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美莲死了还不算,昨天还跑到我那大闹了一场,把我的手都给抓破了,”刘静冷笑一声,旋即她一变脸,又笑得像个恶作剧的孩子,“我就是想她让她从棺材里跳出来,看她还作不作妖!你等着,我这就找她爸妈聊聊。”
胡仁义抽着烟看着刘静还想去死了女儿的可怜父母那儿火上浇油,他将一根烟抽完,喝了一口茶,站了起来,“你慢慢玩吧,我不陪你了。”
刘静的眼睛没离开手机屏幕,“你赶紧的再交个女朋友,把她介绍到我这来,老规矩,有提成。”
“放心,你还怕没有虚荣的女孩?最慢半个月。”胡仁义说完这一句,抬手故作潇洒地挥了挥,走了。
刘静一个人坐在茶室里,兴致勃勃选了两张罗美莲的裸照,拿出一个小本子,翻到注明是罗美莲的一页,找出罗美莲父亲的联系电话,用彩信将照片发了过去。
她专注地编辑着短信,放置一旁的小本本里,自然散开,里面密密麻麻都是人名。
***
隔天,耿柔就听说罗美莲的父母请了殡仪馆的人将罗美莲拉去火化了。他们那里虽然只兴土葬,但原则上尸体不能运回外地,真有特殊情况,不仅要开具一大堆证明,还要花一大堆钱。罗美莲父母只能向现实低头,凄凄抱着女儿的骨灰踏上了归途。
耿柔不知道是因为听说了这件事,还是身体仍有些不舒服,中午与霍北辰坐在教工食堂吃饭,吃得心不在焉。
霍北辰拿筷子敲敲她的碗,“吃饭,想什么呢!”
耿柔放下了筷子,“没胃口,不想吃。”
霍北辰皱眉,“叫你出去吃好的又不去,现在又不吃,你怎么这么多事儿?你现在想吃什么?”
“什么都不想吃。”
“那我去给你买点馄饨什么的?”
“不用。”
“你说你这身子骨,破成什么样了,都几天了还没好。”霍北辰嫌弃啧了一声,递给了她一个大概一米长的褐色暗纹卷筒,“给你。”
“这是什么?”耿柔问。
“打开看看。”
耿柔狐疑接过,从卷筒的一端拧开筒盖。淡淡的墨香飘出来,雪白宣纸卷成两圈静静待在里面。耿柔看了霍北辰一眼,霍北辰用下巴示意了一下。
耿柔小心翼翼地将摸上去柔软细腻的宣纸抽了出来,直觉这里面的东西挺重要的,还转了一个方向,尽量远离餐桌。
耿柔将宣纸展开,上面浓墨重彩,大气磅礴地从左至右写了两个字。
健康。
没有落款,没有印章。
书法向来是文人雅事,耿柔总以为与“健康”这俩通俗易懂的字不搭,甚至有些不伦不类,好歹也写个修身养性什么的。写这两个字,大概是个新手练笔的,但是瞧这一笔一画,一撇一捺,可以说是力透纸背,如果真是新手一枚,估计就是个不出世的天才了。
“这是我让我家老爷子给写的,他刚过八十大寿,回头我去裱起来你挂你宿舍墙上,让他的福气罩罩你,免得你成天跟个病秧子似的。”霍北辰道。
“你让你过寿的爷爷给我写的?”耿柔双目微凝,带了些匪夷所思的不解。
“是啊,我看这俩字还行。”
“还行?”耿柔没想到霍北辰也有谦虚的一天,但这幅不正规的书法,的确也不是行不行的问题。
耿柔愣愣地盯着健康两字,半天没说话。
霍北辰看她神游天外,“怎么,不喜欢?”
耿柔这才从恍惚中回过神,看向霍北辰时显出了一丝慌张,“没有,我……喜欢。”
霍北辰道:“那你先收起来,我今天下午拿去裱。”
“不用。”
“嗯?”霍北辰眯眼。
“我自己去。”耿柔说着,将宣纸小心翼翼地卷起来,重新塞回卷筒里。
“你生着病还乱跑什么?”
“我好了。”
耿柔下午第二节有课,她吃了饭连宿舍也不回,直接出校门进了地铁。霍北辰直接给气笑了。一个小时后,她站在了花鸟街的入口,这个网上传闻字画装裱店最多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