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轮椅推过来。”郝静低声的吩咐着,护士连忙将一旁的轮椅推来。
殷亦奇死死的攥着郝静的手就是不松开,医生闻讯赶来,看着他崩开的伤口简直要跳脚的破口大骂,必须再缝合一次。
因为殷亦奇始终不肯放开郝静的手,所以这是郝静第一次在清醒的情况下进了手术室,冰冷的手术器械碰撞的声音让她心惊胆战,她目视前方甚至都不看侧头看一眼,只能看到医生因为拉线而伸长的手臂,感觉那一针针好像都刺在了她的身上火辣辣钻心的疼着。
手上一紧,她怔愣的低头对上男人似笑非笑的眼神,他的眼中没有一丝恐惧和怯懦,好像正在受苦的并不是他一般,他淡定的让她都想要为他拍掌欢呼了,如果这不是在冰冷的手术室里的话。
“心疼了?”殷亦奇略带揶揄的声音和冰冷的手术室极为不协调,那调笑的眉眼更是让人看了忍不住发火再加上这欠揍的问话,让人真想一巴掌拍在他缝合的伤口上,看他龇牙咧嘴求饶的模样。
郝静愣愣的瞪着他,脑补这些不可能真是发生的场景。
缝合总算是在她晕倒之前结束了,整个过程中殷亦奇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但是从他苍白的脸色仍旧能够看出失血过多给他带来的伤害。
被人簇拥着推回到病房里,乔晚娟明显脸色不好,但是奈何殷亦奇现在的身体也不好发作,但是没有难为郝静。
“你能放开吗?”被肉做的钳子禁锢了一个多小时,她真的怀疑她的手会不会因为长时间不通血而废掉。
殷亦奇像是听不到一般看着天花板,乔晚娟也无法忍受自己儿子这么没有出息的一面,早早的退了出去眼不见为净,没有乔晚娟冷眸的对视,郝静绷紧的身子放松了不少,“我让你放开,你听到没有。”
不知是不是因为失血过多的人体温下降的原因,她冰冷的低吼竟让他的身子颤了颤,半响,慢慢的放开了她的手,指尖装死无意间的划过她的掌心,缠缠绵绵竟带着一丝恋恋不舍,让人不由得酸了鼻头。
殷亦奇紧绷着身子当发现郝静并没有像他想的一般离开而是坐下的时候,他的眼中划过一抹笑意。
郝静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顺手拿过桌子上的苹果熟练的削着皮,这是她今天上午削的第五个苹果了,如果每天都有这样的机会让她训练,她恐怕很快就能去参加削苹果大赛,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破个什么吉尼斯纪录,不过让她惊奇的事,削苹果的时候竟然可以一心二用,果皮隔开指腹和冰冷的刀面竟然可以让她的心在短时间安定下来,让她有足够的时间想清楚一会该如何开口。
丝丝缕缕的长发柔顺的垂下,遮住她如凝脂般的侧脸,不涂而红的嘴唇因为低头为微嘟着,病房里异常的安静,殷亦奇感觉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他格外喜欢看她这样安静专心做事的样子,别有一番韵味。
他闲然的享受着她细致妥帖的服务,又大又红的苹果削了皮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放在盘子里插上竹签送到他的面前就差亲手喂她了,殷亦奇真想让她动手喂她,不过这话他不敢说,他怕因为自己的贪心破坏了这来之不易的安宁。
“以后不要再这样了,身体是你自己的,罪也得你自己受,看着所有人心惊胆战的围着你转,我想这也不是一件特别有块感的事情。”郝静一鼓作气,没有停顿的将话说完,因为她怕一个停顿就没有勇气再说下去了,“这次的事情我应该和你说声谢谢,如果没有我的话你肯定早就脱身了,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我真的很感激你。”
殷亦奇嘴角的笑意在郝静的言语间慢慢的消失,嘴里的苹果好似也没有第一口的甜了。
“我哥……他不想在医院里住了,所以明天我们就接他回家了,一周三次来医院做物理治疗,所以……我可能没有时间常来看你,你自己保重吧。”
殷亦奇的脸变得难看了起来,削薄的嘴唇紧抿着勾勒出让人心悸的冷硬,“还是要这样吗,你真的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了?连见我都这么让你为难?”
郝静垂着眉,没有回答却也没有否认。
殷亦奇胸膛剧烈的起伏好像被她这样冷漠的回答气到,又或者是因为被她的冷漠伤的体无完肤,失血过多的脆弱已经无法承受被人厌恶的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