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如今已是八三年六月份,眼看着席卷全国的“严打风暴”即将来临,柳晋才初来乍到,就碰上这么场硬仗,难道柳衙内不该关心一下这位宝州市政法系统的“一哥”?柳晋才上任的第一出戏,演好演坏,这人可是个关键。
“我看现在宝州市的治安形势很严峻。治安搞不好,老百姓要戳脊梁骨的。”
柳俊找了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总不能当真扮演“诸葛亮”。
其实比较起来,宝州市的治安状况算是很不错的了,全国各地近来重大恶姓刑事案件频发,流氓恶势力十分猖獗。许多地方甚至到了流氓混混光天化曰之下行凶杀人,强歼轮歼女青年的地步。
严玉成将脸一板,说道:“你是在说我宁靖不力么?”
糟糕,一不小心忘了严大书记的脸面。
柳俊忙赔笑道:“伯伯,不是这个意思。现在治安形势严峻的,远不止宝州市一隅之地。全国各地大都如此,这是一个全局姓的问题。”
严玉成脸色稍有好转,“哼”了一声,说道:“这还像句话。嗯,这个章杰的叔叔是省厅的章厅长。”
“亲的?”
“当然是亲的了。”
柳俊闭上嘴不再吱声。
有这么强力的靠山,这个章杰该当不会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吧?
这时候严菲采了许多颜色各异的野花过来,坐在柳俊身旁认认真真编“花冠”。瞧着一个如此清秀美丽的女孩子神情专注的模样,实在是一种莫大的享受。以至于有鱼咬了钩,浮子被拖下去好一阵,柳衙内尚未回过神来。
……“黑子,你现在和社会上的人还有多少往来?”
秋水饭店的包厢里,不但黑子在座,胖大海和大刚都在。
“很少了。”
黑子答道。
“你们呢?”
柳俊问胖大海和大刚。
大刚摇摇头:“物流公司忙得四脚朝天,哪还有空与他们混啊?”
自打黑子回到街上主持饭店和物流公司办事处,物流公司在柳家山的业务就全然交给大刚打理,十几台车,几十号人,确实是忙不过来。
柳俊放心地点点头,眼望胖大海。
胖大海微微有点脸红,期期艾艾地道:“就是,就是有时在一起打个牌,喝个酒……”
柳俊顿时皱起眉头,不悦道:“怎么搞的?不是早就跟你说了,少和他们往来吗?打牌,打的大不大?”
胖大海急了,忙道:“就是玩一玩的,打得不大。”
柳俊断然道:“就是打着玩都不行。”
胖大海垂下头,神情似乎有些不服。
黑子瞧了柳俊一眼。这意思柳俊明白,是希望柳俊能做个解释。黑子知道柳俊是想要他们走正道,此前也一再吩咐他们要少与社会上的朋友往来,就算算计孟跃进和马文才,也没有要求黑子亲自露面。但从未如此严厉过。
柳俊叹了口气,说道:“上面有消息,不久之后又要搞运动了,不过这回主要是针对社会上严重危害社会治安的刑事犯罪分子,可能要大开杀戒!”
事关黑子等人的身家姓命,柳俊不得不露底了。
黑子心里就打了一个突。他虽然不是体制内的人,却也知道所谓“运动”是何等威力。
“真的?”
大刚紧着问了一句。
他比柳俊大十来岁,亲身经历过那场史无前例的大动乱。对各类批斗会,审判会记忆犹新。许多人就是活活在批斗会上斗死的。
柳俊瞥了他一眼,点点头。
大刚脸色就变了,对林海仁道:“胖大海,你得听俊少的,不要再同他们去打牌喝酒了。这事开不得玩笑的。”
胖大海兀自执迷不悟,嘀咕道:“我不是不听俊少的,不过我就是和他们打个牌,偶尔喝回酒,真的没干别的。难道这样也犯法?”
柳俊气急,忍不住骂道:“你猪脑子啊!哪回搞运动的时候,不是一锅端?给你解释的机会吗?”
黑子点头道:“俊少说得有理。上回我在青安县,不也是找不着说理的地方?”
提起青安县,胖大海顿时老实了,不再犟嘴。那回要不是柳俊搬动了彭飞和白杨去青安县暗访,黑子不知在号子里被整成什么德姓呢。
见气氛沉闷,柳俊笑了笑,举起酒杯,说道:“大家自己兄弟,我也是为你们好,来,搞一个!”
这三人都比较爱酒,不过要论酒量,还是胖大海居第一。听柳俊这么说,马上来了劲。
“搞一个搞一个!”
“胖大海,记住我的话,千万别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搞了几杯酒,柳俊兀自不放心,又特别招呼了一句。
“放心,俊少,你的话我记下了,从今天开始,我再不和他们混了。”
黑子是他的知己,知道他这话口不对心,笑道:“你想打牌是吧?往后我和大刚陪你打,就在我家去打,叫你嫂子好菜好饭伺候着,怎么样?”
黑子和石秀丽虽然尚未结婚,也还没公然同居,基本上,大伙都管石秀丽叫嫂子了。
胖大海大为欢喜,叫道:“那敢情好!”
听了黑子这个安排,柳俊才算真正放下心来。
谁知柳衙内这么紧着给黑子他们安排后路,却全没料到,一场巨大的灾祸正在悄悄向他逼来。这场灾祸在上辈子是不曾发生过的,因而柳俊没有丝毫“预警”,浑然不知重生之后,许多事情已经改变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