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人坚信某种东西的时候,这会成为他的信仰。
可当信仰的基石一但动摇,你会感觉莫大的恐惧,会对自己坚信不疑的执念,甚至是对自己产生怀疑。
此刻,我就陷入这种强烈的负面情绪里。
“教授,喝酒吧。”
乔安娜替我的酒杯倒满,轻声道:“喝完睡一觉,或许我不该……”
“不。”我抬起头,双眼充满了血丝:“你没错,是我错了,我太疏忽自己的妻子,我应该向她好好忏悔,好好弥补我的过错。”
“教授,别想太多了,喝完酒,好好睡一下,你太累了。”乔安娜的声音回荡在耳边,我的心里充满了痛苦和自责,我终于明白我和妻子之前出了什么问题。
是我太忙工作而疏忽了她吗?
如果这次顺利的把美兰救出来,我发誓,一定要好好陪她,好好和她走下去。
酒,一杯一杯的喝下去,郁闷的情绪,似乎得到缓解,情绪终于变得有些亢奋,甚至令我有些放肆。
我喝了一大口酒,抬头看向乔安娜,带着几分醉意问:“你别老说我,说说你的事。”
“我?”
乔安娜白嫩的脸颊上浮着红晕,她指了指自己挺翘的鼻尖,眼睛里水雾弥漫,看着有几分醉意,也有一丝迷惑:“我有什么好说的,上次不是和你说过吗?”
“是啊,你是说过,不过我还是好奇啊……”我吞了一口酒:“虽然你的父亲以前是特工,你从小失去父母,但是为什么要当盗贼呢?以你的能力,无论做什么事都可以吧?盗贼……”
“你不明白,教授。”乔安娜舔了舔自己的红唇,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摇晃着酒杯,眼睛微眯着,碧蓝如湖水的眼睛里,弥漫着朦胧的水汽。
“你知道,在那个时候……我其实是挺难过的,母亲没有了,父亲也离开我了,我感觉自己没有家了……”
“哦,对不起,我不该提起你的伤心事,我自罚一杯。”我有些大着舌头,向她举了举杯,又灌下去一大口酒。
“没关系,都已经过去了。”乔安娜耸了耸肩膀,向我抿了下嘴角:“后来,我就真的没有家了。”
“what?你是指……”
“是啊,一个没有父母的孩子,没有完成学业,也交不起政府的房税,各项生活开支,你知道,那是我最狼狈的一段时间。”乔安娜修长的手指,轻轻托着高脚杯,红唇印在杯边,轻轻的抿着红酒,仿佛喝的不是酒,而是在品味着过去的回忆。
“据我所知,政府会安排家庭领养一些孤儿,然后你父亲那边应该也会有政府补偿。”我晃了晃脑袋,人说酒醉心中醒,我虽然不算太清醒,但是基本的常识还在。
“但那时我已经大了,不适用于领养政策了,而且就算有家庭领养,我也无法适应了……至于说政府的补偿,你知道吗,我父亲出事以后,政府是极力否认他的身份的,他属于任务失败后的弃子……而我,也就变成无人问津的孤儿了。”
我喝了一大口酒,然后伸手用力拍拍她的肩膀:“别难过乔安娜,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朋友,还有我,我陪你喝酒……”
“谢谢。”她用力抿着唇,眯着眼睛,轻轻的抿着红酒,用一种极力克制的平静语气道:“所以后来,我就想,为什么不用自己的能力,自己养活自己,结果,试了一次以后,发现,这其实并不难……看吧,我可以让自己活得很好。于是,有了一次,就有了第二次,我挣的钱越来越多。有钱了,我就四处买房子,这样,无论到了哪里,我都有一个自己的家……”
她说着,轻声笑起来。
我却沉默下去。
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如果要形容的话,大概,是一种孤独感吧。
我记得有个朋友说过,人越缺什么,就越渴望得到什么。
家,多么温暖而又陌生的字眼。
……
我是在一阵颠簸中清醒过来的。
然后,我吓了一跳,我发现自己正在一辆车的后座上,随着车的行驶,四周微微震动。
我一下子坐了起来,因为起得太急了,甚至脑袋“嘭”的一下撞到了车上,疼的我闷哼了一声,然后,我听到了从前方传来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