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曳的火苗儿,把我们的影子投射在光秃秃的墙上。
我好奇的四处打量,只见这间屋子很大,远处有一个木制楼梯,通往上面,楼梯下面的角落里散乱的堆着些木柴。除此之外,就只有我们正前方一张破桌子,再无别物了。
晨星从那张桌子上取过一只烛台,用火机点着蜡烛。
我左顾右盼,随口问道:“你好像对这里很熟悉呢,对了,你怎么会有钥匙?”
“嗯?”她抬起头,似乎没听清楚。
我漫不经心的瞟了她一眼,继续看向别处。忽然,我心里猛的一震,将目光移了回来。
这时,我才注意到晨星的样貌。烛光下,她也在看着我,眼波水媚动人,清丽的瓜子脸透着苍白,给人一种病态之美,她的气质十分特别,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看衣着打扮,绝不是普通乡村女子。
她看着我,低声说:“都是我不好,害的你被打,疼吗?”
我心中一动,摸了摸脸上的浮肿,结结巴巴的说:“不疼,只是没想到你竟然,竟然这么漂亮。”
晨星脸上一红,低下了头。忽然说道:“你裤子怎么湿的这么厉害?”
我低头一看,只见一条牛仔裤半湿半干,十分明显,便道:“我在江边时,不小心被水打湿了,鞋子里也是湿的。”
“快生火烤一烤吧,不然会生病的。”
说完,她跑到楼梯下拣了些干柴,又不知从哪儿弄了几张破报纸,引火点着,随后,打开窗户和屋门,让烟透出去。
木柴‘噼啪’燃烧,驱逐着屋里的阴冷。我们围在火边,默默的坐着。
外面,雨渐渐小了。
我不时抬起头看她一眼,只见她痴痴的盯着火堆,不知在想些什么。
“是不是很奇怪,我怎么会对这座宅子这么熟悉?”她忽然抬起头,目光深邃的看着我。
“嗯。”我愣愣的答应一声。
“因为,这里是我的家。”
“你家?”我诧异的四处一望。
晨星点点头,说:“没错,这里是我以前的家。自从十年前我父母死后,我便跟了养父。再过几天,是我父母去世十周年的祭日,我专程从英国赶来给他们过祭的。”
“那你来这儿是住在亲戚家的?”我问。
“没有。”晨星拂了拂刘海,“我家单门独户,没有亲戚,我在村里租了一间房子。其实,我这次过来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准备多住一段时间。”
“那你这么晚了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她忽然抬起头,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我脸上一红,急忙移开目光,说:“对不起,我好像问的太多了。”
“没关系,刚才你救了我,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其实我之所以来这里是因为…”说到这里,她停了下来,良久才吐出一个字,“梦。”
“梦?”
晨星没有回答,而是反问我道:“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鬼?”我心里一凉。
她点点头,直直的看着我,似乎可以看穿我的内心。
我不敢与她对视,拣起一根木柴,拨弄着火堆,说:“这个世界,有很多事情是很难说清楚的,比如…”
然而,她却立刻打断了我的话,“你相信吗?”
我看向她,只见她的目光里透着一种坚定的神色,似乎有一种魔力,将我牢牢的定住了。
我陷入了她的眼波里,思维被她控制,下意识的点点头。
她眼睛一亮,移开了目光,我这才得到解脱。
“我相信有鬼。”她说,“我父母的鬼魂,就游荡在这栋楼里…”
我后背一凉,忽然,一股风从外面透进来,带着雨的湿气,吹的火苗一暗,我清楚的听到自己牙关咬了两下。
晨星却毫无察觉,她环顾着这间屋子,突然闭上眼睛,幽幽的说:“我确信,人死后是有灵魂的,我的父母就在这栋楼里,只是我看不到他们,但是,每天晚上后半夜,当我来到这里,只要一闭上眼睛,就可以感觉到他们的存在,我可以清楚的感受到父亲用慈爱的目光看着我,母亲用温柔的手抚摸我的皮肤,慢慢的,我睡着了,在梦里,我就可以见到他们了…”
她的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国度,婉转低吟,如泣如诉。
说完以后,她缓缓的睁开眼睛,回过头,对我说:“这就是我晚上来这里的原因。”说着,两行泪水,从她美丽的眼眶里滑落下来。
我心头猛的一痛,忽然有一种想要抱住她的冲动。
她透过婆娑的泪眼看着我,肩膀微微耸动,显得十分单薄。
“对不起。”她擦了擦眼泪,笑道:“我失态了。”随后,她低头看着火堆,泪珠却顺着脸颊滚滚滑落,一滴一滴落在木柴上。
我很想说一些安慰她的话语,然而,喉咙里却像哽着一块东西,什么也说不出口。
良久,她拭去泪水,说:“没想到,今晚过来的时候被一个流浪的色狼给盯上来,一直跟了过来,而我却毫无察觉,幸亏遇到了你,阿冷,谢谢你。”
我挺了挺腰板,说:“不用谢,换了别人碰到,也会这么做的,只是,你下次不要一个人过来了,太晚了不安全。”
晨星看着我,微微一笑,轻声说:“阿冷,你是个好人。”
“呵呵。”我脸上一热,有些手足无措,伸手理了理头发。
“对了,你是不是觉得我的名字很奇怪?”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