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过片刻,便猜出了对方的身份,杜海生上前将他们拦截住,质问道:“怎么回事?”
难民冲进上海城,打砸店铺,滋事生非,若是按照以前警察们的个性,早就将其就地正,法,还能容他们作乱,但问题是一切都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虽然这上海城名义上还是民国政府控制,但所有人心中都清楚,现在的上海城,早就成了杜海生,薛岳,孙传芳的铁血十八军,宋子文家族,刘天禹等人的囊中之物,实际控制权也在这少数几人手中,哪怕是任命一些官员,最后也是薛岳和孙传芳点头了才算。
杜海生对老百姓好,所有人都清楚,自然,这些当警察的也不敢有任何出格的举动,面对那些滋事的刁民,他们也是束手无策。
毕竟,这个“杜阎王”在之前就已经发了话,不准对任何老百姓使用武器,上海城周围的难民有十五万之巨,而整个上海的警察一共才有多少人,不但要看守城门,还要维护各地的治安,这件事情刚发生,所有人见形势不妙,也立即采取了措施,既然不能使用武器,只能使用警棍和抓捕措施了。
这几个警察正在巡逻,发现一个人穿着破旧,走着路还在那里呲牙咧嘴的不住窃喜,一副贼眉鼠眼,鬼鬼祟祟的样子,便上前进行了盘问,没想到一句话,便让这人露出了马脚,搜身之下,却是大有所获,随即将其控制了下来,准备带到警察局再做详细的审问!
而这个人——正是刘三!
说来,刘三也真够倒霉的了,那么多人,只有他良心还算是发现,只有他拿的东西最少,只有他没有再跟着继续参合,惹事,却偏偏是他第一个遇到了上前盘问的警察,他生在农村,一辈子老实巴交,没见过大世面,何曾见过如此场面,对方一盘问,这家伙想也不想,便将所有问题都交代了一遍。
杜海生的照片,各大媒体不止一次的印刊在报纸上,上海城的老百姓早就对他的长相熟记于心,现在,若是你说不认识上海市的市长是谁,那也没有什么稀奇的,但你若要说,不知道杜海生是谁,不知道他长什么样,那么,你将会遭到很多人的嗤之以鼻和鄙视!
面前占得这几个人,这些警察可是都认识,杜海生,宋子文,刘天禹……哪一个不是在上海城跺跺脚,大地就要跟着抖三抖的人物。
尤其是杜海生,现在他不单单是杜氏企业的董事长,民国廉政总署的署长,无论是哪一方面,他们也得罪不起,也不敢去得罪!
想着,几人上前,将刘三一把拉了过来,小心翼翼的回道:“这个家伙叫刘三,是从安徽过来的难民,参与了此次上海城骚乱的活动!”
“呃……你叫刘三?”
待一个警察将事情的前前后后原原本本的讲述了一遍,最后一转头,眼光如炬的看向了刘三,道:“你叫刘三?”
“是,是,小,小的叫刘三!”
刘三不知道眼前这年轻人是个什么角色,但见他身着一身上等丝绸做成的衣服,那衣服的布料刘三想想,即便是乡里的那些地主老财也没有穿过,更不要说自己,那布料在太阳下一照,明晃晃的,很是光华夺目,一脸的孤傲,那气势,那眼神,仿若将自己全身给扒个精光,将自己的心理全部看透一般。
再观其他人,也是穿着显贵,他刘三再笨,也会通过衣服来辨别对方的身份,很显然,这几个人的身份,若不是什么大官,便是那些富商巨贾。
就连那些骄横的警察,跟面前这些人说话,都得客客气气的,那将是怎样的存在啊!
刘三心中想着,却是忐忑不已,生怕这几个人知道自己抢了人家珠宝店的金银首饰,再治自己的罪,即便不死,只怕也得脱层皮!
正在这时,面前这年轻人开口询问,刘三吓得眼睛瞪得贼大,腿肚子一哆嗦,就连嘴角也开始变得不利索起来,吞吞吐吐好半天才将话讲完。
“他都干了些什么?”
让刘三出乎意料的是,面前这个年轻人也只是问问自己的姓名,等待自己回完话,却是没有再理会自己,转而问旁边的警察道。
“回杜爷的话,这小子跟着那些家伙抢了一家珠宝商行,这是刚刚从他身上搜出来的!”
一个警察说着,将手伸进自己的口袋中,众人但听得“呼啦啦”金属相碰的声响,几条金项链,金手镯,金戒指被掏了出来,众人见状俱是一怔,这小子够贪的啊,其他不说,就这几条金项链,一旦卖出去,即便在上海城买不到什么好房子,但在安徽的随便一个城市,都可以买一套极为不错的房子,剩余的钱还可以做一些小本的买卖,生活过的滋滋润润的没有任何问题,这家伙看样子还只是一个趁机浑水摸鱼的,那些真正的幕后黑手不知道敛财多少呢。
杜海生点点头,叮嘱道:“恩,这些金银首饰,是哪家的?”
“南大街,祥泰金银珠宝商行!”
带头的警察不敢有任何的隐瞒,现在的廉政公署官员正在各个地方监督那些官员的行为准则,很不幸,也很荣幸的,警察此次也包括在内,而且他们也都清楚,上海城是杜海生的廉政总署重点监督打击的对象,这个时候,别说犯事,即便是以前犯的事情,还害怕被揪出辫子来。
这些金银珠宝,若是以前,他们自然不会再去还给店主,一群兄弟肯中饱私囊,私底下瓜分了,而现在,即便是给他们一个胆量,他们也不敢这样去做。
祥泰浸淫珠宝商行,杜海生知道,付红,胡蝶,赵薇儿三女的订婚戒指还是在那里定做的,老板姓李,叫李祥泰,店铺的名字也是根据他的名字起得。
“走吧,带我们去祥泰金银珠宝商行看一下!我若是记得不错,那李祥泰家里还有一个未满周岁的儿子,一个两岁大小的女儿,上边还有一个六十岁的老母亲,虽然开着一家金银珠宝商行,但家庭负担依然很重,对于这李祥泰的为人,我还是清楚的,你们谁不抢偏偏去抢一个跟你们一样本也是农村人,通过自己脚踏实地一点点打拼取得小小事业的老实巴交的人,简直是可恶至极!”
杜海生越想越是恼怒,心中更是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相当大的错误,或许是自己想的太过简单了,刁民,刁民,却忘了这民国年代,惯匪,草寇到到处都是,杀人越货的勾当每天都会发生,有多少人都葬送在了这些人的刀下,一辈子无法和自己的亲人团聚,一切的责任,看来是自己要背的。
“这人,到底是谁?”
路上,杜海生措辞严厉的质问刘三,让他莫名感到一阵冷意系身,全身上下不有的紧跟着打了个寒颤。心中暗暗猜测到。
“刘三,我来问你!”
正在这是,他突然闻听旁边的神秘年轻人开口向他问话,赶紧强自挤出一副笑容来,道:“爷,您说!”
“你抢了这些金银珠宝,有何打算?”
“这……”
刘三一怔,不知该从何回答,害怕一旦回答错了,他这脑袋就会立马搬家!
“说!说的对了,我且还能饶你一条性命!”
杜海生语气中带着几分冰冷和威严,一字一句,让人心生敬畏,给人一种不容反驳的威迫感。
“爷能放小的一条生路?”
刘三闻听,却是欣喜,露出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再次求证到。
“你小子……”
杜海生还未说话,却是身边的一个警察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开口就要对他训话,却被杜海生一摆手打断,“我说放你一条生路,自然会放你一条生路,没有什么可怀疑的,在这上海城,我的话,还是管用的,你且说来便是,这些警察,即便是局长来了,也不碍事!”
“什么……”
刘三听得这年轻人的一席话,更加的忐忑了,什么叫局长来了也不碍事,那起码也得比局长的官更大,更厉害啊,他听说这乡长上边有县长,县长上边有市长,市长上边有省长,而上海城听人讲,却是跟安徽省属于同一级别,也就是说……
他想着,赶紧摇摇头,不敢再往下想下去,这个人的身份,很显然要更加的显赫,权利更大,或许自己今天这条命能不能活下来就要看对方的心情了。
脑子里飞快旋转一番,稳了稳情绪,道:“刘三一辈子种田耕地,爷也看到了,一旦遇到这样的灾害,我们这些老百姓根本没有生活下去的能力,现在三十多岁的人了,说句粗话,还没有摸过女人的屁股,我打算等这灾害过了,回到老家,置办些天地,宅院,做一些小买卖,娶个媳妇儿,生个白白胖胖的娃娃,好好的过日子,以后等老了,不会动了,身边也有个一男半女的伺候着,不至于活活饿死!”
“恩……还算不错!”
杜海生点点头,通过这些话,能看得出来,这刘三却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心思单纯,心眼也算不坏,只是被生活所迫,急于要做出改变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