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入京
北京城安定门,守城门的士卒无聊的打了个哈欠,安定门为出兵征战得胜而归时收兵之门,一般大将回朝都是入此门。
安定门不像其他城门有什么油水可捞,而且由此门入京师的人也寥寥无几,因此他们才会倍觉无聊。
士卒看了看将要落下去的太阳,估摸着这一天又将如此无聊的过去了,却听见蹄哒,蹄哒的马蹄声,抬头看去,却见五骑飞奔而来,为首之人外罩黄袍马褂,身穿一品武将官服。
士卒连忙抖擞抖擞精神,站直了身子。
“这位大人好年轻。”士卒见魏季尘翻身下马,都是在心中感慨万千。
王怀庆从包裹中拿出公文来,递了过去。
守城门的小队长连忙上前接住,翻开一看:太子太保,提督衔,南阳镇总兵魏季尘奉旨入京。
“快让道,快让道!你,带领军门入城。”小队长急忙扯开嗓子大喊,一边指定一人为魏季尘领路。
几名士卒七手八脚的打来栅栏,让开一条通道。
魏季尘含笑点了点头,王怀庆在收回公文的时候,偷偷塞了几两银子给小队长,一行人急急忙忙的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李队,那人是谁?”旁边的小卒看到自家队长还一脸崇拜的盯着方才离去之人的方向,不由好奇地询问。
“向上面备报,就说魏季尘魏军门入北京城了。”小队长收回目光,急急说道。
“刚才那年轻人是魏军门,我的娘咧,早知道上前和他说上两句话,你咋不让我去领路呢。”小卒十分后悔的说道。
当日,订婚宴之后,又有数十人前来询问魏季尘军中是否还招人,小南河村原本就武风鼎盛,魏季尘自然不会推辞,都留了个准信,让他们先留在家中,待自己从京师回来之后,便做安排。
魏季尘得到光绪的圣旨,也不敢怠慢,次日便骑上马,快速往京师而来,一路毫不停歇,终于在今天日落之前入了城。
士卒在前面领路,魏季尘得先去兵部报备,然后静等光绪的召见。
“这就是北京城,和天津城也没有多大区别,就是人多了一点。”王怀庆好奇的四处张望,半响轻声嘀咕道。
魏季尘却看出了不同,那就是这大街之上,坐轿子的人明显多了很多,想必从城墙上扔块石头下去,砸中十个当中,一定会有一个当官的。
而且京中的百姓甚为安逸,一幅繁华盛世的样子,不像天津城前段日子受到倭人炮轰的影响,城内百姓都有些惶恐不安,有些人甚至收拾好了行礼,随时准备开溜。
由外城入内城,景象更是不同,内城住的是正儿八经的八旗子弟,比起外城的繁华,自是大为不同,外城是商贾往来,内城是遛鸟巡狗之徒居多,当然,最发达的自然是娱乐业了。
魏季尘在兵部报备之后,赏了那士卒几两银子,就住进了官驿。
魏季尘入城还不满一个时辰,颐和园、紫禁城中,分别收到了消息。
颐和园乐寿堂里,四只九桃大铜炉正烧着檀香,贵为大清帝国掌舵人的慈禧正仰躺在紫檀缕金靠椅上面打盹,旁边几名宫女在一旁伺候着。
慈禧现在有些心烦,光绪近来渐渐有脱离她控制的倾向,这让权力欲望甚大的慈禧心中有些不安。
李莲英迈着小步子,噌噌的走到慈禧身边。
“老佛爷,魏季尘入京了。”李莲英附在慈禧耳边,轻声说道。
慈禧半睁开眼睛,慢条斯理的说道:“是吗?他入京之后,都有什么动静。”
“回老佛爷的话,魏季尘只是去兵部报备了一下,目前在房中歇息。”李莲英小心翼翼的回道。
“哦,他没有四处走动走动?”慈禧有些好奇的问道。
“这个倒是没有,而且还好像还是两手空空入城而来。”李莲英一下子就听清楚了慈禧的弦外之音。
慈禧坐起身子来,慢悠悠的说道:“倒是稀奇了。”
“以奴才之见,这个魏季尘只是一个会打仗的莽夫。”李莲英笑着说道。
“莽夫吗?先观察一两天再说。”慈禧有些累了,又躺了下去,接着问道:“康有为最近有什么动静?”
如今,康有为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已经超过了魏季尘。
要是魏季尘知道了,肯定会带上礼物前去感谢康有为。
“康有为又向都察院上奏了一书,要都察院代交给皇上,言设议院以通下情,奴才已经让人给阻拦下来了。”李莲英阴测测的说道。
此时,康有为会试中了进士,朝廷任命他为工部主事,这个官还太小,不够格亲自面圣,因此他每次上书都只要让都察院代为提交,或者托其他人提交。
慈禧的眼睛霍的一下睁开了,有些恼怒的说道:“这个康有为,当真是胡言乱语一通啊。”
慈禧此时对维新变法心中有一条底线,一是容忍,二是控制。
她想把变法控制在一定范围内,开办工厂,用新式武器训练军队,都在她容忍的范围之内,但是康有为这个奏折直接设议院通下情,这是仿照西方的君主立宪制度,政治体制的改革,最终自然会触及到慈禧的利益,所以她才会如此反应。
“皇上对康有为的态度如何?”慈禧又问道。
李莲英这回不敢多做评论,只是叙述事实道:“皇上每每览阅康有为前次上的书,都是扼腕叹息,悔不早日实施。”
“皇上身边的臣子,有谁蛊惑他变法的?”慈禧脸色越来越阴沉。
李莲英知道,自己这话只要一说出口,便有人会倒霉,他为人圆滑,非万不得已,不想与人结怨,但是此时慈禧问起,又不能不回答,只好模糊着说道:“诸大臣都在等老佛爷您的意见,只是户部尚书翁同龢,大学士徐志清最近一直在皇上身边打转。”
翁同龢原本深得慈禧的信任,因此才会让他当光绪的老师,可是现在,也许是他看到光绪渐渐长大了,越来越有君王仪态了,对慈禧也没有原来那般恭敬了。
想一想也能体会他的心情,在慈禧手下面干,永远是奴才无出头之日,在光绪下面干,那可是帝师啊,更何况他又是朝中清流派领袖,光绪的变法图强心思可是深得一些朝中清流人士的推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