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如果不上手感觉一下我始终不能彻底放心……”拉达斯的说话嗓音越来越小,因为秦唯一恶狠狠地盯着他,威胁之意非常明了:你不要得寸进尺!
然而谁有他命苦,作为一个为自家少爷寻找了黑珍珠十几年的管家,他必须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才不会辜负少爷的嘱托!毕竟这串黑珍珠的来历不明,秦唯一又拿不出证据表明她是合法所得,他要怎么安心地把它买下来?
秦唯一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他知道拉达斯在为什么苦恼,但凡他能说明黑珍珠的来历,他会不说吗?问题是他不能说实话啊,瞎编乱造一个,说是养父母的遗物,说是自己寻宝捡到的,说是朋友馈赠的?太不靠谱了,这种脆弱的谎言拉达斯一下就会戳穿,还不如死咬着牙不说,尚且还能保持住这串黑珍珠的神秘感……
“拉达斯阁下,我很抱歉不能告诉你她的来历,这是我的秘密,你要实在不相信我那也没有办法,我只能说,生意不成仁义在,下回再有什么好东西我还是会第一个想到你……至于这串黑珍珠嘛,恕我不能卖给你了。”秦唯一不能继续被动下去,他看得出来拉达斯很中意自己的黑珍珠,只是顾虑太多不敢买而已,自己必须趁热打铁逼他一逼。
果然,拉达斯挣扎了片刻就撑不住了。
“好吧阁下,我很喜欢你的黑珍珠……请您开价吧。”如果这样美丽的珍珠还要是假的,那他也认了!就让他把这串黑珍珠带回去,任由少爷处置吧!
秦唯一按捺住心里的欣喜,面无表情地摆出深思状,慢声道:“黑珍珠稀世少有,我开的价钱自然不能辱没了她的品质和魅力……这样吧,2488万宇宙币,这个数字还很吉利,你看怎么样?”
说老实话,他压根不晓得琰穹帝国黑珍珠的市场价,因为这东西从来不在明面上交易,但他估计那是因为黑珍珠从未在市面上露过面的缘故。所以啊,不能怪他狮子大开口,谁让拉达斯得罪了他,他是奸商,他坐地起价脸不发红心不跳!
拉达斯听闻他的话松了一口气,下意识地摁了下手腕,这个少年还算蛮厚道的,没有开出一个自己付不起的天价。
就冲这点,他决定以后不怀疑他的人品了。
“好的阁下,我们这就交易吧!”拉达斯笑着答应了。
秦唯一见他没有一点肉疼的样子,心说自己不是开低了吧?不对,他果然还是把价钱开低了吧!这个中年版塞巴斯酱到底什么来头啊,这么贵的东西买下来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但是算了,一口唾沫一口钉,就这么着吧!反正他已经赚了天大的便宜了!秦唯一如是想到,喜滋滋地把黑珍珠的盒子关上,示意拉达斯和自己一起登陆各自的光脑,还是在自由交易商城的系统上交易,这样更加安全。
钱很快到账,秦唯一看见账户上飞速增加的数字,嘴角终于高高扬起。
拉达斯则激动地接过他递过来的黑珍珠,带着战战兢兢的诡异神情,从荷包里掏出白手套戴上,方才将黑珍珠从盒子里拿起来,放在掌心里摩挲观赏。
“啊,太美了!”“啊——真是神奇的造物主!”“啊!宇宙的荣光!”
秦唯一懒得搭理他神经质一样的赞美,自顾自看着自己的账户傻笑。有了这笔钱,他以后上大学的费用也不用愁了,就算是琰穹星球最贵最好的大学他也能上的起了,啊哈哈!
对了,他还可以马上申请克劳迪亚医院的最高级孕夫护理服务,每个月产检时就不用和其他人一起排队,而是直接走vip顾客专用通道。之所以要申请这项服务,倒不是他多么矜贵,而是秦唯一作为一个货真价实的男人,直到现在心理状态也没能完全调整过来,以后他不可避免地要去医院检查,让他面对那么和他同样的怀孕男人还有众人甭管是好奇、羡慕还是异样的眼光,他都会觉得无法忍受。
“好了拉达斯阁下,您可以回去了!我要休息了。”秦唯一打了个哈欠,他这几天越来越容易困觉,威娜说这是孕夫的正常反应,让他多休息少劳累。
拉达斯意犹未尽地收起黑珍珠,真心对他感谢道:“太感谢您了阁下!我想我家少爷一定会很喜欢这串黑珍珠的……”
秦唯一了然地点头,原来是给他家主人买的,怪不得他不心疼钱呢。
“哦,那上次切断与我视频的莫非就是你家少爷?”他得搞清楚这点。难怪他觉得那天和自己说话的拉达斯有点奇怪。
“是,是我!不是我家少爷啦!”拉达斯急忙解释道,这乌龙闹的。
岂料他如此急迫为自家主人辩解的神情在秦唯一看来俨然是欲盖弥彰,就见他阴测测一笑:“哦,是么。拉达斯阁下,麻烦你代替我对你、家、少、爷、问、好!”贵族家的少爷是吧,我记住你了!
拉达斯欲哭无泪,完了,要是让少爷知道自己在外头无端地给他拉了仇恨……他的下场……
☆、孕夫的小心眼(上)
拉达斯像捧着黑珍珠就像捧着自己的心肝,怀着激荡之情在当日半夜就回到了琰穹帝国的主星球凯撒星球。
巍峨而不失优雅的天鹅堡安静地矗立在浓郁的夜色之中,在月光下散发出恬淡的朦胧之美,好似吟唱着甜美的摇篮曲哄着怀中婴孩入睡的母亲。
夙容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抬眼看向朝他信步走来的拉达斯。
“少爷,我把黑珍珠带回来了!”拉达斯兴奋地大步向前,把手里的绒布盒子恭恭敬敬奉到夙容的手上。
“是真的?”夙容迟疑着没有伸手去接。
拉达斯点头笃定道:“我相信它是真的,如果这都不是真的黑珍珠,那这世上就再没有真的黑珍珠了。”假货见的多了,一旦遇到真品才能恍然大悟:原来真的这样美丽,假的永远真不了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夙容微微吸了口气,将手掌放置在绒布盒子上,来回摩挲了一阵,就着拉达斯的手,慢慢掀开了盒盖。
不消解释,顷刻,他脸上急剧变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拉达斯很久没有看到少爷露出这样的眼神了。专注执着,清正张扬,喜悦的狂喜很好地收敛在眼底深处,但舒展的眉头和嘴角的弧度无一不昭示着他此时此刻的真实情绪。
“拉达斯……很好,你做的很好。”夙容扣上盖子,靠在椅背上几不可闻地轻叹一声。
拉达斯识趣地垂首站立到一旁,服帖地头发被他整理的无比温顺,额前的发丝也一丝不苟地弯曲在眉毛上方一手指的位置,这让让即使低头也能用余光看到自家少爷的举动。
良久,平静下来的夙容忽然仰首起身。
“少爷,您现在就去……”拉达斯总能及时察觉到自家少爷的意图。
“是的,现在就去,你安排一下吧,我不希望有人来打扰。”夙容拿着黑珍珠走进了自己的卧室,锁上大门。不久之后,房间里传来了淋浴的淅淅声。
拉达斯知道自家少爷每次在看望夫人之前,都要从头到脚洗干净,穿上干净的白色袍服,那是夫人生前亲手为少爷缝制的一件袍服,当年作为成年礼礼物送给了少爷。袍服的式样很简单,甚至略显单调,但上面有手工绣上的云彩和一种古老神话中的生物——盘龙。少爷一直以来都很喜欢这件衣服,但除了在天鹅堡,从未在其他地方穿过这件衣服。正是因为过于珍惜,所以不希望尘世的污浊玷污了它吧。
夙容整理好仪容,穿上白色袍服出来时,拉达斯已经在门口等待了五六分钟。
他低头垂眸,表情肃穆地将手中的电子匙交到他手中。
这把钥匙也是相当古老的形制,与夫人年轻时候最喜欢的一个古董梳妆匣的钥匙看起来一般无二,其实只是外表上相同罢了。因为夙容希望用它来纪念母亲,出于私心,他才让工匠特意打造了一把这样的电子匙,内里的芯片和使用原理和最先进的电子匙没有区别。
夙容将钥匙捏在手中,与拉达斯一同走进城堡的深处。
天鹅堡内部的空间很大,但平时起居所用到的只有一楼到三楼的房间,四楼到顶层的阁楼全部空置着,没有准许是不准仆人、帮佣或机器人进入的,这也是为了保护夙容的隐私。而夙容的母亲,就在这其中的某个房间里。她已经顾忌地沉睡了六年,在每个阳光照不进天鹅堡的日子里,这间房却还亮着温暖的人造光,让整间屋子亮如白昼。
夙容不能容忍自己的母亲常年沉睡在黑暗里,但他可以做到的依然有限,除了将母亲的尸体储藏仓建造的像华美且古老棺木一般,便是将房间妆点的仿若她出嫁之前的少女闺房。这样,每当他打开门走进这里,仿佛就能感受到母亲依然在生,看着她栩栩如生的音容笑貌,仿佛自己还是儿时那个顽皮爱笑的孩童。
小时候的夙容是很爱笑的,最喜欢跟在母亲的身后看她修建花园里种类不多的花草,看她边浇水边和这些植物轻柔地说话。只要母亲一笑,他也会笑,一大一小两个人站在光耀的草地上,面对着天鹅堡对面的湖泊,说今天学会的新笑话,闲聊不知道从哪里听到的新故事,还有给对方出谜语,猜不出来的那个要罚他一天不准说话不准笑。
可自从母亲因病去世后,夙容的性情也跟着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