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筝脸一红:“你管的也忒宽!”却是点了点头,面色又沉了沉:“子渊……成亲小半年了,我却……真是对不起你。”
苏有容却是笑着一拍她头:“得了,什么成亲小半年,不就俩月么?后面又要守制,根本算不得数儿嘛,我都不着急你着什么急。”说着自到屏风后面漱了漱口,却是爬上了如筝的雕花大床,四仰八叉地一躺:“累死我了,还是这里舒服,我不走了。”
如筝心里一阵好笑,却也不忍心赶他,想想反正是小日子,也不怕人抓了辫子,便由得他赖在了自己身边,不多时就酣然入睡。
难得能躺在一起,如筝心里也是十分欢喜,早早上了床偎在他身边,舒舒服服地睡了一晚。
翌日一早,如筝刚从春晖园请安回来,便收到了凌府的书信,竟是琳琅有喜的消息,如筝惊喜地赶紧叫崔妈妈开了嫁妆箱笼找了一大堆礼物,便连那落霞纱都拿了半匹,打点好了派雪缨送去凌府,只是孝里不好亲往贺喜,只得写了封长信,附在礼物之中。
雪缨自匆匆忙忙去了,如筝欢喜了一阵,又暗叹自己的肚子还是没有动静,心里盼着叶济世早些腾下空来能给自己把一把脉,没料到午后,叶济世果然来访了,还是和苏有容前后脚进了寒馥轩的院门。
如筝赶紧让丫鬟们看茶,苏有容陪叶济世坐了又对如筝笑到:“我今儿回家来,一拐进乌衣巷就看到叶先生便装往这边赶,我还说是去谁家呢,却没想到是应了夫人你的邀。”说着又笑了:“我还吓了一跳,亏得叶先生说是给你把平安脉。”
如筝没想到他二人竟然碰上了,想想自己的确是有意瞒着苏有容,当下便羞赧地笑了笑:“我就是怕你担心呐……”
她一言出口,倒是把叶济世逗笑了:“大小姐,是哪里不舒服啊?”
如筝见他还如当初初见一般对自己亲厚,并无半分院判名医的架子,心里也是一暖,却一时说不出哪里不舒服,苏有容在场又不愿意说是让他来看看子嗣之事……当下便嗫嚅着:
“就是老毛病,想请先生给看看。”
叶济世这几年在太医院里也长了不少心眼儿,哪里不知她是为的何事,当下便笑道:
“大小姐,我还是那句,切莫讳疾忌医哟~”一句话倒是说得如筝羞红了脸。
叶济世也不再逗她,自取了脉枕和锦帕帮她号了脉,略沉吟了一阵言到:“大小姐你的寒症,较之前两年已经好多了,于身体已经无碍,看来是这两年调养的不错,至于子嗣之事,倒是不必着急,并非是你身子有什么妨碍,不过是机缘未到罢了,放宽心多用些温补的东西,下官再给你开上副补身的太平方子,隔三差五喝一喝便是。”
如筝听他这么说,心里总算是踏实了,也顾不得害羞,赶紧叫浣纱给叶济世拿了笔墨,叶济世开好了方子交给浣纱,便要收拾脉枕,苏有容却是神色一动,对叶济世到:
“叶先生,辛苦您给我也号一号脉吧,在下……小时候身体不好。”
叶济世见他这样开诚布公,心里倒是一奇,世家大族的男子,对这些事情大多是讳莫如深,即便知道是自己的原因,往往也是宁肯一房一房抬小妾,也不会承认的,此时却见他笑眯眯地请自己看诊,当下心里便是一畅,欣然应允,给他细细地号了脉,又笑到:
“将军的身体也很好,看不出小时候有什么症候了,想来是调养的好,只是近日春燥,有些阴虚火热,多食些清凉之物吧。”苏有容笑着点了点头,又看看如筝,满脸都写着“这下你放心了吧?”惹得如筝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叶济世却是笑着起身收拾好了药箱:
“大小姐莫怪苏将军,你这身体好转,大半功劳却不是下官的药呐,苏将军是个好药引子啊,所谓阴阳调和百病不生……”
如筝见他一高兴就又犯了老毛病,口无遮拦的,当下羞得一顿足:“先生!”
叶济世赶紧讪笑着闭了嘴,摆了摆手就要去提药箱,旁边苏有容却抢先一步帮他提起来:“叶先生不必管她,晚生送先生出去。”
如筝哭笑不得地看着他二人说笑着出了寒馥轩,心里却终于欢喜了起来:既然身体无碍,那就只要等着就好了吧……她轻轻抚上自己的小腹,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宝宝,早些些来娘亲肚子里可好?
结果这天晚上,浣纱端了补身的药汤进来
☆、216、端倪(中)
216、端倪(中)
日子如流水般划过,转眼就到了五月二十,如筝和如婳除了素服换了浅淡的衣服,只是首饰还是用的银的,热孝就算是过了,如婳自在松涛苑又痛哭了一场,如筝却只是给崔氏上了一炷清香,默默祝祷了一番。
这一天,廖氏招了两个儿媳妇合计五月二十三老太君的生日,今年虽然不是整寿,却恰逢苏良娣归宁,如筝和如婳又除了服,便要办的略大些,廖氏自笑着说了些闲话,便开言让如婳和如筝帮着操持此次家宴,待二人应了,又详分了活计,如婳领到的自然是采买这样的好活计,如筝却也不错,被廖氏分了安排菜品的活儿。
接了廖氏的令,如筝回到寒馥轩便忙碌了起来,安排宴席的菜品虽然繁琐些,却也不是什么难办的事情,如筝一面撒出人手到各院打听主子们的好恶,一面让秋雁母女上心安排菜品,特别是要避开一切伤胎的食材,到了午后,菜品清单就送到了如婳面前,速度快的倒是唬得她一愣,又升起一丝戾气。
忙忙碌碌两天,终于到了寿宴这日,三日来如筝顶着如婳的刁难绊子,几次巧妙安排下,终是将菜品筹备了个齐全,如婳心里憋气,却也没有办法。
接近午时,家宴的菜品终于齐备,如筝带着秋雁最后一次检视大厨房,只见一盘盘珍馐佳肴已经摆上,传菜的丫鬟们也打扮一新,当下便露出了满意的微笑,总管大厨房的妈妈笑着福了福身:“三少夫人,菜品已经都备好了,请少夫人过目。”
如筝笑着点了点头,却并不如惯例一般挑些小错便走,而是叫了秋雁,拿了菜单子一道一道细细地对了,自己则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几位妈妈,只见她们笑容倒是还算坦荡,却不知是伙房太热还是怎的,额头上都见了汗……
午牌十分,家宴正式开始,除了苏世子公务繁忙没有返回,便是苏百川和苏有容也回了府替自家祖母上寿,苏芷兰一舞开场,喜得老国公和老太君连连称好,廖氏笑着吩咐开宴,菜肴便流水般被端到了各人眼前的小几子上。
老太君看着眼前菜品搭配的荤素合宜,又考量了众人的口味,便知如筝是用了心思了,当下赞了几句,顺带又夸了夸采买的如婳。
众人按顺序给老太君祝了酒,便纷纷执箸用菜,正谈笑间,廖氏却突然变了脸色,指着其中一道菜品对着如筝问到:“筝儿,这是何物,怎会有这道菜?”
如筝顺着她手指一看,便了然于心,当下笑着离席福身说到:“回母亲,这一道是桂圆仔鸡。”
她一言出口,老太君脸色也是一变,旁边廖氏更是黑沉了脸色:“桂圆?容儿家的,我百般叮嘱于你,良姊有了身孕要当心,你怎还用了这伤胎的桂圆做菜?如此大意?!再说,你呈上来的菜单也并无此道菜品啊!”
如筝心里一动,笑了声“果然如此”,当下福身说到:“回母亲,菜单上的确是没有此道菜品,之所以临时换菜,是因为大厨房弄脏了本来要做酒酿丸子的酒酿,又唯恐菜品数目有误,并未通知儿媳便私自换了这桂圆仔鸡,儿媳也是临近开宴之时才发现她们私下里换了菜品,却也无法调换了。”
她微微抬起头,看了看上位的苏良娣,只见她也是面色苍白,手还捂着小腹,旁边如婳却是一脸怒色瞪着自己,忍不住心中好笑,又开口说到:“不过,媳妇也知道桂圆是伤胎之物,便着人给良娣专门做了百合仔鸡一道,百合和桂圆看着相似,却是滋阴润肺的清补之物,并不伤胎,良娣略用一些也是无妨的。”说完又福了福身,等着廖氏发话。
廖氏倒不是提前得了什么消息,只是看了席间的菜品不对,又见旁边如婳神色有异,心里明白了几分才借机发难,却没想到如筝竟然早就识破了如婳的计策,临场变通为解了围,却让自己落了个无趣,当下便有些下不来台,还是老太君笑着打了个圆场,赞到:
“好好,下人们马虎合该掌嘴,好在筝儿心细,良娣便不必担心了,多用些吧。”
苏良娣赶紧起身谢了祖母的好意,又作势夸了如筝几句,廖氏也赶紧就坡下,让如筝回位子,一时欢笑声起,家宴继续。
如筝夹了一块桂圆仔鸡,倒是清甜可口,她心里好笑,便举杯对着如婳遥遥一祝,饮了一口。
只这一个小小的动作,却是呕得如婳差点失态,看的旁边苏有容一阵好笑。
宴席热热闹闹地散了,小辈们各自回了院子,苏有容难得不用去工部,却也闲不下来,自拿了一张舆图,又备了厚纸,在书房描描画画的,如筝给他端茶看了一眼,只见他的画大圈套着小圈,着实令人费费解,她生怕扰了他思绪,给他晾了杯茶就退出去了,想了想,又伸手招了浣纱进来。
如婳今日的行为,虽然被她给堵了回去,却还是惹怒了她,如筝带着浣纱进走里间,低声布置了一番,浣纱便会意下去安排人手盯着松涛苑了。
即便是不敢盯着主院,不便盯着雅菡居,松涛苑还是算不得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