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辖区内发生如此恶劣的事件,闹到京城掉乌纱帽都不为过。
县令面露难色,与沐惜月对视后又看向那妇人,高声问道,“大胆罪妇,竟敢口出狂言,若事实果真如此,为何你借机大敛钱财?”
什么意思?沐惜月心中冒出一个问号,这件事和敛财又有何关系。
“楚大人,还望您的话说清楚。”季睦洲替她出声发问。
“二位有所不知,这罪妇日日抱着孩子在大街乞讨,大家心疼她的遭遇,纷纷捐献钱财,可她还不知足,没过一段日子便又抱着发烧的孩子出来。”楚大人说得怒气横生。
“如此年幼的孩童,但凡烧过三天便会要了性命,楚大人是在开玩笑吗?”沐惜月厉声反问。
幼童抵抗力弱,免疫系统尚未建立完全,这样的高烧烧过三日,人早就没了,按照楚大人的说法,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
真是可笑。
“沐太医莫要动怒,听卑职缓缓道来。”他擦擦额头并不存在的汗渍,连忙接上自己的话,“罪妇第一次来的时候,孩子发着高烧,卑职看不过去为她找了大夫。”
“谁知道半夜她便带着孩子偷偷离开,转而说大夫不肯为她救治,还想施暴于她。”楚大人娓娓叙述,“卑职出于信任,审问大夫,大夫矢口否认,卑职还以为大夫在说谎。”
她敛眉,又看了妇人一眼,她垂头避开她的视线,看不出她的神色。
“随后卑职差人巡逻时再度见她在街上乞讨,来往者都可怜她,捐了不少,卑职心想这些足够她看大夫,没有多管。”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似乎想到令人生气的事,面色难看。
“继续。”沐惜月没有太多时间耽误,武王还在外面等着。
“后面连着三日,她都抱着孩子出来,同一套说辞,卑职实在忍不住上前询问,她却告诉卑职,说是她和孩子都需要看大夫,钱不够,大夫看她孤儿寡母,乱收费。”
听到这里,沐惜月与季睦洲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怀疑。
“这次卑职留了个心眼,尾随她回去,却发现她并未去任何医馆,而是拿着钱在隔壁村买酒买肉,所以卑职才下令禁止她出现在大街上,并全县通报。”
后面的故事清晰明了,没人愿意再接济她,所以才导致了刚刚的那一幕。
楚大人话音落后,沐惜月久久没有出声。
她只是在思考他说辞真实的可能性,一个母亲,会如此对待自己的亲生骨肉吗?让她变成敛财工具?
“他在胡说!”一直默不作声的妇人忽然大喊一声,泪眼婆娑地为自己辩解,“好心人施了钱财后,草民便极力救治孩子,谁知道先后遇到的大夫都吃人血馒头。”
“那你买酒买肉什么意思?”楚大人与她当堂对质,沉着脸追问。
“那大夫不仅抬高治疗费用,还要草民好吃好喝地供着他,草民实在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妇人振振有词,丝毫不觉得自己做错。
沐惜月疲于听他们的争吵,冷静发问,“既然遭受不公,为何不上报楚大人,他可为你出头。”
“呵,呸——”妇人忽然吐了口痰,鄙夷地看着楚大人,“他就是个伪君子,和当地的黑势力勾结,压根不管我们的死活。”
说得掷地有声,煞有其事,但沐惜月不敢全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