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月在夜色的掩护下,一路奔跑,顺着通往蒙香楼后院的那条田埂而去。路过自家后门时,她咬紧牙关,死死地盯着那扇原本属于她的院门,又气又恨。那种有家不能回的伤感猛然上了心头,眼泪霎时涌出了眼眶。
可就在这时,吴良生在院子里的一声怒吼惊了她:“我还不信她能逃出这镇子,跟人私奔了!”
“东家,她带了那些银钱还不逃吗?要不,您往衙门里报案去吧!”小厮的声音响起。
“报啥案呀?报了案都交给衙门处置了!我得自己逮住了,慢慢收拾她!我料想她跑不远,明天再往远一点的地方去找!备了饭菜来,我饿了!”
“您稍等等,刚才东家二娘给您送了饭菜了,在灶上温着呢!”
“啥时候?”吴良生的口气软和了许多。。
“刚到傍晚的时候,她就送来了,特意给您放在灶上温着,省得您回来都凉了。”
“哦,下回跟她说,不必送这儿来了,我直接回我娘那边吃就行了。她怀着娃儿呢,不用跑来跑去的,省得遇着刘好月那个疯婆娘!”
“横竖还有东家二娘心疼您呢,您就消消气儿吧!”
“你懂啥?刘好月我是一定要逮了回来。赶紧去吧!”
好月站在门外听着吴良生那冷冰冰的话语,心想当初真该一把火把这房子也烧了!随后,她想溜到蒙香楼的后院去,却听见两墙之间的小巷子那边传来了香草和亭荷寻梅说话的声音。
她们兴高采烈地聊着郭香云生了一对双的事,还说往后指不定香草肚子里也是个双。香草乐呵呵地笑开了,那笑声穿透了冰冷的空气钻进了好月的耳朵里,像有一千根针在扎她!
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忘记旁边还有吴良生,也忘记了自己正被吴家人所猜忌记恨,飞快地冲进了巷子里。在香草三人进了蒙香楼,亭荷正准备关门时,她像一头失去了理智乱闯乱撞的野狼一般冲了进去,将亭荷撞翻在地上!
亭荷一声惊叫吓了香草和寻梅一跳,两人立刻转身来看时,好月已经跌跌撞撞地站起来,准备再次撞向香草。寻梅大喊了一声:“少奶奶,上楼!”然后冲上去挡住了好月,与她扭打了起来。
雨竹和听雨从后院跑了出来,见此情形,吓得脸色都白了,忙护着香草上了楼梯。亭荷已经趴了起来,气愤地拿起门后面备的一根防贼木棍,狠狠地击打了好月后背一下。
好月痛叫了一声,扑倒在了地上。寻梅趁机扑上去摁住了她,喊道:“亭荷,拿绳子去,绑住这臭婆娘!”“听雨,拿绳子!”亭荷上前帮忙摁住了好月。听雨飞快地跑去拿了绳子来,帮着亭荷寻梅将好月双手捆绑了起来。
香草站在楼梯上吩咐听雨道:“把门关上!”
寻梅道:“少奶奶,还关啥门呀!直接送到隔壁去,叫吴良生好好收整这婆娘一番,真是太过分了!居然敢上门害您!非叫吴良生把她揍死不可!”好月一双眼眸满带仇恨,死死地盯着香草说道:“有种就把我送过去!我做了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你该晓得,我向来不信鬼神之说,就算你说你会变成转世修罗或者其他恶魔也好,对我来说,那不过是为了发泄你心中仇怨说的气话而已。你见过鬼吗?这世上冤死的人不计其数,若真都可以冤魂不散的话,只怕这世上的鬼都比人多了。第一个该来找你的就该是巧儿肚子里那冤死的娃儿了!”
“我没害过她!”好月还在狡辩。
“有没有害过,你心知肚明!不过,就算没有证据,我也可以让吴家的人相信是你做的。你可晓得为啥?”好月嗤之以鼻道:“哼,你那些手段也不咋高明,都是因为你的花言巧语!因为吴良坤肯帮着你跟吴家人说我的坏话,要不然就是因为吴家人都是猪脑子!”
“你都猜错了,单凭麦儿和我的说辞,不足以让吴家人相信我们的话,可再加上你平日里的为人,他们就信七八分了!”
“你……”好月使劲挣扎,想冲过去和香草拼一回命,却被寻梅和亭荷死死地摁住了。
“但凡你平日里做过一两件叫吴家人觉得妥贴的事,他们也不会信我的。巧儿与你是同乡姐妹,你害了她,心里一点愧疚都没有吗?”
好月一边挣扎一边满眼喷火地瞪着香草说:“你尽管胡说好了!横竖没有证据,你也不能上衙门里去告我,顶多把我送给吴良生活活打死罢了!”香草点头道:“我是没证据,所以我希望你能好好思虑思虑,去衙门自首吧!”
“自首?”好月仰头冷笑了几声,“你以为我疯了吗?我吃饱撑着了要干那傻事?”
“除了自首,你觉得你的出路在哪儿呢?还能继续留在镇上,还是带着你从吴良生那儿卷走的家底儿远走高飞呢?”
“无论走哪条路,我都不会去自首的!”
香草看了好月一眼,吩咐亭荷道:“放了她。”
亭荷诧异地问道:“少奶奶,放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