不过这手段确实很有创意,比朕拿油锅炸人有创意。这女人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