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倩的身子轻晃了晃,扶了旁边的椅子一把,才勉强站定!自己这是作了什么孽呀!好端端地先是当众给人磕头赔罪,现在又是眼看着就没了正妻的位子!
杨倩的面色惨白,此刻的她真真是悔不该当初啊!可是事已至此,悔,又还有何用?
而王良见杨夫人松了口,立刻磕头道:“夫人,晚辈定当尽快准备,择日迎娶三小姐为正妻。此事,还要有劳母亲了。”
王夫人点了点头,如此一来,她倒是没什么意见。至少白氏不会闹到皇上那里去,王良的性命保住了,老爷的官位也是保住了,自己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白氏总算是舒了一口气,好歹是保住了定国公府的面子,也免得此事污及到崔茜茜了。
杨倩此时,已是完全缓了过来。她抬头看向苏静依的方向,见她正看着自己,不由得微惊!看那苏静依脸上漾着淡淡的笑看着自己,头上的水晶步摇轻晃,那自窗户射进来的阳光,点点头头的洒在她的身上,她今日本就是梳了一个飞仙髻,现在看来好似是刚从画中走出来的仙人一般,身上环绕着一层淡淡地柔光,那灵动的双眼透着睿智的光茫,让人不敢直视!
杨倩微定了定心神,手不自觉地抓紧了身旁的椅背,好似是快要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浮木一般,紧抓不放。
又隔了几日,京城中传出流言,说是杨倩自嫁给王良后,一直是无所出,所以王良求娶了定国公府的三小姐为正妻,而杨倩则是贬为了平妻。
不止如此,还有一则流言说是定国公府的宋姨娘与别的妾室争风吃醋,竟是想要给定国公用催情药,结果被查了出来,当即便被杖毙了!
司琴看着静依在桌前练着字,一直是欲言又止的样子。
静依练完了字,便吩咐人下去,只留了她和司画两人伺候。
静依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喉道:“司琴可是有心事?为何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样?”
司琴忙道:“小姐,您是如何得知那静微会对你不利的?”
静依笑道:“她怎么会无端地那么好心,来陪我挑衣服、首饰,不过是为了提前知道我穿什么衣服,戴什么首饰罢了。”
“那小姐又如何得知那位小公主可疑的呢?毕竟她才八岁,只是小孩子而已。”
静依摇摇头:“你们来我这儿之前,是在元熙的身边待过的。他身边有多危险,你们心里应该清楚。八岁?哼!永远不要小看宫里的人,哪怕只是个小孩子,也极有可能是会随时害你的。”
“那小公主当真是狡猾,将你骗到花房那里,便赶忙出了定国公府,回宫了,甚至都没有跟定国公夫人辞行!现在想来,是怕被你记恨吧。”司琴道。
“不管是什么原因?现在咱们还不能完全确定,这位小公主究竟是帮着大皇子的,还是帮着二皇子的?”
司琴沉思了片刻,“大皇子与二皇子同年封王,大皇子封为晋王,二皇子封为明王。二人现在皆是没有正妃。小姐,他们会不会都在打您的主意?”
“明王,自是不必说了。而晋王,想来是想着借着此事,毁了我,毁了明王,借而拉拢平南候府。只是没想到,被咱们给破了他这一局。至于以后,咱们静观其变吧。”
司画却是一脸担忧道:“小姐,若说以前晋王还没有要纳您为正妃的心思,可是现在却是极有可能有了。您如此聪慧,再加上平南候府和威远将军府。只怕他会改了主意。”
司琴也是点头,说道:“司画分析的有理,小姐,看来以后,咱们还是少出府为妙。”
静依点了点头,“我本来也没想着多露面,本来嘛,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现在的我,就算是一无是处,只怕那些人也是会惦记的。我只是没想到,定国公府里出了紫姬一事后,居然还有人打着定国公的主意!那个宋姨娘,很显然是晋王的人了!”
“小姐,那日我和司琴掳了那王良来,您是如何让那崔茉莉也出现在了花房呢?”司画问道。
静依轻轻一笑,“这就要多谢司墨了。挑好衣服那一晚,司墨在暗处跟着静微,见她将我的穿着让人透露了出去。几番周转,司墨虽不知是透露给了何人。可是我却知道定是有人要害我。所以当晚,我便让人给崔姐姐捎了信,让她布置了两个人,故意说次日明王会来。而且明王还与一位小姐约好了。次日,我看到那小公主时,便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了。那小公主句句不离花,而这后花园中,到处都是人,她们以为我疑心重,定然是会出园子,唯一一处僻静些的,便是那花房了。”
司画这才点头道:“我明白了。小姐去定国公府的次数多的都数不清了。自然对定国公府的后花园极为熟悉,所以后来你便对司琴使了眼色,要她去找崔小姐。然后就有丫环故意说走了嘴,说是明王约了一位穿着与你相同的女子在花房。如此一来,那崔茉莉自然就乐不可支地自己去了。”
“是呀,她常陪着崔茜茜,自然知道崔茜茜有一件与我相同的衣服,所以便趁她不在,偷了出来。去了花房赴约。”静依笑道:“这崔茉莉现在,只怕是肠子都悔青了。”
司琴恨声道:“那怨得了谁?若不是她自己想着攀龙附凤,如何会有这般的下场?要我说,就是她活该!”
司画却是不明白道:“小姐为何要选中了崔茉莉呢?她与小姐好像没有过结吧?”
静依看了她一眼,转头看向窗外,“没有过结吗?未必呢!司琴,你告诉她。”
“是!”司琴转头对司画道:“自七年前那崔茉莉无端地送了一方古砚时,小姐便觉得不妥,后来元少爷走了,将京中一部分人手留给了小姐,小姐便一直派人暗中跟着她。可是她一直倒也规规规矩矩的,没跟什么人联系过。后来,一次偶然中,咱们的人注意到一位黑衣人与她有了联络。只是那人的功夫很高,咱们的人近不得身,所以虽是见过几次,却是听不清楚她们说的是什么。直到最近一次,小姐才确定,那崔茉莉背后的主子竟然是晋王!”
“晋王?”司琴惊叫道:“那这次的事情?”
静依摆了摆手,“这次的事情,她并不知情。她本来是奉了晋王的命令,监视崔茜茜的,是一步暗棋!当年白氏曾经提过要让崔茜茜嫁给大哥。可是后来母亲以大哥年幼为由,拒绝了。这些年来,不少人上门给崔姐姐提亲,都被白氏婉拒了。想来,她仍是坚持要让崔姐姐嫁于大哥了。现在母亲也是松了口,她本就喜欢崔姐姐,再加上崔姐姐这七年来,一直未曾许配人家,母亲心里终是有些过意不去的。”
“现在咱们把崔茉莉直接给嫁了,崔姐姐身边自然就安全了,她安全了,那么大哥和候府也就安全了。”
司琴和司画点了点头,司画又问道:“那小姐为何独独选中了那王良呢?要知道前院里的公子们可是好几个呢。”
司琴用食指点了司画的头道:“笨哪!当然是为了让那个崔茉莉和杨倩一起狗咬狗了!”
静依轻笑了一声,“好了。时候不早了,都去睡吧。明日还要早起呢。”
两人一个上了房梁,一个去了外间。而从梁上跃下一个人影,正是司墨直接去了外间。
静依笑着摇了摇头,这三个姑娘对自己的保护可谓是周全至极,哪怕是在自己的府里,也是丝毫不肯放松。
静依躺在床上,想着今日之事实在是危险,倘若不是自己平日里去定国公府找崔茜茜的次数较多,只怕是今日就真的要困住了。那花房的另一侧有一扇小门,直通后花园的回廊,一般是没有人走的,还是七年前一次她和崔茜茜贪玩从那里走过。静依和明王初次听到外面的说话声时,出去已是来不及了,不想那明王竟是闪身跃上了房梁,如此一来,这偏厅中独留自己一个女儿家倒也是说的过去了。
只不过明王没有想到的是,静依被隐在暗处的司墨也是抱上了房梁,而她刚上去,便见静微急匆匆地从花房另一侧进来了。而且着的衣衫竟然是还和静依相同!静微到了偏厅,见无人,以为是明王还未到,便坐在椅子上等,谁知静依在给明王和自己服下那解药时,便在香炉中加了一样东西,使其催情的效果更快、更明显。果然,崔茉莉只坐了一会儿,便觉得口干舌燥,浑身泛热,便不由自主地脱起了衣裳。
而司琴和司画将点了睡穴的王良抬到偏厅门外后,便解了他的穴道,一脚将他踢进了偏厅!王良大惊,回头一看,却是没有半个影子,而一转头,却是看到仅着肚兜和亵裤的崔茉莉向自己扑来。王良暗道不好,自己定是被人设计了,想要挣开,可是那崔茉莉身中了催情香,而且药力极浓,如何能放过王良?
崔茉莉的一双玉臂如灵蛇一般缠着王良,魅眼如丝,双颊泛着桃色,裸露的肌肤也因为催情香的缘故而现粉色,引人遐想,再加上那催情香的药力也渐渐地在王良的身上显现出来,二人很快便纠缠在了一起。而这一切,正好是发生在外面众位夫人们的交谈中。
众人没有注意到,事实上,是崔茜茜自己避过了人群,自己来到了花房,待她进门后,静依才被司墨抱了下来,站在了崔茜茜身侧。
谁能想到,这苏静依自始至终就是一直待在花房的偏厅的?
静依翻了个身,想着大哥和元熙何时才能回来?轻叹了叹气,闭目睡了。
不知过了多久,隐身在梁上的司琴猛地睁开了眼睛,俯在梁上,向下看去。
静依的屋内的烛火早已熄了,只放了两颗夜明珠,一颗置于案前,方便晚间练字;一颗置于床尾处,是为了夜里起来方便。
司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下面的窗子。因为是盛夏,所以静依晚间睡是总是开着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