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同事见状起哄,“这是嫂子寄来的?千里送寒衣啊。”
苏辙没说话,他当然知道是谁寄的,但无法理解这行为的出发点是什么,不就是搁她那时间有点长没空拿回来吗,也不嫌浪费邮费?他拿起电话拨过去,响了几声没人接。他不禁有些担心,不理会同事们的八卦眼神,抓起车钥匙就出去了。
一路疾驰,到了白露工作的超市,苏辙一进门就问:“白露呢?”收银台的小姑娘两眼发光的看着他,呆了一呆才说:“刚出去。”
他转身出门,放眼望了一圈,在马路对面看到熟悉的身影。
白露正在打电话,背影看起来很单薄。
有两个半大男孩子边跑边打闹着经过,其中一个撞了她一下,她手里的手机嗖地飞出去,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后啪嗒落在马路中央。苏辙本还觉得好笑,可下一秒就乐不出来了,一辆面包车开过来,毫无悬念地碾压过去。
白露看到不远处四分五裂的手机,不禁叹气,人要是倒霉,喝凉水都塞牙。而那个肇事者好像也没影了,她无奈的走过去,却见一双长腿出现在视野里,先她一步弯腰捡起手机残骸。
她抬头一看,原来是熟人。
如果是平时见到他,她一定会心生雀跃,可是今时今日,她的反应是脸一白,本能的想转身走掉,可脚又像是粘在地上一样动弹不得。
苏辙一脸遗憾的说:“看来你得换手机了。”
白露还是不能言语。
月余不见,他还是那个他,她却已经不是从前的白露。心里顿时黯然得难过,那一晚失去的不仅是一层膜,还有一个挣扎在贫瘠生活里的年轻女孩难得的一点奢侈梦想——对*情的憧憬。
苏辙边走边拨拉手里的东西,忽然脚步一顿,用两指捏起一个极小的物件,给白露看。
白露茫然,“这是什么?”
苏辙一脸郑重说:“这个不是你手机里的零件。”
她还是不懂。
“没猜错的话,应该是窃听装置。”苏辙一字一顿道。
“啊?”白露睁大眼睛,怎么会?
苏辙举着那个小玩意冲着阳光观察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挺先进,这么小,应该是进口货。”再看向她时目光里带了审视,“只是,为什么安你手机里?谁有机会安这个?”
这一新事物的出现立即冲淡了白露心中的哀怨,她反应着苏辙的问题,回想这一年来接触的人,又听苏辙说,“这个也不知装多久了,看来你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掌握之中,估计还有定位功能。”
那些离奇的事,如按了快进键一般一幕幕掠过,父亲病重缺钱,他们立即出现;她险些被人强/暴,他们及时赶到;她去卖/身,那个人是恩/客,他的手下救出弟弟……她脑子慢,遇到事情更是顾不上多想,现在看来,根本不是巧合能解释得通的。
她越想越觉得冷,脸白的像一张纸。
看到她脸色变化,本就单薄的身体似乎晃了一下,苏辙担忧的问:“白露,你还好吧?想起什么了?”
白露被他叫醒,看向他时眼神闪烁了一下,忙说:“没,我在想,店里还有事没做完,我该回去了。”
走了两步又回头伸手,“手机。”
苏辙看看掌心里的残骸,挑出sim卡,“这个估计还能用,放新手机里试试。”见白露手还伸着,他把那几块也给了她,但那个小小的装置,“这个我要拿回去,这种东西是违法的,既然你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就有必要调查一下。”
他说这话时盯着白露,看她反应。
白露面无表情地将那几部分揣进口袋,无所谓道:“反正那个也不是我的。”
说完转身就走,苏辙一把拉住她胳膊,眼里布满担忧:“白露,你不对劲,我不在这些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然后又迟疑道,“还是说,在这之前,就发生了什么事?对不对?”
感觉到白露手臂明显僵硬了一下,他更是确认了最后这一判断。
“白露,我们是朋友,你遇到难事,可以跟我说。”他一脸真诚,皱紧的双眉更是显露了急切的担心。
白露喃喃的说,“可你还是个警察。”
他一怔,随即笑了,“那不是更好,我手里有别人没有的资源,别人做不来的我都能做到。”
白露失神的嘟囔一句:“不行,不能说。”
然后就甩开他的手,义无反顾地穿过马路,苏辙刚要追上去一辆卡车呼啸着驶来,他只好后退到路边,然后看着她纤瘦的身影闪了几下走进对面的超市。
苏辙随后也过了马路,却没再进去找她,而是回到车子里,把那个小玩意装进取证用的塑料袋,打量了一会儿就收了起来。
然后掏出烟点上,回想着白露刚才一反常态的言行,以及自认识她以来每次相处的过程,很难想象,这个简单到透明的女孩子,居然会碰上这种事,而让他意难平的是,她居然会拒绝他的帮助……
抽完一根时,有人敲车窗,扭头一看,是她。
“是有件事。”
上车后,白露缓慢开口,然后看着他的眼睛问:“你现在的身份是我的朋友对吗?”
苏辙点头。
然后听她说起离奇经历,一个老乡将一封信交给她代为保存,几天后她被离奇绑架,逼供,然后被放回去,随后父亲生病急需用钱,那些人赶到医院提出交易,她无奈答应。所以,白露说:“那个窃听器,可能是他们放进去的。”
苏辙认真听完,点头,“极有可能。那信里的东西你看过吗?”
她摇头。
“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
白露再摇头。
“长相特征呢?”
白露迟疑了下,还是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