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警察似乎事先就已经得到了林士学的吩咐,所以,一路上,该怎么走路,该去哪家医院,他们都听二子的。
二子好容易当了一次老大,可以指挥别人了,于是很牛气地指手画脚,让那些警察这么地,那么地,总之是把人家支使地团团转,才算满意,最后,这家伙为了显示他的牛气,就把我和姥爷送到了市中心的第一人民医院。
一院,是我们市最好的医院,但是也是最贵的。
半路的时候,姥爷隐约地醒了一会,听说要去一院,就说不要去了,说那里太贵了,结果二子一拍腰包,抽了一叠幺零零的大票子出来,对姥爷说道:“您老放心吧,我表哥都安排好了,您老就专心养病就行啦。表哥跟我说了,让我全程负责你的病情,您放心,有我在,一切都不是问题。”
二子说完话,才意识到姥爷看不到,于是又特地用手使劲地搓了搓手里的票子,把票子搓得嘎嘎响,这才对姥爷说道:“老人家,放心吧,钱不是问题。”
看到二子那阔绰的样子,我这才明白,原来刚才林士学塞给他的黑包包里面,装的都是钱。
见到林士学都安排好了,姥爷也就不说什么了。
我们一路到了一院,挂了号,姥爷被送进了手术室,我也被医生抓去检查了,二子就在姥爷的手术室外面等着,那些警察说是还有任务,就没留下,走了。
我被医生带到了一间手术室里面,进行了一通检查,然后又被上了一大堆的药,搞得我全身都是药味,黑一块紫一块的,那些医生才放过我,让我在一张病床上躺着。
我刚躺下不久,二子就进来了,手里拎着个大塑料包,从里面拿出了小笼包和豆腐汤,让我吃点。
我也饿极了,抓起东西,就猛吃了起来,二子也跟着吃了起来,他也是饿坏了。
吃完之后,二子拍拍手,让我睡一会休息一下,我问他姥爷怎样了。
他说姥爷还在手术,没出来,让我不要担心,他去手术室外面守着,等手术好了,他就来叫我。
我听他这么说,也就松了一口气,再加上确实是太累了,所以,我倒在床上,没几秒钟,就呼呼大睡了起来。
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天已经黑了。
这时,我发现姥爷眼睛上裹着白纱布,躺在了我旁边的病床上,已经睡着了。
二子这时则是睡在了我另外一边的病床上,正在鼾声震天地呼噜着,这家伙看来也是累极了。
病房里,除了我们三个人之外,还有一个穿着白衣服的护士,正趴在靠门的桌子前打瞌睡,听到我醒来的声音,护士连忙起身,问我感觉怎样了。
我说我口渴,那护士就倒了一杯水给我,我一饮而尽,然后问护士,我姥爷怎样了。
那护士听到我的话,微微一笑说:“没事,老人家身体很硬朗,手术之后,情况基本稳定了。”
听到那个护士的话,我这才放下心来,就跟她说我要屙屎,怎么办?
那个护士大约二十多岁的样子,脸圆圆的,皮肤很白,看着像个娃娃,眼睛很大,笑起来有一双小酒窝。
她听到我的话,微微一笑,让我起床,然后带着我去了厕所,到了门口,就问我:“你会上厕所吗?”
“啊?”我被她问得脸一红,说实话,我从小在山村长大,自来上的都是土坑茅房,还真不知道城里的厕所是怎么回事。
护士看到我脸红,大概明白了我的意思,接着就点点头,左右看了看,又伸头进厕所看了看,发现没什么人,接着就把我直接带了进去,告诉我怎么上厕所。
看着我在茅坑蹲下之后,她在我手里塞了一卷纸,这才离开。
护士离开之后,我就一个人蹲在偌大的厕所里面了。
这时候,时间差不多已经是午夜了,医院里面也冷冷清清的,厕所的灯光很黯淡,夜风从墙上的小窗吹进来,呼噜噜的,很是瘆人。
从小,我就很少到城市里,所以,对于城市里那种一栋栋的大房子高楼,我本能地感觉到陌生和恐惧。
那些高楼,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一只只巨大的盒子,里面给人的感觉总是黑洞洞,阴森森的。
当时,我蹲在厕所里,一边方便,一边就有些下意识地抬头四下看着,这么一看之下,我赫然发现,厕所的门外,居然站着一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