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犀露这么一手,可把夏妈妈给惊着了,虽说进了教坊司的都是犯官家眷,可这有人的地方,便是江湖。
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
在教坊司里,教习妈妈的手下谁的王牌多,谁就有话语权。
夏妈妈难得寻了这么一只好苗子,又怎么会舍得谢夫人出手打一巴掌呢。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首辅夫人呐,莫不是,首辅夫人忘记了这是什么地方了吗?这可是教坊司!!”
谢夫人穿着粗布衣衫,面容憔悴,她的双眸里,有着是浓浓的疼惜,这是她疼爱的二女儿,她怎么能够做出这等不知耻的事情!!
“夏妈妈,我娘也只是一时转不过弯,才会这样的,请你不要责怪我娘。”
灵犀讨好的看着夏妈妈,如今她可是以夏妈妈的手下讨生活,倘若不能让夏妈妈对自己青眼有佳,她在教坊司里的日子,将会是最最难过的。
夏妈妈淡淡的扫了一眼灵犀,便扭着水蛇腰离开了,离开之前,她言道,“人这呐,总归得认命!”
灵犀伸出手去扶着谢夫人,却被谢夫人一手拨了开来,好在灵犀心知,谢夫人是标准的大家闺秀,慧质兰心,她只是一时间不能接受自己严格教导出来的小才女沦供人玩乐的舞女这个事实。
“娘。”
灵犀一下握着谢夫人的手,她的这双手,以前也是保养的极好的,如今的这双手上,布满了伤痕与粗糙的死茧。
灵犀握的紧,谢夫人甩了一下,没有甩开。
母女二人走在月光下,一转眼,来到了教坊司里唯一的一只小湖边,说是湖,其实有些夸张,不过是百来丈的小水塘罢了,小水塘的岸边处了一株柳树,这个时节,枝桠上还什么也没有呢。
“娘,别气了!!”
谢夫人冷哼了一声,那怕到教习司这样的地方,她依旧保持着世家嫡出小姐的气度,那如松一般的气质并未因身上的粗布衣有所减退,更多的是一种从容与诗书容华般的气质。
“娘,女儿明白,您是不甘心,觉得自己费了那么多心血教养的女儿,怎么就沦为了这样供人取乐的舞女呢?可娘,此一时,彼一时,我已经不是那个集万千宠爱与一身的谢家二小姐,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犯官家眷!父亲与哥哥被流放岭南之地,我与娘在教坊司,我们总有还会见面的一天,为了这一天,娘,我们都必须好好的活着……”
灵犀用力的握着谢夫人的手,“娘,想想宫里的姐姐,她的日子比我们艰难多了,我们都得挺着!”
谢夫人的眼角,缓缓的渗出一滴清泪,这是她的女儿,以前娇惯任性,一朝家变,她也瞬间成长。
“想要离开,谈何容易?”
进了教坊司的女人,想要离开,那是比登天还难。
“平反,娘,爹是冤枉的,爹一心为国为民,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总有一天,皇上会给咱们平反,我们一家,又会团聚在一起,所在这之前,咱们都得好好的活着,用尽一切办法活着……”
谢夫人摇摇头,她觉得自己的女儿,太过于天真了。
可瞧着女儿这般从容发,她的心里,又挺高兴的,至少,她知道识时务为俊杰,一味的抵抗,得不到什么好处。
教坊司对于不听话的家眷,多的是办法惩治,最典型的便是灌上了饿,饿上十天半月,只给水!!
不然就直接灌上了碗药,扔进院子里,你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
“保护好自己。”
谢夫人摸了摸灵犀的脸。
“别让我为你担心,灵犀。”
“女儿明白,娘,您也要好好的保重自己,女儿一定会带你离开这教坊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