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熙淡淡一笑,无谓一般,“那又如何?”
那略有些慵懒的声音,还带了一种无情的冷漠!
苏伟听了一愣,没有想到平王会回这么一句话!那又如何?
“王爷,还请王爷三思呀!您该知道皇上的心里怕已是有了属意之人了!您这么做,无异于在挑战皇上的权威!这是忤逆!是大逆不道!您可明白?”
元熙眼睛微眯,冷冷一笑,唇角微微扬起,那一抹的冰冷便挂在了唇角!
元熙轻轻转过身,唇角、眉梢仍是挂了那一层的冷若冰霜,“苏大人说的,可是贤王?”
苏伟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有些难以置信道:“原来王爷知道!”苏伟低了头,想了想,再度拱手道:“王爷,既然您已然知晓了,便应该明白,与他竞争皇位,您是毫无胜算哪!”
元熙的眼中似是闪过一抹不屑!“毫无胜算?苏大人确定说的是本王吗?苏大人在朝多年,又任兵部尚书一要职!而且在年轻时,还曾是做过皇上的暗卫!苏大人的手眼可谓通天,怎么?难道对本王的势力,便一无所知了吗?”
“王爷!您手下的产业的确是不少。可是那又如何?这大位之争,争的是钱财,争的是倚靠!可是您呢?您的那些产业能比得过大渊的国库吗?您的倚靠现在也不过就是有一个封城罢了!其它的呢?您一无皇上宠爱,二无外祖家庇佑,三无朝臣支持!这大事,如何可成?”
元熙听到此处,却是笑了!只见他笑颜如花,本就俊美的脸上,因为屋内红烛的映照而显得更加地邪魅!“苏大人所言不差!看来,苏大人的心中也已是早有了决断了!”
“微臣心中并无决断!皇上的心思,便是臣的心思!皇上属意哪位皇子,臣的心自然也就是向着哪位皇子!”
“是吗?既如此,那苏大人今日是要与本王将话挑明了,然后要本王放弃吗?”
“王爷!您还年轻,这朝中的水有多深,您未必知道!您虽然在北疆立下大功,现在又有了封城为倚靠,可是到底是朝中根基太浅!满朝文武,能支持您的,能有几人?”
苏伟说完这番话,有些担忧地看了元熙一眼,见他脸上并无什么紧张担忧之色,不免心中有些疑惑!“王爷,胳膊是拧不过大腿的。”
元熙听了轻笑出声!“苏大人,你可知自本王记事以来,到现在经历了多少次刺杀?”
苏伟一怔,有些不解地看向元熙。
元熙淡笑道:“本王记事以来,共遭受了大大小小三十余次刺杀和谋害!自本王与静依大婚后,也是遭到了数次刺杀!所幸本王安排周到,才没有让静依受了伤!苏大人,你以为本王一个不受宠的皇子,为何会屡次遭到暗害呢?而且对方竟然是如此的乐此不疲?在折损了那么多次的高手后,竟然还不死心?苏大人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苏伟的眼中蒙上了一层迷惑,半晌才道:“微臣的确不知王爷遭受刺杀之事!至于为何,微臣更是不知!”
“是呀!本王也不知道。可是本王很想知道!到底本王什么地方碍了他们的路,竟然如此地不择手段?苏大人,本王原本就无意于江山,只不过是为了自保而已!”
元熙有些不屑道:“不过就是为了一个位置而已,何以竟是拼的你死我活?简直是让人无法理解!本王原本只想远离京城,与静依守着这封城,好好的过日子,可是天不遂人愿!没想到那些人居然仍是不肯放过我,甚至还险些连累了依依!本王若是再继续忍让,与懦夫有何不同?连自己的妻子都无法保护,本王还有何颜面立存于世?”
元熙的后半截话说的是掷地有声!面上的表情也是极为冷硬,透着决然与坚持!
苏伟听到这番话,心中有些触动了!想想自己当初为了查清余氏之事,数次将自己的妻子置于危险之地!更甚至是将自己的女儿也置于了危险之中!现在听到元熙的这番话,只觉得是有些无地自容!
“王爷说的对!可是王爷,您到底是太过年轻!这大位之争,不是光靠几分骨气就能争的来的!”
“苏大人,今日之事,可是皇上的意思?”
苏伟闻言沉默不语!
“本王知道这封城的一草一木都瞒不过他!本王也没想着瞒他!本王数次险些命丧黄泉,可曾怨过他一句?本王自记事起他便对我冷冰冰的,眼睁睁地看着众人欺凌于我,而不加以阻止!他这样的父亲,我又可曾反抗过他一次?”
元熙的声音变得有些沉重,还有些悲凉,“本王十三岁便出战北疆,受了多少次伤?中了多少箭?他可曾问过一句?本王在北疆最困难时,一连七天只能只山上的积雪充饥解渴,他又可曾关怀过一次?”
元熙闭了眼,微抬了头,有些痛苦道:“不是说,他在看到我出生的那一刻,曾有心将我掐死吗?呵呵!”他自嘲地笑了笑,角已是有些许地湿润,“有时候我甚至在想,当时他为什么没有掐死我呢?这样至少我不必受这二十年的折磨!明明亲生父亲就在眼前,可是自己在他的眼里卑微的连一个宫人都不如!明明都是兄弟,为什么上战场杀敌的是我?而坐拥太平北疆的却是贤王?就因为我们的母亲不同吗?”
元熙的手攥了攥,强忍着自己心中的波涛翻涌,“苏大人,若是你的父亲也这样对你,你的心里也仍是会对他敬重有加吗?”
苏伟听了,双眉紧拧,双唇紧抿!他用有些复杂的眼神看向元熙,却是始终不发一言!
元熙看他不语,冲他笑了笑,“怎么?苏大人以为我会因此而对皇上生恨?以为我会谋逆纂位?哈哈!苏大人多虑了!封城不过才十几万兵马,而且还个个都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别说对上大渊的大军了!怕是连皇宫的两万守卫也是对付不了的!所以苏大人大可放心!本王还没蠢到那种地步!”
苏伟的眼神有些松动,嘴唇也是微微动了动,可是眉峰处,却是不见丝毫的松动,仍是紧拧着!“王爷,您可知,若是皇上知道了这些会如何?”
元熙一甩衣袖在案前坐了,随意道:“随他如何?反正本王也没指望着他拿本王当亲生儿子待!他若想杀,本王也没法子!只不过,本王现在有了依依,自是不会坐在待毙就是了!”
听了依依两个字,苏伟的眉毛微动,心思也是急转!“王爷,今日之事,微臣就当是王爷什么也没说,而微臣什么也没听到!不过就是与王爷在这外书房下了几局棋而已!”
“苏大人好记性!只是不知这棋,是谁赢谁输呢?”
苏伟微怔,这是在逼着自己表态了!“王爷,这棋局不是平了吗?暂时,怕是分不出胜负了!”
元熙淡然一笑,“岳父说的极是!既是平局了,那便改日再下吧。”
元熙的笑,有些散漫,有些温和,却还诡异地透着些许的冰冷!总之是让人看过一眼之后,便很难忘记!总之,苏伟是这么认为的。
苏伟出了元熙的外书房,没有回到自己的院子,而是去了苏毅的院子。
“父亲!”苏伟一进屋,便见苏毅正坐在正厅里等着他。
“如何了?”
“回父亲,这平王的胆子怕是太大了!儿子担心有一日,他终是会闯出祸事来!”
老太爷轻笑了几声,左手在桌上轻叩了几下,“金鲤岂是池中物呀?伟儿,这个平王,不简单哪!”
苏伟有些惊讶道:“父亲,您的意思是?”
“这平王远比咱们表面上看上去,还要有心计的多!十多年的隐忍!寻常人哪个能做到?更何况当时他还只是一个小孩子?伟儿呀,怕是咱们都看错了!也许,这个平王,才是最有机会继承大统的!”
“什么意思?”苏伟一惊道。
“平王能在那样艰难的环境中生活下来,本就不易!皇上虽然对他处处打压,可是他仍是顽强地活的很好!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这个平王的心性极坚!而且,想必他在北疆的那七年,也不是白待的!手中定然是有一股外人无从知晓的隐秘势力!”
“这是儿子也是想到了!刚才平王说到自己从小到大竟是经历了三十余次的谋害!父亲,儿子不明白,他一个不得宠的皇子,为何还会有人处处算计呢?”
老太爷摇了摇头,“老夫也是想不明白!那平王如何说?”
“他说,他也不明白!也正因为如此,他更是想要搏上一搏!反正都是被人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