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惹得两位王爷为了苏静依大打出手,怕是他早就谋划好了,过后却又说是为了那雪姬公主,父皇虽然信了他们的话,可是对于苏静依也是起了疑心。若非是考虑到了平南候一家对皇上忠心耿耿,怕是苏静依早已殒命!正在这个时候,他一个不受宠的皇子仗着胆子去求旨,这说明了什么?皇上本就想着如何处置这个苏静依,既保全了平南候的颜面,又于皇室没有威胁,这个时候皇上自然就会答应了他的请求!他不过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无财无势,对于皇位,他是离的最远的那一个!他娶了苏静依,于朝政,于皇位,都并无任何帮助!”
“王爷是说,皇上当年下旨赐婚,都是出自平王的谋算?”
“这还用说!”贤王自信满满地说着,却是不知道,他只是猜中了这个过程和起因,却没有猜对,出这个主意的,竟然是苏静依!他没有想到苏静依竟然以身犯险,以此来让皇上下旨赐婚!天下女子谁有这个胆子?保况当初的苏静依不过才十四,尚未及笄!怕是他知道了,此事是苏静依所谋划,也会以为不过是笑谈罢了!
杨海宁看着贤王的眼睛微眯,目光深邃,一时也看不出他到底是对于这个平王的印象如何?想起上次回英国公府,父亲及兄长对自己的一番话,杨海宁有些犹豫不定了。
“海宁,本王没事,让你担心了。天色还早,我收拾一番,便该去上朝了。你也再回去休息一会儿吧。”
“妾身不困。王爷,您一夜未眠,怕是精神上会有不济,不如妾身命膳房备些提神汤,您用过再上朝?”
“不必了。太麻烦了。”
“王爷,妾身有一言,不知当说不当说?”
“无妨,此处不过你我夫妻二人,有话直言!”
“是!王爷,妾身在嫁于王爷为妻之前,便曾在民间听闻过正妻抚养庶子的故事。”杨海宁抬头看了一眼贤王,见其并未发怒,便继续道:“民间富贵人家的正妻,特别是勋贵之家,往往会将那庶子惯的不成样子,在外人看来,是正妻善待庶子,落个贤惠大度的美名,可是明眼人却是知道,这不过是为了将其教导成纨绔子弟罢了!这样的人一事无成,对于嫡子的地位,便是毫无威胁可言了!”
“爱妃之意,本王明白。当年本王未成人之前,皇后对于本王也是宠溺的很,对于明王却是要求极为严苛,稍一犯错,便会动辄打骂!而本王哪怕是犯了再大的错,皇后也不过是轻轻揭过!为此,小时候明王没少找本王的麻烦!那时年幼,都不懂事。现在想来,正如爱妃刚才所言!不过是为了将本王养废了罢了!”
“王爷能想明白,便是最好了。”杨海宁思虑再三,终是觉得有些话不吐不快了!而贤王也看出了杨海宁似是有话要说,“爱妃有话便说,无需如此。你我夫妻近三载,为夫的性情如何,你还不清楚?”
杨海宁听罢,与贤王的眼神对上,见其眼神虽然有不解,却并无恼怒之色,遂壮了胆子,在他面前跪了,“王爷,妾身有话,实在是不吐不快了!若是妾身说错了话,还请王爷恕罪!”
“你先起来。你我夫妻二人,何需如此?”贤王说着,便伸手将杨海宁扶了起来。“有话便这样说吧。”
杨海宁稍一思索,“王爷,妾身与王爷进京也有些时日了。想必现在京城里的情势,王爷也是看的清的!明王和晋王已是斗得难解难分了!妾身斗胆,还请王爷,要多为妾身,以及咱们的小郡主多想一想!切莫一时冲动,中了别人的奸计!”
贤王一皱眉,“爱妃此话,莫不是受了岳父的影响?”
“回王爷,前些日子,妾身回过一趟娘家。父亲和长兄都是告诫妾身,要在王爷身边儿多劝着点儿,现在那两位王爷的势力皆是如日中天!即便是明王受到重创,其实力仍是隐隐在晋王之上!王爷,妾身不求别的,只求王爷平安无事,只求咱们合府上下,平平安安!还请王爷三思!”
贤王看着身前的杨海宁,此时的杨海宁只着了一件中衣,外面披了一件纱袍,头发全部是披散于肩上,因为是半夜起来,脸上隐隐还有些困倦之意,去了粉黛之色的俏脸上,隐隐有几颗雀斑显现了出来,可是于她的风情却是毫不受影响!
贤王看着她,想起自己娶了她以后,在北疆也多亏了有她在一旁出谋划策,才能安抚下那里的豪绅,可惜终是因为手中并无军权,只有那么几万的亲兵,与顾大将军比起来,简直就是星星与明月的差距!想到前几日收到密报,说是当地豪绅隐隐有不再服从当地官员的苗头,贤王的心里便是一堵!
杨海宁的话,他自是听明白了,是摆明了要他不要卷入这太子之位争夺战中!贤王的手指放于膝上微微地捻动着,仔细地想着杨海宁的话,这个妻子聪明绝顶,虽然比不上那苏静依,却也是比之寻常妇人要聪明的多,看问题也是长远的多!
半晌,贤王轻道:“你先去吧。本王自有主意。”
杨海宁有些担忧地看了贤王一眼,张了张嘴,看到他有些凌厉的眼神,终是没有说出口,施了礼,退下了。
贤王在她走后,则是起身在屋子里来回地踱着步子!说实话,刚才杨海宁的话说的都是事实,这一点他也是不得不承认的!可是她还有隐晦在里面的一句话没有直接说出来,那就是千万不要做什么太子之梦了!明王和晋王斗的热火朝天,不论是谁输,赢的那一个都绝对不会是他贤王!这个认知,让贤王的心里有些烦躁了!
那个位置,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位置,他现在虽然距离那个位置有些远,可是谁又能说他是一点儿机会也没有呢!至少,在父皇的心里,还是念着他的一些好的!想到这儿,贤王的脚步顿住,脸色有些凝重了!不!说到底,皇上看重的,不过是他的母妃,并不是他这个人!父皇是看在母妃的面子上,才会对自己百般照顾!
思及此,贤王渐渐地冷静了下来,仔细地回想着自己从小到大的一幕幕!自己有多少的才干?自己有多少心腹?自己又有多少兵马?皇位之争,说到底,仅凭着父皇的宠爱,他就能坐上那个位置吗?他没那么天真,自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可是要自己就此放弃吗?不!他不甘心!自己比之平王,优势要明显的多!自己有父皇的宠爱,不是吗?不过一转身,对上了桌上的那封密函,他刚刚建立起来的信心,便在瞬间崩塌了!
那封密函,是他的人自全国各地搜集来的情报,平王有着一样所有王爷无人可及的优势!那便是声誉!平王在民间的声誉极高!甚至是平王妃一个女子的声誉都要高过其它的任何一位王爷!
民望这样高,这可是比之皇上的宠爱,要有力的多!贤王的眉心再次紧皱,自己该如何抉择?
天刚蒙蒙亮,皇宫的乾清殿内已是人声鼎沸。
热闹的乾清殿里,倒更像是菜市场了!
皇上皱了眉,这该如何是好?不过就是因为一个吏部侍郎的职位竟是吵的如此不可开交!元熙挑了挑眉,像是在看戏一般,看着殿内的众位朝臣,而与他站于对面的贤王则是一脸深思地看向了他。
“好了,此事就由吏部尚书保举,再交由两相商议斟酌。此事就此作罢。众卿还有何事要奏?”
皇上发了话,众臣立时便停了争吵,大殿内再度恢复了平静。而元熙则是出列,在殿中央站定,“启禀父皇,儿臣有事启奏!”
“何事?”
“回父皇,儿臣离开封地久矣,现在苗疆的大王子等人皆已离京,儿臣奏请皇上,允儿臣携家眷返回封城。”
平王的这番话,倒是让朝臣们面面相觑,交头接耳。谁都知道眼下明王与晋王已是斗得不可开交。现在平王选择离开京城,摆明了就是不想掺合进来!换句话说,就是对那个位置无意了!
一旁的贤王自然也是明白了过来,“儿臣也恳请皇上,允许儿臣携家眷返回北疆。”
皇上眯了眼睛,微仰了仰头,“怎么?你们二人不想留在这里,多陪陪朕?”
“回父皇,儿臣久离封地,恐有不妥,如今返回封地也不过是为了替父皇分忧而已。日后父皇下诏,儿臣自当快马加鞭,急奔京城。”贤王态度诚恳道。
英国公微微点了点头,面上略有些笑意,看了对面的平南候一眼。
平南候也是目光中露出赞同之色,冲着英国公微点了点头。
晋王一拱手道:“父皇,两位皇弟也是惦念那些封地的政务和百姓。有他二人远在边疆为父皇分忧,实在是我大渊之福!”
英国公也是赞成道:“启禀皇上,两位王爷抵京已有月余,再加上来回在路上耽搁的时间,离开封地,便是已有两个月了。两位王爷的确是不宜离开封地太久。还请皇上恩准。”
皇上点了点头,“爱卿言之有理。也罢,传朕旨意,明日,朕在皇宫设宴,为两位皇子送行。”
“谢父皇。”
平王府别院,静依正在咱竹榭里,有些无精打采地摆弄着一束百合,时不时地叹口气,一旁的司画看了则是心急不已,王妃也不知是怎么了,今儿上午是一句话也没说,只是一个劲儿的哀声叹气,也不知究竟是不是病了?
“殿下,您要不要用些冰镇的西瓜?”司画没话找话道。
静依瞟了她一眼,“司画,这句话,你今儿上午问了我三次了!你不嫌烦吗?”
司画的表情一滞,自己有问了那么多次吗?“殿下,您可是身体不舒服?不然,为何一个上午都是心绪不佳,哀声叹气?”
静依摇了摇头,“没什么。王爷回来了吗?”
“回殿下,还没有。不过应该也快了。要不,属下陪您到院子里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