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袁凤栖那栋小别墅内外太多打手,她倒真不介意趁着他外出,去看看里面什么样子。
当晚入睡有些困难,前半夜梦到了袁深,车祸的一幕幕和他变了形的带血面容不停在她面前反复出现,一身冷汗地从床上惊醒,垂着头歇了好久才平静下来,服了片药再度睡着,却又梦到了纪离。
这个梦没有什么特定的情节,只是好像一直在看着他那双温柔又深不可测的眼睛,如被暖暖的温泉水包围,就这样一点点被磨去棱角和意志,不想再前行,不想再打拼,就这样,一动不动,一辈子。
醒来才觉得荒唐。
她居然因为这样不切实际的梦而睡过了时间。
可在衣帽间换衣服的时候,又纵容自己开始想他的传闻。
自己也入了这个圈子,倒不用什么打探就能知道他很多消息。
他当然没有出家,依旧在商场厮杀,少了辛家束缚的他真正成为一个无所不能的传奇。
只是……都要40岁了还没有结婚,身边也再没有女伴。
所以和他叱咤商界的精明与果敢一起传出的,是他早年太荒唐用坏了身子再也“不能”的小道消息。
壮了多少名媛的春梦又破灭了多少人的希望。
换好一袭黑白长裙的阳一一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再长长地阖上双眸,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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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天她对公司的事情已经不太上心,全部精神都放在了找袁凤栖和袁深被杀之间的证据上。
进展刚有,阿杰明明给她说已经找到了直接负责联络的人和杀掉司机的杀手,正在调查上家,可今天却又突然给她电话说:”阳小姐,这生意我不做了,你的钱我全退给你而且按照合同退双倍。”
阳一一正要发火,又听见他说:“我老婆怀孕了,对不起阳小姐,我不能……”
话已不必说完,连阿杰这种在暗探圈子混了多年的人都因为顾虑而不做,就说明真的受到了莫大的威胁。
她总不能让他冒着他老婆有一天会和她一样独自带大孩子的危险来做事。
她想找袁凤栖直接摊牌,看能不能炸出什么来当证据,因而一路上都在想些虚张声势的说辞,冷不丁地在袁家大花园里险些碾上袁家某个小女孩儿养的兔子。
猛然刹住车,再下车去安抚小女孩儿的情绪。
看到这般大小的小姑娘就想到袁缘,因而分外耐心的同时又有些伤感。
而小女孩儿对眼前这个漂亮阿姨也很有好感,抱起安然无恙的兔子就往她凑过来让她摸。
阳一一礼貌地伸手摸摸那温顺可爱的白兔头顶,却突然想到一周前黄明的话。
兔子被逼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兔子……
心里晃过什么感觉,像是一下子就要抓住却又从手里逃走。
而就在此时,她手机突然响了,震碎了她的思绪。
她回到车里,发现显示的是未知号码,稍有疑惑便接起来:“喂。”
随后她正闲淡看着车前小女孩儿在女佣的带领下往旁边让开的瞳仁蓦地紧缩……丢开手机,急速倒车掉头冲出了袁家大宅。
电话那头那个如蛇一般的男人的声音不停地缠上来,令她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和冷汗——
“袁缘在我手里面,想要女儿的话就马上来北京。不要报警不要告诉任何人并且甩掉你的保镖,你的所有行踪还有电话内容我都有办法知道,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不过如果行差踏错你就不用来了,等着收你宝贝女儿的尸体吧……”
随后手机更是收到一条彩信,是袁缘嘴巴里塞着手帕,大眼睛眼泪汪汪惊恐望着镜头的样子,看到照片的一瞬间,阳一一的心快要痛到死掉。
在m市整整绕了两个圈才将阳祎安排的保镖甩开,她相信那些保镖一定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会帮她联络阳祎,因而倒不担心他们毫不知情。而自己买了机票后,他们也能知道她去了什么地方又该如何安排……
飞机上的一个半小时,阳一一简直如坐针毡。
而问题也是一个接一个的冒出来。
果然是有本事的人,不光找到了袁缘,还可以将所有保镖保姆放倒把孩子绑走。
而袁缘究竟失踪了多久能让他绑到北京……
开车从m市到北京要15个小时,火车一天一趟特快四趟普快也至少是15个小时,太花时间。那必然是帮袁缘伪造了身份才能带着她坐飞机。或者是其实他们也还没有到,那阳祎能不能反应过来在各个地方设人堵截?
下了飞机,刚把手机打开,阳一一果然又接到那人电话,可告诉她的却是让她立马去汽车客运站坐长途大巴到河北。
先是石家庄,随后是唐山、邢台、秦皇岛。接下来的整整三天,绑匪像是在逗她一般任焦虑不堪的她在河北绕圈子,虽然说只要手机有信号,她的行踪就可以被阳祎确认。但绑匪故意绕这么大圈子拖延时间,也许也能乱掉阳祎他们的布置。
另外,阳一一也知道有两人一直跟着自己,她现在同样成了被半绑架的状态。她不敢轻举妄动甩掉这两人,也没办法甩掉,只能希望尽量拖延时间让阳祎他们可以找到办法解决他们,即使不知道这两人如果突然消失,绑匪会不会对袁缘不利……而在百般纠结的同时,她还是只能硬着头皮被指使,再想其他办法给阳祎留下线索。
最后又回到邢台,绑匪让她去到一个没有信号的山区,阳一一便知道到时间了。跟着她的那两个人终于走到明面上,逼近她将她打晕,并把她的包丢在了这里。
阳一一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而醒来的时候手脚被缚在身下的椅子上、眼前蒙着黑布无法视物也让她确认不了身在何方。嘴巴倒是自由的,因而她尽力活动了下僵硬的脖子,轻轻咳了两声来纾解似火烧过般干燥的嗓子。
刚咳完,嘴边便触及到矿泉水瓶子,喂她水的人动作生猛,一大股水流顺着未闭的齿缝灌了进来,还有一大部分随着下巴流在了衣服上。她呛得死去活来,可却随着有一只手捏上了她胸部,缓而用劲地把玩着。
阳一一没法躲开,只能忍着心里的恶心在咳完之后问:“袁缘呢?”
“你是想让她亲眼看看自己的妈咪是怎样被绑在椅子上任人□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这个提议倒也不错……”
依旧是那个似蛇一般的男声,但阳一一已经能够确认这不是他原本的声音:“袁青……居然真的是你!”
“兔子急了也会咬人”,这分明是黄明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的提示呀。以往看着温驯无害的人,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何况袁青比袁深小一岁半,恰好是属兔的。
“哦,被你发现了,倒真不完全是个花瓶,”袁青恢复本来的声线,两只手指夹住阳一一左边的乳|尖,缓缓摩挲,又冲不知哪儿喊了一声,“把小姑娘带过来。”
“无耻!”阳一一怒骂。