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没想到竟然会露出破绽。”怪物抬起一只手臂,用另一支手扯住衣袖遮住自己的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梁夕道,“你觉得我不是人的话,会是什么?”
清冷的月光,满地的尸体,四下寂静无声,只有一个面向恐怖的人站在自己面前和自己讲话。
梁夕自然而然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你是鬼?”
人死之后都有灵魂,有的灵魂进入轮回,而因为某些执念不愿进入轮回,依旧在这个世界上徘徊的,就是鬼。
眼前这个怪物附和鬼出现的情况,所以梁夕第一个就猜测它是鬼这个身份。
“猜对了一半。”怪物的瞳孔闪出一抹红光,一点点的鲜血渗透它的衣袖。
梁夕知道,它一定又是咧嘴在笑了。
停顿片刻,梁夕往前踏了一步,问出接下去的问题:“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尸体?你又是他们中的哪一个,为什么会在这里?”
“死了人自然就会有尸体——”怪物的声音忽高忽低,虽然依旧是少女一般的声音,但是里面偏偏透着让人全身难受的阴冷,“我倒是奇怪,你一个活人为何擅闯白衣雪的领地?”
“你果然是白衣雪的人!”梁夕听到它的话,眼中精光一闪。
“这里是白衣雪的养尸场,我自然是白衣雪的人。”怪物缓缓把袖子放下来,嘴上的伤口不断蠕动着,鲜血滴滴答答落到地上,“虽然你刚刚看穿了我,不过你既然进了这养尸场,就别想再出去了。”
听到这个怪物的话,梁夕眉毛微微一挑。
看到梁夕的神色,怪物咯咯一笑:“你现在才明白吗?当你进入这养尸场的第一刻起,你眼前所见到的景物就都已经不是真实的了,你感觉自己走了很远很远,其实你一直在原地打转罢了,你放心,一般的人最后都是累死或者吓死在这里的,而你我特殊对待,我刚刚已经给营地里面发去了信号,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人赶来啦,那时候你想走也走不掉了。”
“你就这么有自信凭着你们那些人就能留住我?”梁夕忍不住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个我不关心,其实我有时候还希望他们能多死一点呢,因为他们死了,就会被埋在这里,他们埋在这里,我就可以获得更大的能量了。”怪物得意地转着眼珠子。
鲜血现在已经浸满了它的瞳孔,这让它的眼神看上去格外可怕。
“能把你留在这里的信心不是那些人,而是——这个养尸场里面的尸气,也就是我的力量。”怪物紧紧盯着梁夕,仿佛将他看穿了一样,“你听说过——鬼打墙没?”
梁夕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鬼打墙是民间很常见的轶事奇闻了。
相传这种事情只会在荒郊野岭或者乱葬岗才会出现,不过在这里出现也不奇怪,毕竟这里的尸体多得根本数不清。
这么多的死人,不发生点奇怪的事情反而让人奇怪了。
梁夕现在最担心的其实是,眼前这个怪物到底是什么身份。
它之前突然化作一缕青烟挣脱自己束缚的那一招实在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第605章 鬼师
“只要杀了你就可以了吧?”梁夕沉吟片刻微微一笑道。
“你可以试试呀~相公~”怪物猛地用袖子遮住脸,等袖子再放下来的时候,又变成了尔雅的模样,淡绿色的眼眸中仿佛凝上了一层水雾。
“找死!”梁夕再不犹豫,坎水刃上青光爆闪,真力幻化成一根长鞭朝着怪物站着的地方抽了过去。
长鞭在空中飞过时空气都被抽动得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地面因为浸饱了水分,长鞭从上面掠过的时候地面也随着长鞭的形状凹陷下去,像是蛇一样朝着怪物的脚下蔓延。
“相公你好狠哟~”怪物露出一个顽皮的笑容,身子倏地一下变成一缕青烟,青烟镂空的只有一个人的形状。
砰!
长鞭狠狠抽打在青烟上,地面随之发生砰的一声闷响。
青烟被长鞭完全打散,地面的泥土被大片掀了开来,黑土、石灰和埋在石灰里的尸体被搅得稀烂抛上半空,洋洋洒洒落到地上。
扭曲的尸体像是麻花一样还纠缠在一起,肿胀的部分像是被泡久了的烂肉,发出一阵扑哧扑哧的声音。
被打散的青烟在半空重新换换凝聚,怪物再次出现,身上毫发无伤地笑道:“相公加油哟,提醒你一下,普通的攻击对妾身来说是没有用的。”
说完后它拍了拍手,一道灰色的光芒从它掌心扩散开来,如同涟漪一样在土地上面震荡开一圈。
“相公,妾身今天就陪你好好玩玩,要是你死在这里,妾身恐怕会立即进阶为鬼仙吧~”怪物发出一串咯咯的笑声,再次变成一缕青烟往底下钻去。
“别想走!”梁夕一声暴喝,坎水刃上青光嗡的一声扩散开来,碧绿长刀轰然而起,一瞬间就连月光都被遮盖下去。
轰的一声巨响,梁夕挥舞着碧绿长刀朝着青烟斩下。
五十多米长的碧绿气刀在空中划过一道透明的气墙狠狠斩下,地面嗤啦一声被整个撕扯开来,像是一个人的肚皮被活生生扯开来一样,松软的石灰混合着尸体被翻到地面上,被碧绿的光芒照到,看上去让人有一阵说不出的诡异感觉。
碧绿气刀穿透青烟,在地面上切开一道硕大的口子,像是野兽突然裂开的嘴巴一般。
不过怪物似乎一点伤都没有受到,迅速地往底下钻去,令人胆寒的笑声在旷野里回荡开来:“相公,今晚妾身会让你终身难忘的,对了,妾身的身份是——鬼师!”
说完后整个旷野里传来一声女人凄厉的惨叫,天上的月亮也在这一瞬间像是被人浇上了鲜血一样,从上而下缓缓变成赤红色。
血红的颜色顺着圆盘似的月亮缓缓向下流淌,伴随着女人凄惨绝伦的叫声,就算是梁夕胆子再大,此刻也不由觉得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鬼师?”望见青烟完全消失,梁夕觉得这两个字似乎在哪里听说过,但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女人的惨叫持续了大约十秒钟后就消失了,四周再次恢复了原本可怕的沉静。
要不是被梁夕的气刀剖开的地面还有天上血红的圆月,梁夕甚至都会怀疑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
周围的温度并没有变,但是阵阵阴冷的感觉却是不断钻进梁夕的骨头里,让他感觉很不舒服。
天上的月亮这时候一阵不自然的抖动,像是水盆中的月亮倒影一样缓缓震荡扭曲起来。
梁夕抬头望着月亮,眉头微微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