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源的心内一阵担忧, 毕竟他去安亲王府这件事并没有人知道,他都是在她的眼线被调走的时候去的。
再一想他便知道是谁做的了,大概是安亲王府里那个东瀛女细作。
亏她断了腿, 还能尽职尽责的给苏婉凝报信。
宗源在心里冷笑一声,却连想都没想便说道:“去了,我还去了他的工地, 而且不止一次!”
他说这话的时候, 脸上满是不屑与鄙夷。
这不屑与鄙夷自然是针对陆含之的, 而且他去陆含之的工地挑衅他的时候, 苏婉凝的人也是在侧的。
苏婉凝了解宗源, 向来意气用事。
所以她听说宗源去找陆含之时也曾起过疑心, 但更多的还是生气。
她气道:“你胡闹!这个时候, 最怕节外生枝, 万一他对你做了什么, 我们前面布置的不是全都输了?”
宗源不服气道:“我看到他那耀武扬威的样子就心里不痛快,定是要给他找些不痛快的,否则我这一天就过不去!”
苏婉凝无奈道:“你呀!怎么还是小孩子性子?怎么?爹娘的仇不想报了?整天痛快了了事?”
宗源垂首, 低声道:“自然是要报的, 可是姐姐, 我马上就是皇后了, 还怕他一个小小亲王妃?”
苏婉凝说道:“正是因为你马上就是皇后了,才更应该谨慎行事!这个时候如果弄巧成拙,那我……我们苦苦熬的那么多年,不就都白费了吗?”
宗源道:“我知道的姐姐, 我不去了, 我那两天就是看不惯他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算什么?别人怕他, 我可不怕他!不过我听姐姐的, 姐姐说不让我去,我便不去了。”
苏婉凝终于叹了口气,说道:“你呀!什么时候才能长大?让人操碎了心。”
宗源内心冷哼,是啊!操碎了心,为你自己的大业操碎了心。
却从不为别人操一点心。
安亲王府,陆含之坐到小凉亭内,让鸾凤给奉来了茶,并几碟干鲜果子。
对面的安明阳见他一副八卦之态,无奈道:“其实也没什么好讲的,其实就是一对师兄弟,同时参悟到了三千世界的运行轨迹。明白了世界并非只此一处,更有万万千千。”
陆含之见安明阳一甩拂尘,竟有一种星沙飞散又重聚,拈万物于指尖的感觉。
陆含之恍惚了一下,对方对他笑了笑,说道:“我有个师弟叫明松,他自小聪明绝顶,悟性极强。师父却没有将明阳宫传给他,却传给了我。正是因为他功利性太强,急于征服这世间一切,不顾及后果。”
陆含之不知道为什么,困的不行,只听安明阳说了几句,眼皮便开始打架。
醒来时自己身上披着一件厚氅,安阳明却早就不见了。
陆含之立即叫来鸾凤询问,鸾凤只答道:“那位安先生说有事先回道陵,让您保重。”
陆含之:……好气哦。
讲故事讲到一半就走了,这人也太不负责任了。
不过他说他和他师弟同时参悟了三千世界的真理,那他这意思就是,这个书中世界,就是他们所参悟的三千世界之一?
陆含之打了个哈欠,只觉得前所未有的精神,连肚子里的阿蛛都更活泼了。
他觉得自己现在就算三天三夜不睡,也能精神奕奕。
就连林冲云傍晚给他把脉,也说他状态好多了。
陆含之觉得那个安先生挺神的,便去找了尹平梧。
尹平梧见他精神好了不少,也挺欣慰的,直言道:“我这位师兄自小跟着真人学艺,虽然我不懂,但是自觉他的道法还是很高明的。否则也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偷走我的尸身,助我复生产子了。”
陆含之问道:“那前辈可见过这位安先生的师弟?”
尹平梧摇了摇头,说道:“我去的时候他那位师弟就离开师门了,不知所踪。”
陆含之点了点头,觉得自己对这个人关注的有点过多了。
不过他的确是帮了自己大忙,这个阵法如果靠自己来顺,大概要搞上一段时间。
下午宗源托刘姑姑过来传话,说苏婉凝给他起了疑,应该是茗姬给她传了消息。
这几天忙到不行,陆含之竟然忘了这个茗姬的存在。
他皱眉问身旁的鸾凤:“茗姬这几天出门了吗?”
鸾凤答道:“没有,连上厕所都给她备了恭房,肯定不会让她出房门半步。”
那就奇怪了,陆含之皱眉,那她是怎么知道宗源入府的?
陆含之本想给她换一个隐秘一点的地方呆着,或者直接交给阴字营关进地牢里。
可再一想,这么好的一个传声筒,如果就这么关起来,岂不是很浪费?
于是他暗暗一笑,心中瞬间有了计较。
每每陆含之露出那种狐狸般的笑容时,他身边的人就会不寒而栗,默默为某个可怜虫捏一把汗。
只能说,少爷想要整谁的时候,那就肯定会成功。
茗姬断了的腿其实已经恢复个差不多了,勉强能下床,倒是把自己收拾的很体面。
妆容也没花,头发也没乱,就是房间里有一股恭房的味道。
陆含之从院外看了她几眼,在鸾凤耳边说了几句什么,鸾凤应声,立即办事去了。
很快,鸾凤风风火火的在秋茗坊院外吆喝了一声:“都打起精神!王妃这些时日要卧床养胎,没精力管你们这些小贱蹄子,是都皮痒了是吧?都给我仔细着,惊着了王妃都给我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