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借过借过!”突然一个略带紧张的声音响了起来。
陈紫涵心头猛然一惊,用力睁开双眼:“难道是老天听到了我的祈祷!”
眼前一花,陈紫涵只觉得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鼻,一道身影突然插—进了自己和项保文之间的空隙,紧接着哗啦一声,一股浓郁的香气弥漫了开来……
陈紫涵傻了,项保文傻了,梁夕一副傻掉的样子,听到动静望过来的楚战仪傻了,周围的宾客都傻了,铃音静静望着窗外,好像对大厅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完全不在意一般。
一个盛汤的汤碗此刻扣在了项保文的脑袋上,里面的浓汤和菜肴淋得他全身都是,大半个海碗遮住了项保文的脑袋,只看到他的嘴巴张大,身上湿哒哒一片,阵阵热气正升腾而起。
几秒钟后项保文才发出啊一声足以扯破人耳膜的惨叫。
“唉,都让你小心了,你怎么还挡在我前面呢。”梁夕看着手忙脚乱掀开海碗的项保文摇头叹气。
陈紫涵呆呆看着站在面前的梁夕,梁夕现在只给她一个站没站相的背影,一条腿还在不停抖着,但就是在刚刚,这个人端着一碗汤挡在自己身前,然后把整个碗扣在了项保文的脑袋上。
“神迹——”陈紫涵心中喃喃道,委屈的泪水顿时夺眶而出。
邻国的太子储君此刻狼狈的模样被众人看在眼里,刚刚早就看不过去的诸人心中都暗暗叫一声好,心想这汤的温度怎么不再高一点。
不过也有人开始同情起梁夕来,他此刻触犯了项保文,从一定程度上来说,项保文代表了项国的脸面,梁夕现在打了人家国家的脸,想要收场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可是他们根本没有想过,梁夕既然做了,压根儿就没考虑后果。
放眼整个人界,梁夕一人之力足以断人生死,不要说是项保文,哪怕是整个京都此刻在他眼中,也都只是一片浮云而已。
见到这边的乱子,作为主人的楚战仪第一时间赶了过来,望了眼手忙脚乱拍打身上的项保文,楚战仪转头望向梁夕,口气已经严厉了起来:“梁夕你这是在做什么!”
楚战仪帮助镇东王统兵,身上自然而然便有一股凌驾于普通人之上的气势,此刻他紧皱眉头,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滞了起来,如同暴风雨来临前让人喘不过气一般。
周围众人脸色都是微微发白,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
梁夕却是面色如常,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我刚刚端着碗经过,嘴里不停说着借过小心,这个人不但不让开还往我身上撞过来,要不是我长年锻炼身体,此刻恐怕已经被撞断胳膊了,幸好胳膊距离大肠比较远,暂时还没有生命危险。”
见他睁着眼睛说瞎话,硬生生把事实颠倒了说,楚战仪眉间怒气更盛:“梁夕!你是我今天请来的客人,我对你已经以礼相待了,你有什么不满意的,这里的菜肴都有专人负责,根本不需要你亲手端来端去,你刚刚分明就是故意在这么多客人面前让身为太子储君的文王难堪,现在又颠倒黑白污蔑文王,你这是想将我们楚国立于何地!”
楚战仪没有直接怒斥梁夕,而是一顶国与国之间矛盾的大帽子扣下来,让梁夕完全没有退路。
“这小胡子还挺会说话的嘛。”梁夕心中暗道,脸上却是一副很惊慌失措的模样:“他,他是太子储君?那我今天的祸岂不是闯大了?”
看到梁夕慌张的模样,楚战仪以为梁夕害怕了,心想这人也没有传闻中那么强硬嘛,顿时心中一边鄙夷梁夕,一边暗自得瑟,做出一副沉痛的模样道:“刚刚你一定没有注意听我的介绍,这位文王可是我楚国的友好邻邦项国的太子储君,你对他太无礼了。如果文王不愿和你计较这件事还好,要是计较起来,别说是你,我也很是难堪啊!”
楚战仪满脸替梁夕惋惜的神色,但是这番话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要是过会儿人家追究起来,你就好自为之吧。
“这小子撂担子还挺快地嘛,是不是早就把这些话想好了?”梁夕嘿嘿冷笑。
听见楚战仪的话,再结合现在的情况,陈紫涵咬咬牙站到了梁夕的前面,望着楚战仪道:“王爷,我刚刚看得很清楚,梁夕绝对不是故意的,他只是无意中碰翻了汤碗而已,要怪的话责任都是我,一切后果都由我负责好了!”
陈紫涵这番话说得斩钉截铁毫不犹豫,听得站在她身后的梁大官人一整感动:“这小妞还挺有正义感的嘛,不错不错。”
第1058章 惹众怒(下)
看到陈紫涵竟然愿意为梁夕出头,楚战仪颇感意外,周围众人也都面面相觑。
他们心中都知道事实的真相,但是迫于楚战仪和文王的权势,他们根本没人敢将事实的真相讲出来,一个个明哲保身做起了缩头乌龟。
望着楚战仪紧皱的眉头,梁夕毫不在乎地挖挖鼻孔,另一只手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快速伸进陈紫涵的裙摆下,在对方挺翘的小屁股上捏了一把,心道:“拽什么拽,大不了老子杀了这文王,然后连夜杀光他全家,这样子想报仇也没门了吧。”
陈紫涵此刻精神格外紧张,突然感觉自己的臀部遭到怪手袭击,顿时全身一软,提着的气一下子喘了出来,脸颊上浮现出一抹潮红。
不过幸好此刻楚战仪的注意力不在她身上,倒没有发现陈紫涵突然露出的媚态。
陈紫涵身子颤了一下,赶紧深吸一口气回过神来,绷紧了神经盯着楚战仪道:“王爷,刚刚的事情我完全可以用人格担保,绝对和梁夕没有关系,所有责任我一个人承担!”
陈紫涵义无反顾的态度和楚战仪此刻的优柔寡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之前对楚战仪还颇有好感的人,此刻心中隐约都有了一丝不满。
没等楚战仪开口,梁夕已经微笑着拉住陈紫涵的手臂,将她一下子扯到自己身后,轻声笑道:“男人的事,女人别插嘴。”
陈紫涵嘴唇蠕动还想要说什么,但是望着梁夕的背影,心底突然涌上来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她充满了安全感,于是安安静静站到了梁夕的身后不再言语。
陈紫涵的背后是享誉楚国的珠宝世家,要是动了她,自己就可以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楚战仪正快速思考着怎么能把陈紫涵从这个漩涡里拖出去,突然见到梁夕主动站了出来,这不得不让他又惊又喜。
“这是你自己找死,那就由不得我了。”楚战仪心中冷笑连连。
“王爷,这事儿我们还是听听文王怎么说吧,你先不要紧张说要追究谁的责任,说不定文王宽宏大量,根本不会在意这点小事呢是吧,呵呵。”
“你这个蠢材!死到临头竟然还笑得出来!”楚战仪心中暗骂,“你也就现在得意一会儿吧,文王性格暴戾可是出了名的,这下子省事了,原本还想把你争取到我这边的阵营来,最坏的结果是让你两不想帮,现在好了,你主动招惹文王求死,那你就去死好了。”
众人此刻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楚战仪和梁夕身上,没有人发现就在刚刚的时候,静冷如冰的铃音偏过头朝这边望了一眼,发出了轻轻“咦”的一声。
被梁夕淋成落汤鸡的文王此刻已经在侍妾的帮助下拿掉了扣在头上的海碗,玉宇琼楼的侍女也已经安排他去隔壁的房间换上了新的衣服。
玉宇琼楼有为客人临时准备服饰的服务,只是提供的衣服自然远远比不上项保文身上原本的华丽了。
项保文显然已经快气疯了,换好衣服后一把推开身边的侍妾就将大门踹了开来,怒气冲冲到众人面前,脸色涨红得仿佛是猪肝:“刚刚是哪个不长眼的王八蛋整老子的!站出来!”
一国未来的储君竟然自称老子,行为举止和街上的三流混混基本无二,这也让众人大开了眼界。
“文王请息怒,我正在询问这件事,今晚、不,几分钟内一定给文王您一个满意的说法。”楚战仪对项保文很是恭敬地说道,“文王远来是客,还请先休息一下消消火气。”
“消你妈逼消!”项保文不等楚战仪讲完就跳了起来,指着对方的鼻子说道,“这口气咽得下去我就是你孙子,告诉你,你们楚国在海上通行的航道可一直是租借的我们项国的,这件事要是你不给我马上弄清楚,你们就等着吧!”
楚战仪连连称是,态度极为恭敬。那片航道虽然不属于镇东王可管辖的范围,但要是有人那这件事做下文章,自己也是吃不了兜着走,被父亲骂一顿那是必然,要是因为这件事让父亲对自己能力有所怀疑,那就大大不妙了。
想到这里,楚战仪就忍不住在心里把梁夕骂得要死。
项保文转过身来,看到梁夕和躲在他身后的陈紫涵,眼中一下子闪过浓浓厉芒,指着梁夕的手指都颤抖起来,脖子胀得有平时两倍粗,额角的青筋都如同蚯蚓一般蠕动起来:“就是你们!我刚刚看得清清楚楚,就是你们两个人勾结起来羞辱我的!你们这对楚国的狗男女竟然敢设计陷害我这个堂堂太子!你们这两只楚国狗!快把他们抓起来!晚上我要好好炮制这个男人和那个贱货!”
项保文扯着嗓子嚎了一通,在场众人脸色都是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